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打算和他作对》暴力笔头

8、凭什么原谅

　　第二天，宁离谌从床上爬起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多，昨晚睡前李主任给他们四个人都请了假，决定陪着韩宁处理之后的事情。宁离谌坐了起来，刚准备下床。就听到身旁的杨百罗吐槽道：“和别人一起睡真不舒服。”宁离谌翻了个白眼：“大哥，你在我家蹭住，就别抱怨了。”杨百罗连连投降：“对不起，宁大哥我错了。”
　　宁离谌又白了他一眼讽刺道：“你是不是认大哥上瘾了，舔狗改不了吃屎。”杨百罗听了又是一噎，干脆闭嘴，并且在心里判定宁离谌绝对是有起床气的那种人。
　　李主任也已经起来了。他正坐在沙发上发信息，见宁离谌出来了，感慨道：“离谌啊，你家沙发睡着还挺舒服。”昨晚他安排好精神恍惚的韩宁睡客房之后，又想让李主任和杨百罗一起睡他房间的床，可是李主任和杨百罗两个人都坚决拒绝，李主任坚持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宁离谌也就没有强求。他知道，不良少年和教导主任睡在一张床上，本身就是一件蛮奇特的事情。他们两个抗拒也实属正常。
　　宁离谌正和李主任聊天呢，突然看到韩宁从客房走了出来，她看向宁离谌和李主任，脸上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不过宁离谌总觉得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杨百罗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三个人坐在沙发边上，宁离谌和李主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韩宁则在宁离谌身旁看着他们说话。
　　眼神好熟悉。杨百罗看到韩宁的神情时眼神一滞，他感觉昨晚那个绝望和柔弱的女孩似乎有了些改变。他正要收回目光，突然看到韩宁转头看向自己，那一瞬间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让杨百罗心头一颤。但是随着宁离谌转头看向他们，那种目光就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种轻微的厌恶。杨百罗觉得自己一大早就有点精神恍惚了。他转过身去走向厨房，打开了宁离谌家物资充盈的冰箱，问道：“宁哥，你经常做饭？”
　　宁离谌站起身来，走过来：“我不做饭吃什么。”李主任也说道：“那离谌厨艺一定很好吧。”宁离谌认真地摇摇头：“不太好……我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杨百罗也发现厨房里的调料确实没怎么开封过，感慨道：“大哥，您真是暴殄食物。”说完这句话，他跃跃欲试，“让我来给你们秀一下厨艺。”
　　宁离谌很不想泼冷水，但是他依旧耿直道：“你脚腕和手腕都扭了，你确定你操纵得了菜刀？”杨百罗：“我又不用脚做饭。”李主任质疑道：“你会做饭？”他上下打量一番，显然不太相信这个平时惹是生非的不良青年会好好做饭。
　　“主任，我家里开饭店的。”杨百罗笑着，“我爸爸就是厨师，我从小耳濡目染，是个厨艺小天才。”杨百罗不要脸地自夸完，就利落地开始准备食材。宁离谌看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在厨房里忙碌实在是有些发愁，只好过去帮他。
　　韩宁原本也要跟过去，可是却被李主任叫住了，李主任打算开导一下她，顺便和她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于是韩宁还是坐回了李主任身旁。
　　厨房里杨百罗指点江山，宁离谌配合迅速，很快便完成了一桌优质菜品。
　　当饭桌上摆好碗筷时，李主任已经和韩宁走了过来。李主任看了看桌上的菜品感慨道：“看来杨同学做菜确实很有一手，以后做个厨师也可以。”这是他第一次夸杨百罗，杨百罗十分感动然后摇头道：“不行。”李主任笑了：“你不想做厨师？”
　　杨百罗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想。只是我家里人还有宁学霸都不会同意的。”李主任大概理解家里人为啥不同意，只是这关宁离谌什么事？杨百罗解答道：“上次我说自己不知道分封制，宁学霸差点把我当场吃了。”宁离谌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少使用夸张手法，我又不是食人族的。”杨百罗看了看他不太友善的脸色，乖乖闭嘴，找了个座位坐下。
　　宁离谌招呼着另外两人各自落座，韩宁很自然地在宁离谌旁边坐了下来。只不过当几人开始动筷子之后，她却看着一桌的菜品，一动不动。宁离谌知道她对杨百罗一定心存芥蒂，不愿意动筷也是人之常情。他抬头看向杨百罗，发现这个神经大条的傻瓜正夹起一块肉准备咬。
　　宁离谌皱皱眉，猛地踹了杨百罗一脚，杨百罗不明所以，疼得嗷嗷叫。宁离谌懒得理会他，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推得离韩宁近了些说道：“这道菜是我做的，你可以只吃这道。如果不够，我再给你做一道。”韩宁轻轻点头，颇为感激地看了宁离谌一眼。
　　杨百罗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宁离谌要踹他。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后退一步，郑重地朝着韩宁鞠了一躬：“对不起，韩宁同学。我不该那么欺负你，希望你能原谅我。如果你不想吃我做的东西，不吃就好。”他的语气歉意十足，他真的为自己之前莫名其妙的行为愧疚。昨天他被宁离谌骂了一顿，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径有多么过分。
　　韩宁看着他却迟迟没有说话，她的脸上是一种近乎不在乎的漠然。李主任昨晚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虽说宁离谌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也透露了一些消息。李主任看着两人，脸色有些触动。宁离谌也没有说话，等待着当事人自己的态度。
　　良久，韩宁才开口：“你们给我造成的那些伤害，我无法轻易原谅。”
　　“也许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我都无法原谅。”韩宁的声音渐渐变得大起来，“你凭什么以为只是一句道歉，我就要原谅你！”杨百罗抬头看着她，发现她漠然的表情里包含着一些痛苦。杨百罗想要说话却终究沉默着低下了头。
　　不知道室内寂静了多久，韩宁才缓缓说道：“但是我对饭菜没有意见。”
　　韩宁给了杨百罗一个台阶，杨百罗在短暂的静默之后被李主任要求坐下了，不过之后吃饭的时候他却再也没有什么反应。宁离谌知道他正在反思他的过去，也就没有干涉。韩宁虽说对饭菜没有意见，但是她依旧只动了宁离谌做的那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宁离谌看她把那盘菜吃完了，心里的担忧也抚平了不少。
　　吃过饭之后李主任便带着韩宁出去处理后续事宜，宁离谌负责洗碗，杨百罗则坐在客厅思考人生。宁离谌将有人在门口堵他的事情告诉杨百罗，杨百罗几乎是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于兰干的。”杨百罗说道，“他就喜欢玩阴的。”
　　宁离谌看着他气愤的表情，质疑道：“为什么不可能是别人？如果是秦执归呢。”杨百罗立刻摇了摇头：“其实秦老大不在乎，不在乎谁被校园暴力，也不在乎我们借着他的名头欺负别人。他虽然不喜欢韩宁，但也不至于天天派人去找她的事，现在也不会特地召集人来堵你。如果他想堵你，直接找秦家的保镖队来就好了，一抓一个准，干嘛找这群社会青年。”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秦老大有点疏离。他好像很少主动跟人交往，我们几个里跟他最熟悉的就是谢守，还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平时于兰讨好他的时候，他也是无视的，几乎不表达喜恶。韩宁这事属实是个意外。”杨百罗回想，“秦老大主动接近她，我原本以为她和老大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毕竟她长得也很好看。但是没想到什么也没发生，秦老大还明确地对我们表现出了对她的讨厌。”他说着，惭愧地低下了头，“于是我就听了于兰的话去欺负她。”
　　宁离谌冷哼了一声：“你现在这就是鳄鱼的眼泪。”杨百罗疑惑：“嗯？”宁离谌懒得解释。
　　杨百罗沉思了一会儿，又道：“我总觉得韩宁很眼熟。”
　　宁离谌立刻来了兴趣，莫非韩宁和杨百罗还有什么剧情线？自从经历了韩母去世的事情，宁离谌对这个世界的事情有了更多的猜想。
　　“她好像……”杨百罗想着想着，突然转头看向宁离谌，双眼逐渐瞪大：“你……”宁离谌惊愕地看了看他，拿出手机看了看黑色屏幕上自己的脸。
　　“哪里像？”宁离谌回想着韩宁的脸，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具体轮廓。杨百罗又摇摇头：“不对不对……不止是像你……”杨百罗继续回想着，还拿出手机翻找着相册。
　　他将手机递到宁离谌面前，上面是一张照片。照片的主角是谢守和金千城，两个人坐靠在空教室的桌子旁笑得极其灿烂，于兰站在他们两的一侧，微笑着看着镜头。而他们的后面，意外入镜的秦执归坐在后面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被镜头聚焦的面孔显得十分柔和。
　　宁离谌也瞪大了眼睛，惊愕万分。
　　镜头里的秦执归竟然和韩宁有七分相似！
　　“难道韩宁不叫韩宁，叫秦宁？怪不得她的父亲对她那么过分，可能她并不是韩父的亲生女儿才一直被家暴。”宁离谌的脑海里已经展开了一场大戏。杨百罗几乎是本能地反对了他的话。
　　“不可能。”
　　宁离谌奇怪：“为什么？”杨百罗解释道：“秦老大从来没有提过他的父母，但是谢守透露过一点消息。他父母双亡，几乎是生下他没一周，他们就双双车祸去世了。他是被管家带大的。”
　　“韩宁不可能是她的妹妹，他们的年纪相差一岁，这根本不可能。”杨百罗大脑难得转的快了一次。
　　“而且，我总感觉韩宁也很像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像。”杨百罗又看着宁离谌认真道。宁离谌无语：“我也没有父母。”而且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更不可能。
　　“巧合罢了。”他说着站起身来，“下午我要去上学，你自己要么自己待着，要么我先送你回家？”
　　“不了。”杨百罗晃了晃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我不想让我爸妈担心，而且我不在家于兰也就不会去找事，我暂时不想走。”宁离谌：“所以你就在我这蹭吃蹭喝？”
　　杨百罗露出促狭的笑容：“对。我知道你最好了……”
　　恶心！宁离谌被他撒娇的表情搞得一阵恶寒。“那你开始学习历史吧。”宁离谌带着温柔的微笑从自己的书架上拿来了一本历史教材，“开始吧，等我回来检查你的进度。”
　　杨百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