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肉元子

8、008.

　　“商大人，尊夫人的病……”大夫摇摇头走了。
　　从江府回来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落神的身子愈发地差了，每日醒着的时候还不足一个时辰。这半个月来商旸已请遍了京中有名望的大夫，连驱鬼的法师都没放过，落神的病却无半点起色。
　　这段时间以来，他瞧着落神即使在昏睡中似乎也睡得不太安生，嘴里总呢喃着什么，凑近了又什么都听不见。
　　“公子……”落神醒了，“我又睡着了？”
　　“没事，会有大夫能治好你的。”
　　落神知道那不过是宽慰她的话，没有人比她更懂她的身体，现在每一眨眼，她体内的养分都在慢慢流失，明知时日无多，还想跟他度过最后那点时光。
　　商旸一下一下帮她将头发盘起，柔顺的头发已经褪去黑亮光泽，大片大片的浅黄中夹杂着几缕银丝，在阳光下耀得刺眼。
　　“对不起。”
　　落神微愣，这声道歉，她等了很久了。

　　江沅恨恨地看着落神脸上的五指印，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你们演的好戏！”
　　落神不明就里。
　　江沅气得浑身发抖，看着满屋的金银珠宝恨不得一把火全都烧掉。什么庙里祈福，都是他们安排好的戏码！花钱买的贼匪，故意划破她的面纱，为的就是让宫里的香妃不是真正的香妃的消息传到陛下耳中！
　　商旸，还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都道是最毒妇人心，没想到那商旸的心肠不必妇人好了多少！
　　“你以为商旸是真的在救你？”他伸出两只手指捏住她的下颌骨，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捏碎，他笑得有些狰狞，“脸蛋终究是个好东西，只可惜你已不是当初那个你了，你以为他见了你这毫无生气的脸，还会要你吗？我告诉你，他只是在利用你扳倒我！”
　　落神的脸上血色全无，白得可怖，“那也好过在这府里当一座仅供赏玩的花瓶！”
　　江沅果然被她激怒了，气得将她软禁在东厢房严加看守，东厢房的冷寂与外头元宵灯会的喜乐形成强烈反差。
　　身边的下人都被遣散去了别的院子，落神一人独坐在青铜镜前，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每一下都会带下几根发丝，黄的白的，落神苦笑，转眼已经入了深冬，她时日无多了，不晓得他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还能不能等到他来接她回家。
　　她终究没能拦住商旸刺向江沅的那一剑，江沅作恶多端，命不久矣，他这么做不过是妄造杀孽。

　　“公子，我心甘情愿的。”
　　她最终没能挨过这个寒冬，在冬去春来的最后一个夜晚，倒在商旸的怀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