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Chapter 5.各自成长 ...
-
我回到中国已经半个月了,用以前比赛得来的奖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别看我四处登顶,我也还是要上学的啊。
学校这种地方,平时听到这两个字我就想吐,但现在我需要一个消磨时间的地方,不然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连星期几都不知道,就真成咸鱼一条了。
班主任一脸震惊地看着手里的入学申请书,问我:“你走了还不到一年吧,怎么突然回来了?”
此时正是中国的新年期间,准确来说是除夕,但以前的班主任一听我要回来上学,便迅速答应了我的见面请求。
出于将他从家人身边借走的愧疚,我约他在300+/人的自助餐厅见面,本来打算请他吃附近最贵的那家,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那边住的不习惯,就回来了呗。”我满不在乎道,耸了耸肩,“好在外国对像我这么大的青少年管得很松,父亲确定我一个人没问题,便不过问了。”
班主任叹了口气,“你走后我就担心你不喜欢那边的环境,果然应验了。”
环境啊……人也算环境的一部分吧。
我搅搅面前的咖啡,“初三还是您带我们对吧?”
“是,你们这一届学校是让我们一直带上去的,哪知道你这个年级第一突然玩神隐。”班主任语气中带着幽怨地说,“你知不知道其他平行班和重点班的学生都是为了你这张脸,拼了命往我们班挤。”
班主任是个不到三十岁的有为青年,用词符合潮流,因为他时常闲逛于某小破站,该知道的梗都知道。
我勾了勾唇,送了班主任一个无比帅气的微笑:“当然知道,每天放学被女生堵也是十分困扰的事呢。”
班主任仿佛没见过我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如果不是顾忌着这里是餐厅,他估计想跳起来给我一锤。
“好了好了,谈谈正事吧。”班主任无力吐槽地摆摆手,正色道:“初二下和初三上,你错过了两个学期的课,年后便是最后一个学期,中考也要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你等中考过后,重新上初三。”
“最后一个学期都是复习课吧。”我答非所问。
班主任的眼中泄出一丝笑意,“我方才的建议是对一般人的,如果是你当然不需要吧。”
“我帮你找这两个学期的课本和教辅,相关PPT也拷给你。怎么样,能跟得上吗?”
“谁知道呢?”我漫不经心地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不会太麻烦你们吗?”
班主任爽快道:“没有人会嫌未来状元麻烦的。”
“我这波人情亏大发了。”我摇着头,半笑着说。
整个寒假我都在学习中度过,努力跟上进度,新年的钟声与窗外的烟花都与我无关。讲道理,天才也是要付出一定努力的,没人天生就什么都会,只是天才学习的效率往往更高。
一般情况下,重新入学的手续办理需要监护人到场,但由于我的特殊性,是学校的宝贝疙瘩,只开了视频电话便草草了事,还是我当的翻译,学校也不怕我闭着眼睛瞎翻。
学校这种地方,成绩好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班主任和学校给了我极大的帮助,我给他们的回报,首先是学初考总分年级第一的卷子和满分作文。
“纪盛,无敌寂寞吗?”班主任啧啧称奇。
我怔了片刻,失笑,“当然,我非常寂寞。”
但班主任没有相信我难得的真心话。
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我按部就班地生活,靠着多年的小金库和奖学金过得还算滋润。一年不见的同学对我热情依旧,中考前两周还约着去唱KTV。
我直接答应了,然后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嫩了。
低头玩手机的时候,我注意到周围的声音渐渐消失,正在播放的音乐竟然是《樱花樱花想见你》,所有人都一脸暧昧地看着我,我抬头正巧对上班花的目光。
我:“……”
且不说我完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就算我对班花有好感,俄罗斯那一段糟糕的事也会让我失去心情。
我以中考后再说的名义婉拒了,班上的人都以为我在变相答应,只是目前成绩更重要罢了。
中考时的座位是完全打乱的,班花在五楼我在二楼,考完后我直接离校,成绩出来前断网外出北海道旅游,等回国后班主任打电话告诉我,我是这一次的市状元,如愿进了第一志愿的高中。
班花虽然也在四大,但我们的学校之间隔了两个区的距离,我一周的消失也让她明白了我的答案,便不再有联系。
高中是寄宿制,舍友大致符合我的交友圈,其中一人和我一起参加了篮球社。
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过得飞快,我高二时又跳了一级升上高三,十七岁的暑假收到北大的录取通知书。
大学第一年,我作为荣誉校友分别回初中和高中演讲传授经验,但班主任表示我说的都不是我的真实感受。
我沉吟片刻,道:“‘没有别的秘诀,只是题目太简单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错’,您觉得这样讲可以吗?”
班主任这次顺从想法捶了我一顿。
大学需要花钱的地方变多了,我也不能一直依赖小金库,开始四处打工当家教,所谓技多不压身,无论是文化课、小提琴还是舞蹈,我都能教。
不是没想过靠比赛赚钱,但比赛带来的不只有钱财还有社会的关注。我特别不喜欢一举一动都在镜头下的生活,如果不是这样,我还不如改行当明星。
大学第二年我去把驾照考了,可惜暂时没有买好车的能力。各种兼职加社交晚会令我怀疑人生,感叹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留不住,已经提前沦为社畜了。
大学第三年我选择出国进修,因为修的是马克思主义研究,我再次奔赴雪国,踏上俄罗斯的冻土。
好像我与这个国家有什么看不见的联系,注定我要来到这里。
飞机的羽翼滑过白云,远方的天际金红色愈发明亮。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饮料吗?”
女孩子的声音温和地响起。
机舱内的服务车推了过来,邻座的女生礼貌地提醒我。
我回过神,转头对她笑了笑,先对她道谢,再对服务员说:“一杯半糖咖啡,谢谢。”
服务员递过咖啡的间隙,我稍稍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女生。她明显是个亚裔,黑发黑眼,皮肤很白,属于秀气文艺的类型,就是不知道是哪国人。
“打扰了,能冒昧地请问您是哪个国家的吗?”我十分自然地开了口。
女生惊讶了一瞬,然后微笑着回答:“我是中国人。”
我顺势切换回中文与她交流,彼此的防备心都消减不少。
通过交谈,我们互相得知对方竟也是莫斯科大学的,不由得相视一笑。
她说她修的是俄文,作为交换,我便告诉她我是社会学方面的。
从香港飞莫斯科需要10个小时,我和她就着简单的信息打发时间,分别时我先回公寓,而她去学校报道,也并未交换姓名。
巧合的是,当我走出机场打开手机,机场的广告板上印着的便是维克多获得大奖赛成年组三连冠的消息。
看来一直有在好好努力啊。
五年转瞬即逝,年轻时那般将自己的期待强加在维克多上身的举动,现在想起来中二到不行。
“虽然觉得应该跟他道个歉,但实际上没有必要吧,唉……这可真是……”
谁会在意少年时期莫名其妙的中二事迹呢?
——至少我不会。
对我来说,那一年的过往已成云烟般的定局,根本不需要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