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野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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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织田在半路遇见了接到福泽阁下命令赶去支援芥川的侦探社众人。
想要救芥川，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高度的落脚点才可以，毕竟太宰治一定会在大楼的最高层等他。
我甚至没有想过芥川会不会在中途就被人虎击败，会不会一开始就在入口夭折。
之所以如此确信，只是因为我足够了解太宰治。他想要的结果，从来没有人能够破坏，合格的棋手总是能游刃有余地操控棋子。
虽然很可怜，但是芥川和人虎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他想要两个棋子互相争斗，或者他想见哪个棋子，那么他一定能见到。
国木田相中了港口Mafia大楼旁边那栋盖了一半的高楼，有宫泽的帮助，他们甚至能在两个楼之间造一架钢筋桥。
而我拽着织田作之助直接溜进了港口Mafia的大楼。
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曾经在生死一线救过我很多次，而我的直觉告诉我带上织田作之助效果会更好。
中途我走了一趟控制室，帮国木田黑了港口Mafia大楼的系统，但是太宰治不在首领办公室。不在办公室，那就只能在芥川和人虎打的轰轰烈烈的顶楼了。
他在大楼边缘，看上去随时都可以乘着风飞走。
“是呢。……我也没有关心世界到那个程度。你消灭还是不消灭都与我无关不是吗。如果是其他世界的我，一定会这么说吧。可是呢——”
“这里是唯一一个他生存着，写着小说的世界啊。我可不能，让这样的世界消失啊。”
“我终于来到这里了。一直期盼的这个瞬间。真期待，真的非常期待……可是啊，你终有一天会完成的那本小说，我却看不到了。现在只有这一件事，让我有些不甘心。”
风吹来了他的声音。
然后太宰的身体，越过了大楼的边缘。
有一瞬间的呼吸很疼，疼的像被烈火燎过一般，滚烫得要把人彻底融化。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在中岛敦，芥川和织田惊愕的眼神中，我飞快地向着他下落的方向窜了出去。
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但是只要不直接接触他的身体而只是抓住他的领子，那么我的异能就还有施展的空间。
黑影深深地扎入墙体，在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后，我和太宰治暂时吊在了半空，然后我粗暴地在玻璃上切了一个口子，在太宰治惊讶的眼神中，甩手把他扔了进去。
我们在一地的玻璃渣里滚了几圈，借着惯性和技巧，我把他压在了地上。
“太！宰！治！”
刚才的动作基本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回过神来我才领悟到刚刚经历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这个人！居然要自杀！还是真的！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你个混蛋！你干什么？！”
太宰治有气无力地举了举手：“如你所见，我在自杀。”
我特么知道你在自杀。我问的是这个吗？？？
“第一个阶段，让织田作加入侦探社。第二个阶段，扩大黑手党势力保证这个世界的稳定。第三个阶段，让织田作捡到你和芥川。第四个阶段，让芥川君和敦君战斗并互相理解。最后一个阶段，我本来就可以把守护世界的任务交付出去然后愉快地死去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很不情愿地叹了口气，“所以小姐啊，为什么要救我呢？只要让我死去，全部的一切就都完成了啊。”
“然后我继续留在织田身边，直到费奥多尔来抢书。只要我就能接触到那本关联两个世界的书，我就能找到回去的路了。对吗，太宰治？”
“小姐一直很聪明啊。”太宰治拍了拍手，“完全正确哦，所以——”
“闭嘴，太宰治。”我打断了他的话。
生气吗？怎么可能不生气。如果愤怒能具现化的话，我的脑门可能已经布满青筋了。
这个蠢货怎么敢？
“所以你认为，我会在知道你想干什么后，继续履行和你的交易，眼睁睁看着你从楼上跳下去自己逍遥快活？还是你觉得我甚至能帮你一把，把你以更快的速度丢出去好让你死的更惨一点？”
太宰治好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其实也不用你……”
我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那一拳足够地重，带着我的怒火，将港口Mafia的首领可怜兮兮地砸翻在地。
“太宰治，你明明已经规划了一切，你给了所有人一个光明的未来，以你的能力，为什么不愿意也给自己一个未来？你就这么胆小懦弱到，连触碰幸福的希望都不敢吗？”
他躺在地上低低笑起来：“可是我必须死去，为了这个世界的稳定，本来不应该有第三个人知道书的秘密。”
“世界的稳定？”我冷笑了一声，“你维持这个世界是为了织田吧，那你信不信，只要你跳下去，我扭头就上去把织田作之助杀了？”
棋子之所以可悲，是因为他们逃不出棋手的控制和棋盘的规则。但是如果有的棋子足够强大，那么只要它不乐意了，也可以掀了整个棋盘。
太宰治死寂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种狠辣和阴郁从他的骨血中透出来，让他有了一丝活人的感觉。
“那可真是不太好办呢？”他的语气轻柔，“那么小姐想让我怎么办呢？还是，小姐觉得自己死去也无所谓？”
“我只是希望你活下去。”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道理为了这个世界鞠躬尽瘁的人要这么惨烈地死去，这样对所有的人都太不公平了。”
“你看看中岛敦，不管你怎么去撇清去他人的关系，终究会有人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认为这是一个故事，但是身处这个世界的人会把它当成一个真实的世界，区别只是你站在哪个立场去看待他而已。”
赶过来的人果然是中岛敦，他哭喊着跑过来，在看到太宰治的一瞬间泣不成声地跪倒在地。
太宰治躺在地板上看着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格外凉薄。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我毕竟不是织田作之助，一句话就能把他拉离绝望的牢笼。
他在那个寂寞的世界待得太久了。
织田和芥川随后赶来，我拦在了他们两个身前。
“走吧，都结束了。”
太宰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小姐不给我一个最终的审判了吗？”
我转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抽调了他头上的绷带。
“既然这样，为你一手导演的命运负责到底吧，太宰治。如果怎么样都可以的话，那就好好去看着这个世界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野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