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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发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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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赴醒来的时候,早读已经下课了,教室里学生三三两两,虞星淮发现盛言赴醒了,迟钝的看向盛言赴。
盛言赴回想起刚刚,又看见了披在他身上的衣服,他连忙把衣服给虞星淮穿好,佯装生气,“衣服自己穿,你冻感冒怎么办?”
虞星淮手划过盛言赴的脸庞,落在他的耳垂,“我有点饿。”
其实虞星淮懂得使用“有点”这种表示程度的副词和“我”这种主语,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盛言赴慢慢站起来,肚子剧烈的疼痛让他几近摔倒。
他摇摇晃晃挣扎着坐下,虞星淮茫然的看着他,“肚子疼?”
盛言赴其实觉得挺卡脸的,但还是点头,柔声说,“过一会再去吃饭好不好?”
虞星淮皱眉看着盛言赴,凑过去揉盛言赴的肚子,男孩子手法很生涩,力道也拿捏不好,但盛言赴却一小会又睡着了。
虞星淮看了看四下空空的教室,手指敲打桌子的节奏变快,他今天为了和盛言赴一起吃早饭特意没吃饭!
那盛言赴也没吃饭,他也饿。
虞星淮犹豫半刻,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向着印象里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虞星淮看物体有点错位,就是所谓的追视障碍,加上他记路能力不是特别强,摸索了好一会才到小卖部门口。
他看了看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让他本能感觉不适,狠狠压了压自己的帽子,手掌心微微出汗。
“虞星淮!”清越的女声响起,“你在这干嘛呀?”
虞星淮像没听着一般,陈词唱绕到他身前拦住他,“言哥哥呢?你们没在一起?”
虞星淮对陈词唱的好感度在之前还有一点,因为陈词唱长得漂亮又有气质,看起来顺眼,但自从她说“在一起长大”和“喜欢盛言赴”这两个词,好感度蹭蹭下降,甚至到了负面。
虞星淮没理她,陈词唱用手拦他,“里边那么多人你挤到了怎么办?”
虞星淮对这种接触感觉不适,一把抓住陈词唱的胳膊,把她胳膊甩了出去。陈词唱白净的手腕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红印。
陈词唱可算是家里的小公主,是家里的独生女,舅舅家的哥哥又能把自己宠上天,哥哥的哥哥们也照顾她,加上她本身就属于交际小花,长得漂亮还开朗,哪受过这种委屈。
陈词唱吃痛叫了一声,看在虞星淮是盛言赴的朋友,哼了一声,“帮你带面包,你就在门口等着我,回来得当着言哥哥面谢我。”
虞星淮其实现在才反应过来陈词唱是要帮他,愣了愣,后退一步,“谢谢。”
陈词唱简直想白眼,摇了摇头,“不用谢。”说着就走进了小卖部。
后面的陈词川目睹了这一切,一个干净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拽自己亲妹妹的胳膊,亲妹妹还和他叉腰“哼”,太阳穴跳的突突的。
但陈词川还是克制住了,虞星淮拿着面包进教室,教室里已经不少人了,虞星淮看东西永远有视觉偏差,要进门头险些撞到门框。
盛言赴狠狠抓住虞星淮的衣角,掏出手机,局促的说,“给陈词川打电话。”
虞星淮拿着面包,茫然的望着盛言赴,盛言赴低声骂了句,虞星淮被吓得发抖,迟疑,接过了手机。
盛言赴眼前越来越模糊,拳头紧握着,掌心被扣红一片。
虞星淮手微颤,点开通讯录,往下划了好久,也没有看见“陈词川”这三个字,盛言赴嗓音微哑,“快,快点儿。”
虞星淮闻言更紧张了,手颤抖的更快,误点到了纪良,纪良很快接通,在同时,盛言赴再也忍受不了,拳头狠狠砸向桌面。
全班同学都吓了一跳,纷纷看向盛言赴,只有虞星淮盯着屏幕,不为所动。
虞星淮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周围对他几乎就是零干扰,他就好比一台单程电脑,如果同时运行两个任务,主板就会烧,机身就会超负荷。
虞星淮犹豫,“盛言赴他...”纪良听的云里雾里,只听见一声巨响,就有桌椅乱动的声音,刚想开口,虞星淮就挂断了电话。
盛言赴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把椅子举过头顶,猛的像前座砸去,前座同桌看见了,用力推了一下前座,椅子砸偏了,砸到了前座的桌子。
如果没有躲开,说脑袋能开花都不为过。盛言赴眼睛布满红血丝,揉了揉鼻子,警惕的看着前方。
班长看情况不好,招呼了几个个高的男生,撸起袖子就要钳制住盛言赴。
盛言赴这时像是有点意识了,略慌乱拿出药,往嘴里猛塞了几粒,几个男生犹豫,围住盛言赴,警惕的看着他。
盛言赴把药瓶扔到地上,手颤抖,抬起头看了眼四周的人,勾了勾手,“来。”说完手拄着桌子,局促的喘气。
几个男生正准备制服住盛言赴,虞星淮起身,“别碰他。”
盛言赴僵硬的转头看他,莫名笑了一下,周围的人吓出了冷汗,班长声音微微颤抖,“摁住他。”
几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就凑过来了,虞星淮声音略见尖细的喊,“不许碰他。”盛言赴慢慢蹲下来,手抱住头,浑身因为药劲抖得越发厉害。
在男生们快要拽住盛言赴的手的时候,虞星淮瞄准个子最高的男生的头,当头就是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到了头顶上。
那个男孩子就是班长,其实这位班长也是体育委员,班长闷哼一声,向后栽倒,虞星淮揉了揉手关节,后退一步,转过身,略笨拙的蹲下,安抚的揉了揉盛言赴的头,盛言赴迟钝的抬头,略狼狈的闭了闭眼,又把头埋进臂弯里,由于药效,他现在抬起脖子都酸痛无比。
虞星淮慢慢扶起盛言赴,周围男生几个扶着班长,其他的警惕的看着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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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良心急如焚,给陈词川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接,但陈词川几分钟后给他回了电话,“良子,怎么了?”
纪良说,“富贵,刚言哥给我打电话,什么也没听清就挂了。”
富贵其实是陈词川的乳名,偶然被纪良盛言赴他们听了去,以后便总是戏谑的喊他这个,包括盛言赴给他的备注都是“富贵”。
陈词川说,“我没在学校,我现在马上回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纪良擦了把脸上的汗,在通讯录找到院长的号码,犹豫片刻,还是关掉了手机。
双向本身就是极其不稳定的病,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有人信,只当他是疯了说的胡话,虽然他犯病时候说的胡话很多,但他没发病的时候说是话也没有人信。
而他的两个朋友,陈词川是自我认识障碍,同样说话不能相信,盛言赴是人格分裂,说话也不能相信。
所以说三个人的友谊不是简单建立的。
是难上又难的,三个不被信任的男孩子选择了互相信任对方,而如今盛言赴和陈词川在同一所学校,他还在精神病院的单独病房。
医院环境很好,每个人单独空间都特别大,但他也会幻想,幻想四十个人在一个屋子里会是什么样的,他只上过几年小学,因为病极其不稳定,后来就没有再念书了,对学校的记忆是模糊至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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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星淮又向班长打去,几个男生联合抱住虞星淮,虞星淮却接受不了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真实的一打多,对准班长就是一顿猛揍。
这招是他初一时候虞小洛教他的。
初一的时候因为自闭,总是会有人莫名其妙欺负他,虞小洛还是小孩子,就和他说,这种情况要抓住一个人一顿猛揍。
后来只要有人欺负他,他就会寻找出一个最高或最矮,最胖或最瘦的,就选定那个人,一顿猛揍,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是好用的,不久就出名了,被叫了几次家长之后就华华丽丽劝退学了,但在他初一的最后一段时间,也没有人欺负他,过得相对清净。
后来他就把这个奉为真理,一直保存到了现在。几个男生个子都差不多,班长的一米九极为突出,他侧身,一拳结结实实砸到了班长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