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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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小河潺潺流动，河中水草仿如舞袖飘摇，岸边树木草地一色新绿……
天气很不错。
风景很美好。
纯自然无污染。
天人合一生机勃勃的万物之间突兀地出现了吊诡的一幕。
满地黄尸堆积，蜿蜒而过的血水被路边的花花草草们欢快地吸收殆尽。陆小路盘腿坐在河岸之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粼粼波光发呆，颊边有几滴已干涸的血迹——其诡异程度令人联想到万花丛中牡丹亭下挖心的女鬼扒完人皮晒太阳的画面——正所谓，杀风景的人是永远无处不在的。
一手抚摩着耳垂上刚戴上的红色耳钉，一手握紧了胸前挂着的装着小洛的骨灰石英沙的铜管，噬血的冲动逐渐平息。
早知道那个金店老板这么弱不禁风，真不该轻易把那块石头交给他打磨。
赶到金店的时候只找到了老板的尸体，尸体的右手中死死纂着那用半边红色石头制作的耳钉，剩下的半块紫色石头早不见踪影。
那可是洛捷尔德那混蛋留下的唯一东西啊口胡！
居然让一群普通强盗给抢走了？
流魂街果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无奈地翻眼睛望天，无意间嗅到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想到自己杀也杀够了，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呆会儿还得回店里，于是三下五除二剥掉衣服跳进河，胡乱地洗洗刷刷，完全没顾忌偷窥暴光之类——嘛，附近的人都被自己杀光了，而且这里是八十区，饭都吃不饱谁有心思搞偷窥，饱暖才思那啥啊。
不过有时候事实总是与逻辑相左，所以当一个高大的猛男拿着刀兴奋地扑过来时，她只能略嫌狼狈地缩到水面以下，后潜十几米距离才从水面露出脑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视线刚恢复清明，猛男又扑了上来。
陆小路暗骂一句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手上却没闲着的扔出一团能量球。男人刚一碰到能量球，球身便如粘稠的蜂蜜般化开，在他身上四处交缠紧绕，阻碍了他的行动——这招名为“蜂王胶”，貌似是在虐待洛捷尔德的过程中开发的。
陆小路迅速游到岸边将衣服披上，她可不认为这个男人会被自己困住，从眼中那抹兴奋到极点的颜色就能说明他的来意了——在虚圈，她见过很多这样的眼神。好战，噬血，无惧无畏，而与其相随的往往是强大。
——综上所述，猛男不为劫财不为劫色，是来找架大的，实力相当强。
眼看他就要挣脱束缚，陆小路赶紧跟他打商量：“我说，能不能改个时间打？今天已经没心情了。”
男人顿时愣住，一颗粉红色小脑袋从他背后拱啊拱的拱出来，用软软糯糯的声音抗议：“不可以！阿剑已经兴奋起来了，你一定要陪他打！”
陆小路看看淘气可爱宛如婴儿的小女娃，再看看身高至少一米九的野兽派刀疤男，摸下巴困惑地想着难道这俩人是父女么可是反差也太大了吧基因突变也不至于造成这种后果啊尸魂界这地方怪事还真多……
更木剑八稍一用力，轻易挣脱了她的束缚。银白色灵压由他身上倾泻而出，双肩兴奋得有些微微发抖，他能够感觉到面前这个女人强大得难以想象：“女人，和我撕杀吧！”
在他强大的灵力压迫下，陆小路一脸凝重地问出一句话：“孩子她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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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魂街第七区。
路面平整屋舍俨然，流水安静地穿过小桥桥洞。三五成群的村民有说有笑走着回家路，不远处尚未完全沉坠的夕阳蕴含着一种静谧之美。
小桥护拦上，一只黑猫默默前进，不时停下脚步用金色瞳孔扫视过往人群。
忽的，它像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眸子一亮，甩甩尾巴轻盈跃下，飞快消失在人群中。
小桥对面，一股浓郁酒香遥遥飘来。
酒馆门前挂着“路过”的名幡，青色竹帘被人一把撩开，门边垂挂的风铃丁零作响。黑色猫儿跟在来人脚边混入内里。
穿着素雅碎花小振袖的女孩对来人微微一笑：“欢迎光顾。”
“快上你们店里的桂花酿啊！”来人一屁股坐下，大声吩咐着。
柜台后拨算盘的少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离开柜台，没好气地说：“要桂花酿没问题，不过还请您先把前几次赊的酒钱付了。”
男子脸上一红，拧着脖子说：“先把酒拿上来，我过后一起付。”
“不行。”少年板着脸。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争执起来。
桌子底下的黑猫仰起头，金瞳中露出欣慰。
这死板的语气和讨打的神态，果真像极乃父（喂喂夜一桑你这是在吐嘈人家么！）
找到你了，西园寺辰。
上边的争执越来越激烈，男人眼看就要动手了。黑猫尾巴一甩，刚打算出手帮忙，一股灵压波动隐约从后院传出。
黑猫一个机灵，闪电般朝内冲去。正这时，内室竹帘被人撩起，猫儿急忙闪到一边。
“干什么呢这是？”慵懒的声音一出，闹着赖帐的和旁边看戏的人都脸色一变。
陆小路一头紫发湿湿地披散着，身上还带有沐浴后的热气与香氛，金色眼睛闲适地扫过堂内众人。
赖帐的男人心里叫苦不迭：喂不是说“路过”的老板娘从不理事么为毛今天会在家啊！
刚刚挪几下屁股想要溜之大吉，旁边的少年已牢牢抓住他衣襟，半是不耐半是厌烦地汇报：“这个人已经欠了很多次酒钱了，今天又想赖帐。”
“噢，是么。”陆小路无所谓的随口应了一声，大拇指朝身后一指：“都，后面来了两个客人，你去照顾一下。”
西园寺都点点头朝后院去了，剩下的西园寺辰脑门上爆出数个十字路口：“喂！你到底有没有自觉啊有人在你店里赖帐啊赖帐！你‘噢’什么‘噢’啊你真的是老板娘吗！为什么连个表态都没有啊为什么我要替你操这种心啊你这妖怪女人！”
“少年啊你的吐嘈功力已经十分见长了，继续加油吧迟早有一天会超越我的。”陆小路走过来欣慰地拍拍他的头，少年迅速炸毛：“不要碰我你个妖怪女人！我不想也被你传染变成妖怪啊！”
“少年，傲娇是不对的哟。从你连累我家破店亡那天起你就欠我人情了之后我还不断充当监护人保镖老板几种角色，利滚利的算起来现在你欠我的人情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数字计算了。俗话说无论上穷碧落下黄泉欠东西总是要还的么，这就是天经地义啊。”陆小路一脸深沉的对他晓以大义：“做人呢要知恩图报懂吗？”
旁边不少人想走，却慑于她释放的灵压，谁也不敢动。
说教完毕后她愉快地无视了满头黑线嘟嘟囔囔的少年，将视线转移到赖帐者身上，神色和蔼观之可亲，笑眯眯道：“一次性现金清偿和分期苦力抵押，你选哪一个？”
赖帐男人看着她亲切的笑容只觉得自己一片冰心在玉壶，声音都颤抖起来：“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哦是吗那你就留在我们店里做劳力一直做到我满意为止吧，你放心我这人特重感情不论你跑多远我都会亲自把你追回来的。”
寂静的前厅更加无声胜有声，旁观之人同时为他掬了一把辛酸泪。想当初陆小路才来七区时三天内抽飞了色狼三批恶霸五群，最后还把一帮七十区来的强盗分筋错骨做成根雕摆在店门当了好几天门神，到如今谁不知道“路过”酒家的老板娘个性恶劣实力强悍，兄弟你为毛还要做出这种茅房里点灯笼的事儿呢。
哐啷。
赖帐男人一颗脆弱的玻璃心，终于碎得千片万片无数片。
看着陆小路用那张与自己一样的皮囊摆出各种动作和表情，黑猫夜一躲在角落用前爪捂着嘴巴忍得毛都快竖起来了。不枉我找你三年多，有趣，实在太有趣了，真一你不愧是我妹妹！
不知道她要是跟喜助对上会怎么样呢？
黑猫眯着眼睛恶劣地想。
秘密训练场里的蒲原背上一阵恶寒。
这时陆小路无视赖帐男人如丧老母凄凄惨惨切切跟在阿辰少年身后乖乖奔厨房而去的场景和其他客人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目送他离去的那个灰暗背影所形成的诡异氛围，径自朝角落靠窗的“老板娘专属座位”走去，坐下，自顾自朝碗中斟酒。
夜一心底涌出一阵无法抑制的激动，几步蹿到她脚下，伸出爪子挠了挠她的裤脚。
这一下成功引起陆小路的注意，她埋下头，金色瞳孔注视着同样的金色猫瞳，眼底突然掠过惊涛骇浪，然后眸光开始黯淡，黯淡，黯淡。
陆小路颤抖地伸出右手。
夜一保持着爪子前举的动作。
下一瞬，未来的瞬神被抓住颈后皮肤一把揪起，然后落入一个香喷喷的怀抱。
“好……可……爱！”
一声尖叫刺破黄昏的宁静，草木为之含悲，天地因而变色。
紫发美人用脸贴住黑猫柔软的身体，不要命地狂蹭，酒馆众人汗如泉涌作鸟兽散。
黑色猫咪四条爪子悬在空中惊恐地胡乱抓着，身上甚至冒出灵压，却丝毫挣不开陆小路的钳制。猫眼中写满震惊骇然。它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种山无棱天地合的趋势。
我，四枫院夜一，四枫院家主隐秘机动总司令兼刑军总括军团长……
——难道今天要丧命于自家妹妹手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