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肖-特殊人类刑案稽查处》扭扭从不摔跤

3、第 3 章

　　在进会议室之前，肖战确认了自己毫无流过鼻血的痕迹，再吃了一粒阻断剂，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推开了门。

　　里面，方执正在白板上画图，联系前后两个月的案件做总结分析。

　　组里开会一直比较随便，没有固定座位。
　　肖战看前面都坐满了，便走到桌尾，轻轻地拉开椅子坐下来，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对面的金发男生。
　　恰好对方也看过来。
　　那眼神中没有任何侵略性，只是一个对陌生上司的友好招呼。

　　肖战觉得自己的戒备有些过头，明明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他不应该对对方抱有这么大的戒心。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表情，微微笑了一下，对王一博点了点头。
　　王一博一怔，目光晃动两下，最后挪开了。

　　这小孩，还挺认生。
　　做出这个判断以后，肖战再次将戒心降低，打量了这位实习生一眼，心里笑了一下，然后聚精会神地听方执说话。

　　“……根据嫌疑人审讯过程表现来看，这是他第一次犯罪，部署不够熟练，所以给我们留了很大的空子。但根据上个月和上半年的两起案子来看，两起作案成功，两起失败，手法和目的都相同，很有可能是模仿案或者有组织犯罪。”方执点着白板上的照片，将四起案子用红笔连成了树状。

　　何允：“根据嫌犯口供，没有任何人承认接收过引导。昨天逮捕的这位说自己上网查阅过相关资料，但我们检查过他的浏览记录，他浏览的内容里并没有确切的操作方法。另外，根据我们的排查，罪犯之间没有明显联系，不存在任何形式上的强关系和弱关系。”

　　“所以他们一定是通过某种渠道获知了作案手段。”大朱道，“精神体被迫离开主人一个小时以上会自动消失并回到主人体内，把精神体带离主人长时间拘禁是很难做到的，不可能突然有这么多人无师自通。但是我们检查过他们的通讯设备，没有相关信息。”

　　江乔啃着笔帽补充道：“而且，通过吞噬他人精神体增强自己精神体的能量一直都只是个幻想，从没有人做到过，这些人的目的显得很虚无。”

　　翟主任：“排查过其他社会关系了吗？比如宗教集会等各种形式的结社，是否有相似之处？”

　　肖战回答道：“没有，这些人看上去没有任何共通点，不光是职业、收入、住址、学历、社交方面，连生活习惯、爱好、性格都大不一样，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有强烈的提高精神体力量的企图。所以我猜测，有可能是通过暗网或者非物质手段进行的传播。”

　　“非物质手段的可能性比较大。”

　　众人齐齐看向说话的王一博。

　　“我是说……”王一博陡然被注视，有些不自在，但很快整理好了逻辑，“近几年对特殊人类相关的暗网控制得非常严格，犯罪嫌疑人中有两名没有进入过塔学习，一名九年义务教育毕业，一名高中肄业，家中没有高级设备，我认为他们不具备进入暗网学习，并在稽查处突袭之前删除相关数据痕迹的能力。”

　　肖战注视着他，想了想：“不错，基本可以排除嫌犯主动接触暗网的可能性。接下来的侦破方向以非物质手段传播为主，但仍要小心提防传统手段的可能，比如通过外卖、平邮邮递等手段传递信息。”

　　何允和彭鹏低着头“唰唰”地记笔记。

　　“所以接下来我们的主要工作方向有三个。”肖战环视一圈，“第一，尽快弄清楚渠道来源，揪出幕后操纵者；第二，极大可能存在已经犯案并逍遥法外的凶手，这些人的存在要一一排查；第三，假设报案率处于较高水平，犯案频率有提高的趋势，我们要尽快排查接下来可能的受害者和凶手，尽早采取行动。”

　　翟主任点点头，拧上保温杯，撑着桌子站起来。

　　方执开始擦白板，何允收拾桌上摆开的材料。

　　翟主任：“那今天就这样，具体细节你们内部敲定。这案子很离奇，要尽快有个线索出来。”

　　肖战也帮忙收拾材料：“主任，二组不是人手不够吗？让他们把人放给我们审，说不定会有新思路。”
　　翟主任：“不行啊年轻人，咱们处里论审讯，还是老于他们组那个姓程的小子最厉害，他都审不出来，你们还是省省。”

　　肖战心知不能随便去抢别人的功劳和饭碗，道：“不一定要把人提过来，我过去协助也行。”
　　翟主任：“那你自己去找隔壁说。”

　　方执出声：“我也去。”
　　肖战：“行啊。”
　　他抬眼的时候正看见王一博把视线挪开，微微扬了扬眉，略忖了忖，还是善解人意地开了口：“王一博也跟着一起吧。”

　　王一博眨了一下眼睛，没什么表情地道：“好。”

　　肖战笑了一下：“不过不能进审讯室，你在外面看着就行。”

　　王一博：“嗯。”

　　江乔：“不问为什么？”

　　王一博看向她。

　　江乔笑嘻嘻地道：“还不是因为你这种又细又嫩的小帅哥，人家犯罪分子一见到你就被迷得什么都说了，让那姓程的多没面子。”

　　王一博看了眼肖战，小声道：“那他岂不更是。”

　　江乔没听清：“什么？”
　　肖战拉开她的椅子：“还走不走了？嫌活儿太少了要不我给你加一点？”
　　江乔抱起笔记本赶紧跑。

　　肖战看了王一博一眼。
　　王一博也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整理书包。

　　“以后会议你来做记录。”肖战说。
　　“好的，组长。”

　　王一博收拾好书包，会议室里的人除了肖战都走光了。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组长，请问我的工位在哪里？”
　　肖战抿了一下嘴唇，两指随意地侧着勾了一下，示意：“跟我走。”

　　二人走出会议室，穿过长廊。

　　王一博始终走在落后肖战一步的位置。
　　后者从出了会议室，就没有再和他说话，甚至没回过头确认他是否跟上了。
　　王一博有几次想要开口，最终都没有出声，只默默地跟在后面。

　　“肖战。”旁边一间没关门的办公室传出声音。

　　王一博看着肖战停下来扭头，看着他飞快地张开手，接住了门里丢出来的东西。

　　是一条巧克力。

　　方执走到门边：“加班辛苦了，我嫂子从国外带回来的，正好给你们一人一条。”然后看向王一博，“不知道你入职，少拿了一个，不好意思。”
　　王一博：“没关系。”

　　肖战冲方执挥了挥巧克力，笑起来的时候眼尾长而弯，顿时给那张温柔的脸上增添了很多生动：“谢了，我跟他分。你先理一理手头的事情，我和于组打个招呼，下午一起去他那边。”

　　方执笑：“好。”

　　王一博愣了一下。
　　他意识到这是自己所见到的方执第一个笑容。
　　紧接着他便意识到，方执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苟言笑。
　　而此时，这个看上去非常不好接近的人，正对着肖战笑得非常自然。

　　于是他又想起来，刚才方执叫的是“肖战”。

　　“愣什么？”

　　王一博飞快抬头，见肖战正笑着看着自己。那笑意很宽容，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了面部肌肉，继而跟上他的脚步。

　　肖战的办公室在走廊中央，朝南的方向。
　　王一博抬起头看见门上“稽查一组组长肖战”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

　　在他凝视那张门牌的时候，肖战已经用钥匙开了门。

　　这位瘦高有礼的青年推着门迈进一步，侧着身，在窗口透进的大片阳光里看着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