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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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路在黑暗中蜷缩了很久。
她用双手环抱着自己，将头深深埋入膝盖之间，一动不动，仿佛连气息都没有。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一只很小很小的蜥蜴虚从她脚面爬过，冰凉的触感令她一抖，这才恍惚抬起头。惨白的月光落在那堆惨白的石英沙上，晃得她双眼刺痛。
过去小洛曾指着那些石英树告诉她说，虚死后没有身体，但会化为石英沙。百年千年后，石英沙便凝结为树。
“这片沙漠就是一具尸体啊。”
当年，他如是说，脸上一片淡然，用着陈述的语气。
伸出手抓起一小把沙子，看着细小沙粒从指尖滑落。现在，她才真正深刻的意识到，过去自己踩过踏过的银白色沙漠，是无数年来虚类堆积的尸体。小洛，也变成了这茫茫沙漠的一部分了。百年后，你也会化为一株石英树么？那种光秃秃孤零零的树。
眼眶和喉咙都干干涩涩的，视线茫然扫过空荡孤寂的岩洞，布局摆设一如往昔，然而那道曾经在厨房浴室之间忙碌耍宝嬉笑怒骂的影子没有了。
没有了。
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机械地站起身，从厨房找出一截铜管，将地上的石英沙抓起一把，塞入管中，小心地收入衣袋。
红紫色的石头从沙堆中滚出，陆小路呆滞的眼神闪了闪，伸出手把它拿起，吹尽粉尘，捧在手心端详。月色下，石头显得剔透美丽。手指慢慢收紧，瞳孔无神地转了转，终于毫不犹豫一步步朝洞外走去。
“星爆。”
淡紫色光辉跃上半空，光华之盛令圆月失色。陆小路继续向前迈去，面色无悲无喜。
在她身后，那承载着近十年记忆的岩洞连着山体化为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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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语地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向后一瞥，果然看见某只牛型大虚畏畏缩缩的身影。
算了，就当没看见它。
于是继续迈步前进。
她走一大步，它也迈一小步。她停下，它也不动。
十字路口终于抑无可抑地蹦上额头，转身抬手，一个灵丸扔出，轰得牛虚撒蹄子乱窜一头扎入沙丘。
看着它四脚乱蹬拼命想把脑袋从沙丘中拔出的蠢样，陆小路忍俊不禁，郁猝的情绪去了一半，边忍笑边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伊尔弗特终于把自己的头从沙丘中解放，听到她问话赶紧立正站好，满眼无辜地望着她：“小路，是你把我从家里带出来要我跟着你的呀。”
陆小路眨了眨眼睛。它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你把我拐出来要我跟你混现在你甩手走人不管我了你得对我负责”还是指“你用暴力胁迫我跟着你现在你没允许小的不敢离开不然我怕你会把小的分筋错骨”？
面无表情地拉起一个笑，冲它一挥手：“我要离开虚圈，你不用跟着我了。”
“哦——咿？！”牛虚反应慢半拍的蹦达起来：“喂喂小路你不可以这样你走了我怎么办？！”
小路不耐烦地摆摆手：“随你怎么办，爱上哪儿去哪，你要回家继续跟弟弟相亲相爱我也没意见。”
“萨尔会把我赶出来的啊……”牛虚弱弱的扑地，骨质牛角都几乎软趴趴地搭了下来。
“哎，这样啊……”小路眯起眼摸摸下巴，突然想起某只豹子来：“要不你去跟小豹子混？我看它挺喜欢收小弟的。有它的饭一定不会少你一口，干脆你回去找它好了。”
“不——”牛虚惊恐地举起两只蹄子抱住头：“那个葛力姆乔可是超危险分子啊！一天不挑衅会皮痒的啊！跟着它迟早要被连累死……”
陆小路额上青筋爆起，一个响转闪到它面前，大力踢飞。
“你嫌人家惹是生非人家还嫌你弱不禁风呢！有力气在这里吐嘈还不如早点给我滚去奔前途吧你这混蛋！”
牛型大虚化为天边一颗流星彻底消失。
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她双手抱胸凝视着前方，肃容道：“出来吧，要躲到什么时候啊。”
“他死了。”
冷冰冰的声音随着瘦小的身影一同显出，通透的绿眼睛里了无波澜，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猜测。
陆小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双手插兜踢了踢脚下白沙，淡然地说：“听说瓦史托德可以撕开空间到达现世和尸魂界。你行么？”
“这是你的来意？”乌尔奇奥拉沉默了一下，问。
点了几下头。
“去到哪里我不能保证。”
“无所谓，掉到哪里都一样。”只要不是在这里……陆小路心中苦笑着。
绿瞳大虚抬起手，凝聚灵压，惨白的爪子在虚空中钩扯着，逐渐拉出一道狭缝。待到狭缝勉强可容一人通过，他冷冷道：“可以了。”
陆小路一脚踏过狭缝，回过头补一句“谢了”随即身体便往下剧坠。
缝隙慢慢合拢，乌尔奇奥拉迟疑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是你杀的吗。”
陆小路在下坠中抬起头，给他一个微笑：“是我，是我杀的……”
狭缝消失了。
零碎的声音还飘着。
绿瞳中闪过不明情绪，最后又恢复冰冷。
“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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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坠落的过程会很漫长，不料却出乎想象的快速轻松，而且还是软着陆。
看着自己身下被砸得七昏八素的大块头，她颇有些赞叹自己的运气。
慢吞吞从大块头身上爬下来，她好奇的打量着他。毕竟长期跟虚相处，都快忘记人长什么样了。
大块头头上罩着木桶，身上却规规整整套着一件黑色衣服，腰间别着一把长刀，颇似日本古代武士。
陆小路盯了他半晌，越看越觉得奇怪。
“啊！”恍然大悟地用右拳捶了一下左掌。这不就是某虚说过的别着管制刀具品位奇差一年四季都穿草鞋打发的死神吗！（小洛你究竟都跟她说了什么啊口胡）
不过话说回来死神不是传说中虚的劲敌么？实力不是很强么？为甚就这样被她砸晕了？太差劲了吧？
——不不其实人家被砸到之前已经重伤你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混蛋。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虚吼，扭头一看，两只基力安正费力地从空间狭缝里往外钻，惨白的爪子拼命朝自己够着。
陆小路嘴角一抽，丫的不会是闻到自己的气味从虚圈跟来的吧？
看着基力安那丑陋的嘴脸，她想都没想，直接凝聚灵压，两只手上燃烧起具现化的幽幽蓝火。
可怜低智商的基力安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爪子还在够啊够的终于够到了她面前。
陆小路友好的抓住它们的爪子，咧嘴一笑：“追那么远的路真辛苦你们了啊就给你们个痛快吧！”
“冥火！”
“唰”，蓝色火焰顺着爪子一路往上烧去，两只基力安一前一后仰起脖子痛苦得嘶吼起来。
仅数息之间，它们已在熊熊蓝火中灰飞湮灭。
陆小路拍拍衣服，转身从大块头身上扒拉出一串钱币，优哉游哉朝深山老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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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柏村！柏村！醒醒醒醒！”
柏村左阵从昏厥状态中恢复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队长爱川罗武顶着他那颗爆炸头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
意识逐渐清明，猛然想到自己方才与队友一同遭到大虚袭击，忙坐起身来，惊慌地说：“队长！吾等遇到大虚袭击，请快去支援……”
“大虚？！”爱川罗武一惊，眼皮垂了下来：“原来如此。”
伸手拍拍柏村宽阔的肩膀，沉重地说：“柏村君，除了你，其他人都已经阵亡了。”
“……”柏村呆住。
“柏村君，我问你，”队长的表情严肃起来：“大虚到哪里去了？你能跟我说说情况吗？”
“什……”他顶着大木桶吃惊的四处望着，哪里还有虚的踪迹？
联想起朦胧中耳边某人说话的声音，他顿了顿，郑重地答到：“队长，吾好象是在昏迷之时被人所救。”
“吓？”爱川罗武一呆，大虚可不是说杀就能杀的！柏村是被何方神圣所救啊？！
柏村左阵垂下头，又是自责又是感激。队友殉职，只有他活下来，身为死神却被人所救，却连恩人是谁都不知道……
“柏村君，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回去之后继续好好磨练吧！”爱川罗武背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忙着安排队员清理现场去了。
柏村望着缠满绷带的双手，狠狠握紧拳头：“一定要变更强！不可辜负了山本大人的恩遇！吾定要用这双手贯彻正义！也一定要找到恩人！”
此刻，流魂街五十七区，被他称为“恩人”的陆小路正拿着他的钱买水果。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