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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江山不改,绿水换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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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宋听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梦了小半场,好梦做到了一半突然被吵醒,任谁有一副再好的脾气,也会生出几分郁气来。
我自然也不例外。
冬日正是好眠,我刚从柔软的被窝中爬起来,只觉得室内尽是严寒,只有被窝才是我的春天。
我坐在床边,注视着拖鞋鞋尖的毛绒兔子,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摘下衣架上的大衣,紧紧裹在身上就带上钥匙出了门。
见到宋听时,他正紧紧扒着陆离原的肩膀,醉眼迷离,口齿不清的呢喃着什么。
隔得太远,我没能听清。
陆离原是宋听昔日的同窗,如今的同事,也算是与我相识多年。
可我总不敢抬眼去看他。
有别于宋听的阳光俊朗不带攻击性,陆离原眉眼深邃,面部轮廓清晰分明,隐隐透着些微凛冽寒意,定睛看人时,总含着些不怒自威。
乍一看不似善类,第二眼更似匪徒。
我忙走快两步,上前扶着宋听的肩膀,眉眼下意识就弯出了假笑的弧度,下颌线却控制不住有些紧绷,“不好意思呀,我来晚了。宋听交给我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麻烦你了。”
可宋听身材高大,我次次扶他回家,次次累成死狗。
偏这货不长记性,每每醉成一滩烂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我真不想管这烂摊子,可这天寒地冻的,真让他挺尸街头,没准明天就去见了卖火柴的小姑娘。
还是没能硬下心。
陆离原冷眼看着我吃力的扶着宋听,没有一点帮把手的意思。
我认命的搂着宋听往路边走,却突然听见他开了口,语气仿佛一柄淬了冰的匕首,在这凌冽寒风中听得人遍体生寒,“他日日在外酗酒,你也不管管?”
我闻言一怔,目光有些异样的扫了扫陆离原。
说宋听日日在外与人酗酒,可你不也次次都与他同行吗?
你俩都是酒鬼,就别五十笑一百了好吗。
我笑了笑,不以为意道:“他自己不爱惜身体,我说了也没用,何况我也没有那个立场去指责他呀。”
毕竟我俩都分手好几年了。
正巧我叫的车到了,我对了下车牌号,费劲的扶着宋听就要上车,脚下却猛的一个趔趄,眼看就要一下子栽到地上去了,臂弯却被人猛的一拽,下一瞬就撞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瞬间涌上鼻尖的冷香把我给熏得晕头转向。
倒不是说他香水味太浓,而是两人距离过近。
托宋听的福,和他分手后,我的每一任都会被他搅黄,久而久之,我也就熄了想恋爱的心思。
太久没近距离接触过异性,陡然挨得近了,心头涌生的竟是久违与留恋,而非抵触。
我摸了摸他劲瘦的腰肢,感受到手下的身躯顷刻间绷紧。
陆离原穿的少,零下的天气也只套着件单薄的大衣。
好多次我都替他觉得冷,很想给他妈妈打个电话:阿姨,再不劝您儿子穿秋裤,他就要冻死啦。
乱飞的思绪暂停于耳畔有序的震动,我的侧脸猝不及防的就与他猛烈搏动的心跳打了个招呼。
他心跳好快啊。
不会是心脏被冻出毛病了吧。
寻常人哪有跳这么快的,
我脑子还晕乎着,陆离原已经放开了我,只不知为何,他露在寒风中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当心点。地上有霜,很滑。”
我突然有些尴尬。
毕竟我刚刚鬼迷心窍摸了他的腰,还得寸进尺袭了他的翘臀。
虽说隔了几层衣物,但也无法改变我非礼了他这件事的本质。
凉风嗖嗖的吹,我觉得陆离原的眼神比这夜风还凉上几分。
他眼神有些复杂的望着我,我读不出他眼中的情绪。
于是只能努力睁大眼,一脸纯真的回望他。
他缓缓开口:“……你踩着宋听了。”
我低头一看,宋听安安静静的躺在我的脚下,俊脸挨着我的小腿,睡得一脸香甜。
司机“滴滴滴”按响喇叭,打破了这方寂静。
我连忙弯腰想扶起宋听,宋听搂着我的小腿,身体扭成了一只原地尬舞的毛毛虫。
我好像听见陆离原叹了一口气。
陆离原弯下腰,轻轻松松架起宋听,将他塞进了后座。
我忙不迭道谢,也跟着钻了进去。
宋听大概是喝得多了,有些难受。
我见他双颊鼓动两下,似要呕吐,连忙伸手,捂住他嘴巴,捂得紧紧的,一脸严肃的抬头对司机道:“大哥,麻烦您速度开到180迈,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尚苑。”
否则我不能保证他不会吐在你的车上。
我摇下车窗,再次对陆离原道谢,又想到他应该也喝了不少酒,试探着询问他:“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我本以为他会干脆利落的拒绝,没想到他居然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身侧躺着一个醉醺醺的酒鬼,车内又开了暖气,一时间酒气四溢,我闻着很是不适。
陆离原忽然摇下了一截车窗。
他撑着下巴抵在窗边,挡住了大面积的寒风,余下的一些掠过他发梢身侧,奔向我,我闻见了一阵隐秘的香气。
是陆离原身上的香水味。
刚才近距离接触了便觉得过分好闻。
陆离原是真的不怕冷啊,穿得那么少,还不怕寒风吹。
脑子疏忽回忆起陆离原灼热的体温,继而联想到他的劲瘦腰肢,进而回味他翘臀的触感……脸颊不禁发起热来。
身体素质这么好…那方面应该也很不错吧……
啊!!打住打住!你这个色批你在乱开什么车啊!
幸好他看不见,也不知我脑内所想。
托陆离原的福,这次我总算没累成死狗。
大概是见我拖着宋听行动太过不便,陆离原直接扛着宋听上了楼。
下了电梯,我从口袋里掏出宋听给我的备用钥匙,从善如流的开了门。
陆离原轻而易举的扛着宋听,将他扔在了沙发上。
宋听长得是真好看,否则当初我也不会鬼迷心窍的被他迷了那么多年。
我在心里发出感慨。
我有条不紊的给他擦脸,脱鞋,脱衣服,换裤子,行云流水,动作流畅自然。
毕竟给他收拾烂摊子已经许多年,再陌生习惯也终究成了自然。
宋听穿的是正装,大概是今天下了班就直奔酒吧了,来不及换。
扣着腰带睡觉肯定不舒服,我低着头想给他解开。
陆离原突然摁住了宋听的裤腰带,“我来吧。”
我这才发现他竟一直站在客厅,不免有些尴尬。毕竟我已经和宋听分手多年,陆离原作为宋听的好兄弟,担心我吃他豆腐也正常。
我点点头,忙活了好半晌,有些渴了,就站起身去厨房接水。
俗话说,多年媳妇熬成婆。
我想我大概是:多年前女友熬成妈。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和宋听相处成了如今这种状态:他频频醉酒,我屡屡捡尸。
大概是他太会撒娇吧。
不是有句话嘛,撒娇男人最好命。
我又是一颜狗,大脑跟着眼睛思考,宋听颜值实在是太/杀/我了,于是只好认命。
若说对宋听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毕竟我几乎每三天就想拖着刀将他砍成乱泥。
哦,三天是宋听酗酒的频率。
客厅传来一阵琐碎的响动,我端着水杯探出去一截脑袋,就见着陆离原狼狈的站在沙发边上,深色大衣上全是污渍。
大概是宋听吐的。
我忙三两步赶过去,随手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踮起脚就要帮他脱掉外套,口中连连道歉,“真不好意思啊,宋听他醉过头了,你没事吧?”
陆离原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眉头紧锁着,眼里摆满了不悦。
他后退几步,避开了我的触碰,动作利落的脱了大衣。
他低头嗅了下羊绒毛衣,眉头皱起的幅度肉眼可见的加深,随即他双手捞起毛衣下摆,三两下就脱得只剩一件白色背心。
我的眼里已经容不下不省人事的宋听了。
此时此刻,我的眼里心里,全部被陆离原鼓鼓囊囊的肌肉给霸占了。
我的娘耶。
这这这。
简直天菜啊!
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555,我下剑,我馋他身子!
陆离原扫了我一眼,“浴室在哪?”
我颤颤巍巍的伸出食指指了个方向。
作为一名chiliboy,宋听的衣服很多,超级多,比我多得多得多。
我一年四季的衣服一个柜子就装得下了,可宋听光是一个季度的衣服,就装了三个格子柜。
大概是因为家里有矿吧。
我从宋听衣柜外层翻出一件毛衣,淡淡的鹅黄色,很嫩,是上个月我出差的时候给他买的,吊牌都没剪,显然是全新。
这家伙,每次送他衣服又不穿,不送吧,他还整日叨B叨,贼烦。
我虔诚的捧着毛衣,敲了敲浴室的门,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我把衣服给你挂门把手上啦,你待会儿开门的时候记得动作小一点。”
淋水的声音暂停了,我正要把毛衣挂上去,就见刻着磨砂印花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伸出来一只蜜色的手臂。
我的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毛衣递给他,慌不择路的转身就跑。
我怕我再多看两眼,就会按捺不住,一时冲动,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错事。
宋听吐了一场之后总算不再难受的直哼哼了,他眉眼长得很乖,是一副很标准的帅哥长相,任谁看了都是提不起讨厌他的心思。
假如他愿意把那些臭毛病稍微改一改的话。
我找来拖把收拾残局,又辛辛苦苦把宋听搬到了卧室。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管他的闲事,他下次喝醉了再找我,我绝对二话不说就把他拉黑。
我戳了戳宋听睡得红扑扑的脸颊,把空调调到26度,又给他盖好被子,床头柜放了杯柠檬水,这才抹了把额头的汗,留了一盏昏黄的小台灯,关门离开。
回到客厅时发现陆离原已经换上了那件鹅黄色毛衣,端坐在沙发上,正低头回复信息。
听见我的动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走了。”
“好。今天麻烦你啦,我也得走了。”我摸起茶几上的钥匙,扔进口袋,端了杯子打算去厨房冲干净了。
杯子还剩下最后一口水,我仰头一饮而尽,味道怪怪的,好像沾了点儿酒味,难道是宋听上次用过没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