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霜初度》ivo

15、第十五章

　　一段时间后早晨
　　看着瘦了一圈的蜂蜜，许珂既欣慰又疑惑，欣慰什么自然是不比多说，但是蜂蜜是不是减肥过度刺激头脑了，怎么现在这么温和，就像它圆滚滚的身子一样，来者不拒，都给摸摸，不嫌脏了吗，骄矜不要了吗？
　　蜂蜜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断后退的步伐，闭着眼把身子递到面前伸出的一个个手下面。
　　在心里面告诫自己：忍一时越吃越饱，退一步猫粮散尽，这些都不是可怕的人类，只是发育比较晚，还没长成的猫粮，只要耐心足够，早晚会成熟的。
　　好香，蜂蜜鼻头一耸，睁开眼睛，果然面前有一个火腿肠，顺着手往上看，这不是已经有成熟的...猫粮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许珂似笑非笑的看着它，把它从人群里解救了出来。
　　苏缃黠正好跑完步，一边喝水一边往这边走，许珂的速写本还放在原地，苏缃黠瞄了一眼，画的是蜂蜜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对着密密麻麻一堆手，旁边有个弱小可怜快要失去颜色的影子，右下方写了‘嫖客’两个字，苏缃黠连忙一口气把嘴里的水咽进去，以防自己噗呲一声全都喷出来。
　　许珂走到地方，随意的把速写本合上，坐在苏缃黠旁边，一下一下顺着蜂蜜的毛。
　　“你出来一直都带着速写本的吗？”苏缃黠好奇，以前还从来没注意过许珂带什么东西呢。
　　“想速写的时候会带着的”许珂回道
　　“是喜欢画画的都喜欢养猫吗，感觉网上都是这样，还是这是我的刻板印象啊？”苏缃黠从包里拿出一小把猫粮递到蜂蜜嘴边，蜂蜜一看眼都直了，踩了踩许珂的腿，找到支撑点，探着头到苏缃黠掌心。
　　“这个应该是因人而异吧”许珂想，应该是因人而异的，他养猫咪就是意外。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缃黠低下头专心喂蜂蜜，用手指挑它的下颌，一会儿又捏了捏蜂蜜的肉垫，沾的食指上都是灰，玩的不亦乐乎，蜂蜜根本不想管，她想干什么且让她干去吧，只要不打扰吃饭就是好人。
　　许珂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也不知道怎么挑起话题，手不经意间碰到刚刚放到一旁的速写本，拿了起来递到苏缃黠眼前问：“你要看看嘛？”
　　苏缃黠一愣，还真挺想看的，许珂的画让她莫名熟悉，而且感觉很舒服。
　　“好”苏缃黠没有立刻接过来，先拿湿巾把手擦了擦，才接过本子。
　　许珂看见她的动作，微微勾起了唇角。
　　从后往前，一页一页翻过去，基本上都是蜂蜜各种姿态，懒洋洋的，弓起身子的，跃在半空的，奇怪的是旁边基本上会有一个弯竖着的波浪线，波浪线上面还有一个猫爪子，再往前是操场的景色，还有不知道哪里的景色，虽然只是线稿，但也非常精致了。
　　突然一幅画直直撞进苏缃黠眼里，一棵棵排列凌乱的山茶树，上面长满了绮丽花朵，完整的，残缺的，还有一滴散落的花瓣，旁边有个简笔勾画出的人型，没有五官，人身上有几个猫爪印位置大概差不多，和波浪线上猫爪的位置差不多，不过让苏缃黠沉思的是另外一件事。
　　苏缃黠翻页的动作停下来，手指扣在两页之间。
　　许珂迟迟没听到翻页的声音，突然想到那副画，赶紧抬头看过去，恰巧是那一页。
　　许珂心里一慌，连忙解释：“这个．．．”一时没想好措辞，编不下去。
　　苏缃黠被他声音惊了一下，回过神来，顺手合上，没接着往前看，笑着说：“画的挺好的”边说边把手里的本子递了出去。
　　‘她没发现’第一个念头出现在许珂脑海里。
　　‘想让她发现’第二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
　　一半庆幸，一半遗憾，让许珂无法集中注意力，手不停在书页上划过去，划回来。
　　苏缃黠的情形也不比许珂好，她咬了咬下唇，试图放松自己的喉咙，尽量用平常的声音问话。
　　一开口就有些变音，压都压不住。
　　“你，也有接稿吗？”不能直接切入主题，苏缃黠开始绕弯弯。
　　“就是你画的挺好的，让我也有点想约了”声音稳定了下来，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出于喜欢画，想问问的。
　　“嗯，空闲时间也会接一些单子，练练画技”许珂心不在焉的回道。
　　“那你是在什么平台约稿啊，艺名是本名还是化名啊”苏缃黠不自觉咽了口唾液，身子前倾，十指无意识收紧。
　　“不用，你想要的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的”许珂转过身发现苏缃黠已经近在眼前了。
　　苏缃黠往后退坐直了身子，失望的抿了抿唇。
　　“我要求超高的，你有没有在什么地方发布过画，或者是以前约过的稿的草样，让我先了解一下你的水平”苏缃黠摆出冷酷甲方脸：“要是没有达到要求我可是不会轻易付账的。”
　　许珂被她逗得一笑。
　　“在ｘｘｘ平台上有我投的画”平台对上了，苏缃黠的手骤然一紧，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波涛汹涌，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许珂接下来要说的话上。
　　“名字是ｋｒｉｋ，我的英文名，不过都是风景画，其他类型的草稿待会儿可以发给你”听到回答之后苏缃黠感觉有点恍惚，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摆出什么表情，或者至少应该说些什么话，但是都没有。
　　许珂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眼里有些担忧，话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苏学姐，你没事吧”许珂喊了喊，蜂蜜也用前爪推了推苏缃黠的腿。
　　苏缃黠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蜂蜜勉强笑了一下：“应该是最近熬夜准备工作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先回去吧”许珂把速写本收好，拎起两个人的包背在肩上，抱着蜂蜜站起来往苏缃黠宿舍方向走。
　　“好的”苏缃黠跟在后面，神色晦暗不明，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包被许珂拎着。
　　许珂还有些担心，但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放慢脚步不时看一下苏缃黠。
　　苏缃黠从震惊的状态中走出来，但是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对许珂，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没有把话说出口，现在更说不出口了。
　　只能先理理思绪再说其他的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门口，两个人不像往常一样告别，彼此沉默，许珂把包递给苏缃黠，苏缃黠把包接过来，挎到自己肩上甚至没道声谢，蜂蜜见到了地方原本等着苏缃黠来抱自己，见状也只能蹦到地上跟着走。
　　诡异气氛一直蔓延到苏缃黠到宿舍里。
　　“苏苏，你回来了”温钰睡眼朦胧的看着苏缃黠
　　“嗯”无力的回答了一句后，就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发起了呆。
　　“你怎么了？”看苏缃黠情绪不高，温钰坐起身子来，走到苏缃黠旁边关切问道。
　　“我好像，见到他了”苏缃黠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低声回答，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温钰看着屏幕上是ｋｒｉｋ的画，画的是花，具体什么花认不出来。反应过来苏缃黠的话，温钰像是被放了慢动作一样缓缓瞪大双眼，指着屏幕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话。
　　心里闪过无数想问的问题，那个人是谁，是男是女，是学生还是，你怎么知道是他的。
　　最后憋了半天，又把话都憋回去了。
　　“让我先静静思考一下”苏缃黠双手交握抵在额头，脑子里一团乱麻，随手拿起旁边摆着的一张Ａ４纸，把能想到的东西一条条都列在纸上。
　　“许珂，ｋｒｉｋ，蜂蜜，画．．．．．．”类似的字眼凌乱的排满了整张纸。
　　许珂回到宿舍后就开始整理自己以前的画，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整理的七七八八，满意的看了一眼整理的成果，拿起手机想给苏缃黠发过去才惊觉虽然两个人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但是他还没有苏缃黠联系方式，哪怕一种。
　　钱深从他进来就感觉他奇奇怪怪的，说高兴又皱着眉头，说不开心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
　　“你怎么了”钱深看着呆呆拿着手机的许珂无奈开口。
　　“你有没有苏学姐的ｑｑ什么的”许珂眼睛一亮。
　　“没有”看着许珂低下头眼看着又要回到呆呆傻傻的状态，连忙补充：“我可以给温学姐发信息问问看”一边打字一边小声嘟囔。
　　温钰洗完脸进来正好看见手机亮起，是钱深发来的信息。
　　“苏苏，钱深说许珂想要你ｑｑ，具体什么事不知道，要不要给他。”
　　苏缃黠的笔停在蜂蜜旁边，用力画了一个圈，又在上面画了个叉。
　　“给他吧”苏缃黠透过窗户看着阳台趴成乌龟一样晒太阳的蜂蜜，又看了看已经吃空的一层架子，收回了视线把纸团成一团扔在了腿边的垃圾桶里。
　　手机屏幕亮起，是许珂的好友申请，苏缃黠解开锁点了同意。
　　刚在对话框里打下‘许珂’两个字，就有一堆画传了过来，人物，景物，动物，黑白的，彩色的。
　　苏缃黠拿着手机静静看着一幅幅图片刷新推过，这是她早上为了掩饰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他都发过来了。
　　“苏苏，钱深说许珂一早上都在弄这些”温钰把钱深的话转述给苏缃黠。
　　“嗯”苏缃黠把手机放在一边，听着手机提示音间隔逐渐增长，到最后趋于平静。
　　‘许珂，蜂蜜该接回去了’苏缃黠在对话框里一个字一个字打下来，点击了发送。
　　‘好，什么时间’对方回问道。
　　‘明天早上，宿舍门口吧，东西下午再搬也可以’
　　‘好，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许珂发完之后没了下文。
　　苏缃黠放下手机，余光看到了笔记本右下角，９.３０分，１２／１６日。
　　苏缃黠直觉今天会变得很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