《月影碧落》筱记

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胧月与慕喏影站在人群中，白天还繁华热闹的扶苏楼此时已变成一片废墟，黑色的残骸遍地散落着，旁边的李府亦被烧毁，这整一条东街大半商铺房屋都被殃及。
　　“百余口人呀，就这样全都没了，一个都没跑出来……”一个老人叹息着。
　　“可不是，这火来的太怪，什么征兆都没，突然就起来了，我那时正经过，吓了一跳呢。”旁边一中年人接口。
　　“李老爷为人和气，怎么就遭此不幸哟。”
　　“哎，最可惜的就是扶苏饼就这样绝迹了。”
　　……
　　慕喏影看看怀中被点了昏睡穴的小男孩，神色有些动容，这么小又这么骄纵的小孩子，醒来发现家门被毁，不知会是怎样的悲恸呀。
　　“如何处置这孩子？”慕喏影转头看着胧月。
　　“哎。”胧月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真是麻烦……我们先去烟雨楼吧。”
　　烟雨楼乃湮家产业，寻州第一酒楼，处在西街。掌柜一见胧月不敢怠慢，忙将三人带到别院，好生招待着。
　　小少爷醒来便见得自己最讨厌的女人正朝自己笑，不禁嫌恶地扭过头。
　　“小鬼，你是喜欢舞文弄墨呢，还是武艺修道啊？”胧月点点小少爷的小脑袋。
　　“我叫李文宣！不叫什么小鬼！”李文宣没好气地躲开摧残自己脑门的纤指。
　　“切，还没小鬼好听呢。”胧月撇撇嘴，“快回答我的问题！”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啦。”胧月走到桌前坐下，单手支腮，“如果你喜欢文的话，我就让你去竹子老头儿那儿，如果你是喜欢练武的话呢，就去天山老太婆那儿，当然如果你都喜欢，就只好幸苦点多走走路来回跑咯。”
　　“我哪都不去，我要回家！”年幼的李文宣并未意识到胧月口中的老头儿老太婆便是名震天下的竹林大贤与天山第一剑。
　　“那个……你家呀，怕回不去了哦。”胧月摸摸鼻子。
　　“你什么意思！你要绑架我？”李文宣一脸警惕。
　　“李小少爷，你家昨日遇难，只得你一人幸存。”慕喏影走进屋，语气温和平淡。身后跟着消失一晚上的顾城言。胧月瞥一眼顾城言，不语。
　　“你说什么？”李文宣小脸微颤，一时无法消化慕喏影的话。
　　“你们李家惹上恶人了，一把火给烧没了。”顾城言点点李文宣，不无同情，不似平日嬉皮笑脸，“你爹你娘，所有的亲人都葬身了，你如今只剩一个人了。”
　　李文宣惊得无法言语，目光扫了屋中三人一圈，半响才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你……骗……我。”说罢转身飞奔出去。三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深深叹息。

　　李文宣站在废墟前，一脸呆滞，他无法相信昨日还好好的家园会突然变成这样。爹娘，还有那些会对自己笑的亲人们都不在了，天地间只剩他了，只剩他一个人。
　　“那个……小鬼啊，你还好吧。”胧月轻碰了一下李文宣。
　　“我要学武。”
　　“啊？”
　　“我说我要学武！”李文宣猛地转过身来，朝胧月大喊，“我要当最厉害的人，为我家人报仇！”
　　“可是你连是谁害了你家都不知道，遑论报仇？”慕喏影淡淡地看着李文宣。
　　“是呀。”顾城言拍拍李文宣，“要报仇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哦。”
　　“我要你去帮我查出仇人！”李文宣一指胧月。
　　“我？”胧月睁大眼睛，“万一……万一是你家人不小心，起火的呢……”引得几人一脸鄙视……
　　“如果你帮我了，我就把这个给你。”李文宣从身上的小荷包里掏出一张纸，“这就是制作扶苏饼的食材，以及我家的食材生长所在地，还有流程。你不是喜欢吃吗，有了这个就可以随便吃了！”
　　“呃……”胧月一脸愕然，吞了吞口水，“那么，我试试吧……”

　　湮家别院
　　胧月从房间走出，对坐在花园中石桌旁的慕喏影和顾城言点点头，走过去坐下，猛灌一杯茶：“小孩子就是麻烦，哄他睡觉把我嘴都说干了。”
　　“他突遭家变，年纪又尚幼，也是不容易。”慕喏影将胧月面前的茶杯续上水。
　　“也不知李家得罪了谁，竟全家倾覆。”顾城言叹着，“他们家在寻州也算是大族了。”
　　“谁知道呢，现在半点头绪都没有。”胧月撑着头，有些疲惫，“臭小子你那天晚上在哪？”
　　“你怀疑我？”顾城言指着自己鼻子，有些好笑，“丫头你也太搞笑了吧。”
　　“问问而已啊。”胧月转着茶杯，“不说就算了。”
　　“我在谈生意，老爷子吩咐的。”顾城言垂眸，“而且今日还得和你们道个别。”
　　“顾兄可是有事要离开？”慕喏影问道。
　　“恩。”顾城言点头，“家中有些事。”
　　“那就一路顺风咯。”胧月抬起茶杯，顿了顿送到口中一饮而尽。
　　“呵，定会顺风的。”顾城言亦喝完茶站起身来，忽对胧月状似随意道，“你们可去查查朝廷方面，据我所知扶苏饼主要材料乃是治伤良药洛草，而朝廷正值对北国动兵之际，伤药是十分急需的……走啦。”他挥挥手，径直离开。
　　慕喏影看看若有所思的胧月：“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总得先陪你把差事办完吧。”胧月挑挑眉，“然后再去治治那可恶的王修。”
　　慕喏影顿时春风一笑，胧月直觉的这笑太过魅惑，不禁有些出神。
　　“我脸上有什么让竟让你一直看的？”
　　“这个……”胧月回过神来不免有些尴尬，顿了片刻，坦然笑起来，“只是觉得你很好看啊。笑若春风，颜如明月。”
　　慕喏影一愣，低头抿了口茶，却转了话题：“我们先去穆然山庄可好？”
　　“你有事？”
　　“那儿离寻州不远，且我与一故人许久不见，想去探访探访。”
　　“好。”
　　月夜下，但见花香阵阵之间，没有醇酒，却已能让人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