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淮》蕖里

6、初吻

　　“我喜欢你。”盛言赴眼睛红红的，“虞星淮，我喜欢你四年了。”
　　虞星淮抬起头，不知所措的望着他，用手敲着大腿一侧。
　　盛言赴笑了笑，“没关系，我等你。”
　　虞星淮僵在那，不能理解他的话。
　　盛言赴牵起他的手，又放下，退后一步，艰难道，“不喜欢就做朋友吧，没关系。”
　　虞星淮靠近一步，踮脚，吻上了盛言赴的唇。
　　盛言赴的眼睛倏然睁大。少年的吻凉凉的，一触即分，虞星淮意犹未尽的看着他，愣了两秒之后，又吻了上去。
　　这次很漫长，盛言赴有点喘不上气，虞星淮却算是无师自通，换了好几次气，玩弄着少年薄薄的唇瓣，看见盛言赴额头的细汗，他放开了盛言赴。
　　虞星淮想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只不过他甚至不敢说他喜欢面前这个男孩子已经四年了。他喜欢听盛言赴讲话，看见他笑就会很开心。
　　在任何感知方面普遍迟钝的虞星淮吻起来确实极其温柔。
　　虞星淮摸了摸盛言赴亮闪闪的耳钉，手慢慢摸到盛言赴发烫的耳垂上，笑了笑。
　　盛言赴抱住了他，他现在感觉很兴奋，心跳比往常快了好多，眼睛红红的，手还微微发抖。
　　虞星淮本能抗拒和别人这么近的接触，下意识的想推开，却奈何对面是盛言赴，强忍着盛言赴衣服粗糙的布料和温热的喘息带给他的不适，僵硬的把头埋到他的怀里，嘴唇抿的紧紧的，手不受控的发抖。
　　盛言赴慢慢冷静下来，感受到那个在自己怀里发抖的身躯，低头看了看虞星淮，放开了他。
　　虞星淮如蒙大赦，看着盛言赴微微的笑。
　　少年的笑容很灿烂，也很温柔，很难把这个笑容和自闭症联想到一块。
　　虞星淮摸了摸盛言赴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向他眨了眨。
　　—
　　回到学校，虞星淮面对那三级台阶，十分小心翼翼，但还是摔了一跤，盛言赴拒绝虞星淮自己走的请求，抱着他上了台阶。
　　进教室的那一瞬间，下课铃默契的打响了。
　　虞星淮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到了，每次下课之前，他都会提前几分钟频繁的看钟。
　　盛言赴发现虞星淮的不安，把他帽子摘掉，摸了摸他的头，牵着他的手领回了座位，低声问他，“不舒服了吗？”
　　虞星淮紧张的用手不停敲打桌子，眼神飘忽的看着前方，十几秒后道，“不，舒服了吗。”
　　盛言赴替他脱掉外边的大衣，替他接了一杯水，递给虞星淮。虞星淮手还一直再发抖，一杯水撒了大半在衣服上。
　　盛言赴用纸巾仔细擦了擦虞星淮衣服上的水渍，把水喂虞星淮喝，之后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没事啊，乖，还要喝水吗？”
　　虞星淮茫然的看了看他，“要。”
　　盛言赴闻声，又给虞星淮倒了一杯水，虞星淮坚持要自己喝，结果因为手抖又撒了点。
　　看见盛言赴书桌上的纸巾，愣了几秒之后手向纸巾伸去，盛言赴把纸巾递给他，虞星淮擦了擦身上和桌上的水渍。
　　几分钟之后，虞星淮的心情逐渐平稳下来。
　　虞星淮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突然的声音或者事物，都会让他慌神，他不能接受一点在他计划之外的事情，那样他会不安。
　　但是和盛言赴重逢，是计划之外的。
　　虞星淮抿唇，看了看盛言赴的手，覆了上去。
　　盛言赴怕吓到他，没有说话，半晌，虞星淮慢慢开口，“下节课是，体育课。”
　　盛言赴不记课程表，闻言点了点头，虞星淮眨了眨眼，眼睛亮晶晶的，“打篮球。”
　　盛言赴其实对打篮球没底，和纪良那些病情相似的打过几张篮球赛，但是和正常人，还没有。
　　他这个班级除了面前的小孩，谁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这些人，揉了揉虞星淮的脑袋，“我不会，玩别的，可以吗？”
　　虞星淮很配合的点头，眼见马上就要上课了，盛言赴把衣服给虞星淮整理好，给他披上大衣，又把他鞋带系紧，事毕看了看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小孩，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出了教室。
　　在走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盛言赴一愣，试探性喊道，“陈词唱？”
　　陈词唱转过头，看见盛言赴，失笑，“言哥哥也在这所学校吗？”
　　说话间陈词唱跑到盛言赴旁边，对盛言赴旁的虞星淮微微一笑，“言哥哥，这位是虞同学吗？”
　　盛言赴点头，“你哥呢？”
　　陈词唱摇了摇头，“川哥哥要去复诊，今天不来上学了，川哥哥还跟我说你呢。”
　　盛言赴笑了笑，“陈词川回来我再去找他。”说完就拉着虞星淮出了教学楼，扶着他慢慢下了小台阶。
　　还好他们是在一楼，要不然下楼都要扛着。
　　虞星淮茫然重复，“陈词川。”
　　盛言赴解释，“是我在医院的朋友，几个月之前转来这的，刚刚那个是他的妹妹。”
　　虞星淮点头，手摸了摸盛言赴的手。
　　午后的太阳少了几分毒辣，平添几分暖意，阳光肆意撒在两人背上，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虞星淮碰见盛言赴的手就松开了，哑声说，“还好我们遇见了。”
　　盛言赴笑了笑，看了看面前的虞星淮。
　　是啊，感谢遇见。
　　虞星淮有点不自在，眼睛飘忽的落在盛言赴身后的大树上，盛言赴看时间差不多了，操场上几乎没有人了，带着虞星淮走到操场。
　　虞星淮很反感人多的场面，他紧紧的拽着盛言赴的衣角，又试探的拉盛言赴的拉链，盛言赴发现他异常的行为，柔声问，“怎么了？”
　　虞星淮抿唇，固执的拉着盛言赴的拉链，盛言赴无法，只好把衣服脱了，把虞星淮的大衣也脱下来，再把他的衣服穿在虞星淮的身上，给他拉好拉链。
　　虞星淮低头玩着拉链，盛言赴把大衣搭在单杠上。
　　老师应该知道虞星淮的特殊性，看见他们两人站在角落也没有多管，带着队伍绕着橡胶跑道跑起来，盛言赴看了看虞星淮，他正在看着同学们跑步，盛言赴把拉链给虞星淮拉全，问“要去跑步吗？”
　　虞星淮迟疑，盛言赴解释，“慢慢跑，不会摔。”虞星淮站起来，打了个“可以”的手势。
　　盛言赴笑笑，也站起来，然后蹲下来系虞星淮散掉的鞋带，虞星淮尝试拉拉链，盛言赴替他把外衣也脱了，指着不远的人群，“走啊。”
　　虞星淮笑了笑，眼睛里亮闪闪的，“走啊。”
　　两人绕着操场慢慢跑起来，盛言赴在这之前还担心虞星淮会摔，但是虞星淮跑起步来非常稳，一点都没有要摔的痕迹。
　　盛言赴放慢脚步，虞星淮超越了他，盛言赴从虞星淮身后看他的背影，那是一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子，如果没得病的话。
　　我们改变不了现实，但我们能接受。
　　坦然接受，诚然面对。
　　盛言赴，跑啊。
　　盛言赴跑到虞星淮身旁，牵起虞星淮的手，和他迎着午后的太阳，跑啊跑。
　　跑的慢了，耳边都是嘲笑声和质疑声，“那个不就是精神病吗？还有那个自闭症，都不理人呢，是个小傻子吧，可怜那么俊的皮囊了呢。”
　　跑的快了，入耳的是沙沙的风声，盛言赴问旁边的虞星淮，“喜欢这种感觉吗？”虞星淮笑笑，“喜欢！”
　　时间就定格这一刻，被世界遗忘的两个孩子，两颗心紧紧在一起，无论世俗和其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遇见！评论为啥没人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