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沈无恙

61、我欠你条命

　　这条路繁华，来来往往都是穿着各类衣裳的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欢声笑语，热闹不已。
　　沈初依旧不喜欢如此吵闹的地方，半面下的眉头紧皱，手上小心翼翼的护着顾霖。
　　顾霖东逛逛西逛逛，拉着沈初进了一家名为聚宝楼的饭店。
　　沈初看见名字的时候觉得很熟悉，但一时没想得起来，直到掌柜的走过来问他们吃什么的时候，他猛地想起来为什么会这么眼熟。
　　“老毛？”
　　掌柜顿了一下，“您想起来了。”
　　沈初浅浅的笑了一下，“想起来了，聚宝楼这个名字，就在主仙府的对面，怪不得我觉着这个名字眼熟得很。”
　　老毛弯着腰笑了笑，“主仙殿下记得啊，我真的觉得荣幸，听闻少主殿下也来了，这么久倒是没见到他。”
　　沈初倒了杯茶水给顾霖，“阿浔在东凰，不似八荒这么大的地方，你可以去那边看看，老毛，这是我的府君。”
　　老毛惊讶的看向顾霖，“我知道历代主仙殿下都要来……”
　　老毛猛地止住话头，换了个说法，“没想到您的妻是名男子……”
　　顾霖微微颔首，“我和阿九，已经经历百世轮回了。”
　　老毛有些讶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两人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就祝二位百年好合。”
　　沈初笑了笑，“多谢，我们早上起来还没吃，你去让人做些来吧。”
　　老毛弯腰笑了笑，“好，您二位稍等。”
　　老毛很快就去了后厨，半天没出来，许是自己下厨去了。
　　顾霖握着沈初的手，“方才他唤你主仙殿下，唤阿浔少主殿下，是你在哪里的称呼？”
　　沈初浅浅的笑了一下，张嘴瞎编，“是在修罗界的称呼，小辰是我一手扶上位的修罗主，便尊我一声主仙殿下，那时候我还不是初神，是仙。”
　　轻飘飘的略过了安浔被唤作少主殿下的事。
　　沈初给顾霖添了茶，“小辰不是什么好人，还记得红樱么？那就是小辰的人，后来他自己现身，这件事也就了了。”
　　顾霖点了点头，“原来是他，他为何还要找人杀你？”
　　沈初有点一言难尽，“他闲着无聊，而且……馋我得紧，不过不是那个馋，是吃的馋，吃了我的肉，修为可暴涨，不过没人杀得了我。”
　　顾霖下意识的握紧了沈初的手，“闲得无聊就可以用凡界之人的性命来追杀你么？未免也太视人命为草芥了。”
　　沈初摇了摇头，“除了带头的，其他的都是他的障眼法，而每个带头的，都被打伤丢回去了，休养几日便会好。”
　　顾霖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对端了饭菜来的老毛微微颔首，“谢谢。”
　　老毛不动声色的从顾霖视觉盲区偷偷的给沈初塞了一样东西，塞过去了便退下了。
　　沈初没看是什么东西，随手塞进袖口里跟顾霖一起吃饭。
　　两人的饭量依旧不见长，顾霖还是吃了大半碗饭和半碗汤，沈初还是只是那一成不变的半碗汤，还没喝完。
　　沈初撑着头，看着顾霖喝完饭后的半碗汤，给他嘴里塞了块苹果，“吃饱了么？”
　　顾霖点了点头，“饱了。”
　　沈初浅浅的笑了一下，给顾霖拭了嘴，敲了敲桌子引起老毛的注意，放下一块金元宝带着顾霖离开了。
　　两人回了官府，路过东院的时候沈初异常灵敏的嗅觉一下就闻到了一股不太美妙的味道，“是幽冥花。”
　　沈初抬眸看了一眼，“阿霖，去看看，我不大放心。”
　　顾霖点了点头，“嗯。”
　　味道是从官子夜的书房里传出来的，官子夜人不在书房，卧房的门微敞，应该是在卧房里。
　　沈初进了书房，一眼就看到了摆在窗边的小盆栽，那是幽冥花。
　　沈初眼神冷了冷，“小暮没见过幽冥花，怪不得这么轻易的就中了毒。”
　　沈初抬手一扫，宽大的袖子扫过盆栽瞬间消失在原地，“去看看小暮吧。”
　　官子夜在卧房里咳着，官星夜在屋子里跟他说着话。
　　顾霖见沈初站在门口不动，微微抬头看沈初，眼底带着不解。
　　沈初对上顾霖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等他们说完，不急。”
　　官星夜的声音透出来，许是因为带着面罩的缘故，声音闷闷的，“主子，您在躲着属下……”
　　官子夜咳得有些猛烈，咳了好半晌才缓了过来，“怎么会呢？我身边只有你能用了，离了你我还怎么活？”
　　“属下不傻，”官子夜顿了几秒，“属下知道的，您是因为属下心悦您的缘故，才会这般躲着属下的。”
　　顾霖没想到官星夜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思，不由得抬头看向沈初，沈初却是弯着眼睛低声笑了笑，“这么看我做什么？这可不是我教的。”
　　这笑声就在耳边，弄得人耳朵发痒，顾霖偏开头揉了揉，“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沈初听里边声音停了，捏了捏指弯，“我信，所以你信吗？”
　　顾霖睫毛颤了颤，“你自己都这么说，那我也就只有信的份了。”
　　沈初笑着握上顾霖的手，敲了敲门，“小暮，是我。”
　　“九哥？”
　　又是一阵咳嗽，门却是打开来，是官星夜。
　　官星夜低垂着眼眸行礼，“君主，君妻。”
　　沈初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官星夜的右肩，错开他进屋。
　　屋里也有一股淡淡的幽冥花的味道，很淡，却又一直都在，沈初皱了下眉，摸出一颗小药丸让顾霖吃了。
　　官子夜靠在床上，虚弱的咳着，“九，九哥，九嫂，咳咳……你们怎么来了？”
　　沈初搭上官子夜的脉，“路过的时候闻到了幽冥花的味道，便进来看看，从哪儿中的毒找到了一半，另一半，在你的卧房里。”
　　官子夜顿了几秒，“在哪儿？”
　　沈初扫视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到了燃着的香炉上，起身打开香炉，用拨条拨了一下，找到了灰烬里黑色的一小团东西，勾出来给官子夜看。
　　“这个，看样子是幽冥花的花瓣，夹在香薰里味道淡得很，日积月累的嗅着这个味道，难怪你中毒这么深。”
　　官子夜看着那片花瓣沉默了下来，良久没有说话。
　　官星夜上前从沈初手里接过花瓣，拿出去毁掉了。
　　沈初递给官子夜一颗小药丸，“吃了吧。”
　　官子夜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吞完才问沈初：“这是什么药？”
　　沈初把幽冥花盆栽移了出来，“解毒的，这个盆栽，谁给你的？”
　　官子夜想了一下，“旁支一个与我交好的堂弟的母亲给的，说是送礼来着，这就是……幽冥花么？”
　　沈初应了一声，“是，不过不是我身边那朵幽冥花妖的那种，这种幽冥花毒素没那么大，解毒也好解。”
　　沈初递给官子夜一个小瓷瓶，“每日一粒可保你不再中毒，等湘儿的药做出来，你就无事了。”
　　官子夜把小瓷瓶放到枕头边，“多谢九哥。”
　　沈初握上顾霖的手，“那这花，留着么？”
　　官子夜眼神冷了冷，“留着，等我好些了，旁□□群害过我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官星夜这才抬眸看向沈初，“属下也日日和主子在一起，为何属下未曾中毒？”
　　沈初笑了一下，“当年把你给子夜的时候，我给了你一颗珠子，嘱咐你让你莫要离身，你如今可还带着？”
　　官星夜把藏在腰封里的珠子拿出来，“日日都带着，未曾离身。”
　　沈初微微颔首，“那时候我还是挺宠你的，这珠子可保你不受毒。”
　　官星夜顿了顿，“原来是这样。”
　　沈初笑了笑，“好了，你好好照顾小暮，我和阿霖去看看湘儿。”
　　“九哥，我欠你条命……”官子夜的声音从沈初背后传来，有些有气无力。
　　“你不欠我什么，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早就扯平了。”沈初摆了摆手，牵着顾霖出了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