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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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出正确的结果，或是从结果往前推出过程，哪一个更难？
蓝天所要做的，便是摆脱常规思想的桎梏，已知结果，推出过程甚至题目。
他脑子其实是乱的，像纠缠在一起的耳机线，更多的是心烦，焦虑，怀疑和极端的自我不信任。
不擅长的逆向思维用多了，就是这种结果。
蓝天坐在凯美瑞的副驾上，手肘支在膝上，手掌撑着额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回想那晚自己的作案过程，企图找到漏洞。
然而静不下心，觉得哪里都没有漏洞，又到处都是漏洞。
“呃——”蓝天自暴自弃，把脑袋“哐”地往前一砸，像条咸鱼似的不动了。
爱戟罢咋样咋样吧，老子不干了。
蝉鸣聒噪。
风从地面上被燎黑的草叶间穿过，一路挑逗着繁密的树梢，最后拥抱了烈阳。
有敲车窗的声音传来，蓝天头也没抬——用前列腺想想都知道是明衍那事儿精——他摇下一半车窗，声音很丧：“干嘛呀——”
明衍没在意蓝天宛如超脱三界的状态，说：“我找到了点有意思的好东西。”
“！！！”蓝天一听，来了精神，“什么？”
他手扒上车窗，眼睛一瞬间就亮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像一只看到猫薄荷的猫科动物。
明衍没理他这茬，从兜里翻了翻，往车窗里扔进来了什么，蓝天注意力稍微转移了下，发现是几块奶糖。
“……我喜欢水果硬糖。”他立刻剥了一块塞到嘴里，含糊着说，“这个牌子的奶糖，不够甜。”
“啧，有的吃还挑。”
蓝天哼了一声，又吭吭唧唧道：“所以，你找到了什么？我留下了马脚？这案子要是还是我作的，会被人查到足够的证据吗？我不信。”
“没准，而且你这个假设根本没法成立。”明衍只回答了他最后那个根本不需要回答的、自信爆表的设问句，“东西我一会儿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当初分尸用的什么凶器？现在大概放在哪里？”
蓝天吧唧吧唧嚼奶糖：“蝴.蝶刀，不出意外的话在我房里放着呢。怎么，有什么问题？”
“是有点问题，系统的逻辑不是很严密。”明衍浅浅地叹了口气，从车头绕过上了车。
“唉不是，能有什么……卧槽！”蓝天瞪大了眼睛，“卧槽卧槽！凶器要还在我房里，那凶手用的什么！？”
明衍系上了安全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所以先去你家，——你没搬家对吧？——路上你再问问系统。”
蓝天沉默了一下，说：“没搬。你别走凤凰路，从惠民小区绕过去。”
“行。”
明衍跟在蓝天后面，一路穿过老旧的楼群。
明安小区十三号楼401室，是蓝天的住所。明衍对这个地址还蛮熟悉的——已经来过不少次了。楼梯间很窄，石灰墙上斑斑驳驳，尽是脱落的墙皮，还有小孩子乱七八糟的、用粉笔或蜡笔画的涂鸦，和数不清的小广告。
因为窗子开的很小，所以每到晚上，月光都很难照进来，年代久远的声控灯很多时候都不起作用，偶尔伴着杂音亮他一亮，也是昏黄一片，甚至没有一个好点的手机上的照明灯亮。
没有电梯，没有清洁工，楼梯的扶手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真的是很老的一栋楼。
明衍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一个酱菜罐子，不经意间在墙角处看到了一个嵌进墙体的小木屉，还上了锁。木屉掩在一堆杂物后面，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明衍皱了皱眉，那是个孩子的手笔——当初查蓝天的案子时知道的，里面装了些小卡片，尽写了“我想死”、“我又做错事了”、“我饿”，这之类的话，看起来特别令人担心。当时明衍一行人是想找到那个孩子帮助他的，不过指纹都没有了，年代也是挺久远的，周围没人认得那个孩子，他们只好不了了之。
明衍甩甩脑袋，还是凝神先去想案子——在车上系统给已经给了回答。
[凶器只有一把，作为本游戏的重要道具，为凶手所用。]
听完后蓝天就疯了。具体程度大概是这样的：“啊啊啊啊啊——老子的珍藏版蝴.蝶刀！我好容易淘来的！三千块啊啊啊！！”
嚎了一路。
明衍觉得蓝天基本没什么用，在破案方面纯粹就是个拖累人的废物。
不过不管怎么样，凶器好歹是锁定了。原本明衍得到了答案后就想回局里去——有好几个人要审呢，但蓝天非说路过都路过了，要回房里看看。
就要死要活地把明衍拉上来了。
蓝天翻出钥匙开门，门质量很差，打开的时候发出令人心烦的噪音。但两人都没在意，先后进了屋里。
蓝天一进门就把明衍晾在了一边，自己到处翻找，嘴里还嚷嚷着：“操！老子蝴.蝶刀呢！真没了？我就用了那一把其他的怎么也没了！”
明衍被一片“哪去了哪去了”的吵闹声搞得头疼，便自顾自地从沙发上的一堆杂物中扫出一块空位坐下了。他觉得有点硌，沙发垫子下好像有东西，就掀开了那块早就失去弹性的破沙发垫——一把打开的蝴.蝶刀。
……卧槽。
明衍差点被刀子爆了菊花，内心受到的冲击不小，一时间连声调都扭曲了：“蓝天！”
那个不知所谓的小混蛋便从扔得到处都是的杂物中抬起了头：“咋啦？”
明衍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看上去冷静一点，然而受了刺激，怎么看都是一种惊慌又愤怒的羞恼模样。他气急败坏地说：“沙发底下为什么有刀！”
“哦！”蓝天立刻站起来，三两步走到沙发前，兴高采烈，“原来这有一把！”
明衍还想说点什么，却见走到沙发跟前的蓝天突然扶住了额头，身子不稳地晃了几下就软绵绵地往旁边倒去。
“哎！”明衍伸手去拉他，“怎么了？你没事吧？”
蓝天被明衍扯住了卫衣帽子。身子倒是稳住了，人差点被勒死。
他艰难地翻着白眼，抓住了明衍的胳膊，几次想骂娘还是忍住了：“……明队，谢了。我就是一下子站起来大脑有点供血不足，没事。”
明衍把人扯成了这样，一开始的恼怒便瞬间成了心虚，就没说话，空气诡异地沉默起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有点尴尬。
明衍讪讪地收回了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所以……你干嘛非要回来拿刀？局里……没给你配枪吗？”
“啊？”蓝天懵了一下。
“就是，你可以用枪的。”
“哦，你说这个啊。”蓝天恍然，可爱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两弯清亮的泉水，“我不是拿它作武器的——我不是身上带着一把吗？我就是习惯捎一把备用的，不然我心里没底。”
他弯腰把那把蝴.蝶刀拿起来，收好了塞进口袋里，继续说：“至于枪……配了的。但我用着不太顺手。”
他的确习惯多带一把蝴.蝶刀，也许不用，也许用，但无论如何一定要带。
刀子隔着布料贴上腰际，冰冷的触感会透过那层口袋，无比清晰地显示着存在。然后皮肤上的温度会传到刀子上，一冷一暖两种温度会交织在一起，渐渐没了分别，让蓝天有一种他与刀本为一体的错觉。
靠着这个，他获得了难以计量的、畸形的安全感。
明衍看着蓝天微笑着站在那里，双眼没有焦距，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莫名地觉得不舒服。他说：“既然你已经拿到了刀，应该就没别的事了吧？”
蓝天歪了歪头：“没有了呀。”
“那就跟我回局里，联系到被害人的姐姐了，大抵能问出点东西。”明衍率先往外走。他一边用脚扒拉开一个装杂物的大箱子，一边说：“还有你这屋能不能收拾收拾？这都是些什么？”
“哦！好呀！”蓝天随口应道，并不放在心上。他跟了上去，还记挂着那个“好东西”，“对啦，你之前说找到了‘好东西’，是什么？”
“死亡笔记。”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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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妈的没事干啊翻我笔记本干嘛？会不会尊重下别人隐私啊？”蓝天喋喋不休，特别不爽，“就算是系统给的，那也是我的东西！我让你看了吗你就看啊！……”
明衍又一次后悔了——他不该带蓝天回现场，也不该让蓝天回家拿刀，更不该告诉他自己看了那本“中二笔记”。
这小混蛋是有话痨属性吧！
他有点绝望地扶上了额头，沧桑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哈？你偷看我笔记，还嫌我话多？”蓝天呸了一声，“我是不是之前表现太善良了，导致你误会我特别好说话？想得倒美！”
两人吵吵嚷嚷地往办公室走去，李畅正和被害人的姐姐——林雅素等在那。不过没等他们走到，法医高南就拦住了他们。
“明队！蓝副！我正想找你们呢。”高南拿着文件夹匆匆走过来，“我们刚刚对尸体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发现有微量的大.麻残留，如果是只吸入二手毒品，经过那么严重的焚烧，有残留是几乎不可能的。”
“都烧成那样了还能有毒品残留？”蓝天震惊道。
“嗯，是的。被害人应该在近段时间内吸食过大.麻.烟，肾脏毁坏不算太严重，所以才能检测出来。”高南一脸严肃，“您二位可以从这方面上着着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行。”明衍点点头，“辛苦你了。”
“应该的。我还有点工作，先走了。”
等到高南走远了，蓝天才开始吐槽：“哇这人说话怎么全是学术知识！毒品残留跟肾又有什么关系！”
“高南他人就这样。另外，肾脏是泌尿系统的一部分。”明衍用慈祥的老母亲的眼神看着他，“毒品会残留在血液、头发和尿液里，过段时间才会被排净。懂了吗？”
蓝天觉得明衍的姿态特别像是在和智障交流。
他撇了撇嘴：“哦。”
蓝天正想赶紧去看看那个林什么素，又听到明衍发话了：“还有，看你刚才的反应，好像是知道被害人吸毒？”
……草，暴露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