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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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于窦太后两侧搀扶，皇帝向窦太后禀道：“母后，彻儿给阿娇的聘礼一百六十八抬，银锭十抬，金锭十抬，其中金、玉、银、鼎各种器物共一百二十抬，丝、帛、绢、帕、棉、麻、各十抬，亦有东珠、金钗、金环、宝石、金凤…等打造的妆饰十抬……”
皇后也禀道：“禀母后，这林林总总衣食住行都囊括了，一共一百六十八抬聘礼，礼部早就拟了折子登记在册，礼官们抄录了一份聘礼单，一会彻儿带着聘礼单以及聘礼一同送到堂邑侯府。”
窦太后点点头，又对着即将要出发的刘彻说道：“这聘礼都是你父皇、母后给你准备的，哀家另赏赐千金添到聘礼中，哀家宫里的宫婢们已经去宫外候着了，你们出了宫，她们自然跟着你们仪仗一同过去。”
刘彻拱手抱拳，笑的见牙不见眼，高声谢道：“多谢皇祖母厚爱。”
语罢又顽笑：“若是哪日皇祖母能高兴，能偷偷赏赐孙儿千金就好了。”
帝后相视一笑，皇帝不禁笑道：“将来这大汉四海天下都是你的，你到贪你祖母的金子！”
刘彻又道：“父皇有所不知，儿臣当年许给阿娇的金屋，儿臣如今堂堂七尺男儿，可是连个房顶都没攒出来呢，儿臣私房钱就胶东几郡的收入，还有逢生辰，祖母、父皇、母后的赏赐，儿臣阿，也不知何时能攒够能给阿娇造金屋子的金元宝啊！”
皇帝欣然一笑，男儿重诺，自当顶天立地，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刘彻这个儿子。
平阳公主上前一步，傲然挺立，对着窦太后开口道：“皇祖母可不能偏心，若将来偷偷赏赐给太子千金，我们姐妹也得有！”
南宫公主被平阳公主拉着袖子走进窦太后，她不禁婉然一笑，声音软软甜甜推辞道：“长姐，咱们虽然都嫁作人妇了，可终究还是天家的公主，哪有回宫讨赏的，岂不让旁人笑话。”
南宫公主说罢，对着窦太后小声道：“皇祖母，平阳长姐在长安能时刻入宫，孙儿我可是与夫君离长安百里，若是有朝一日皇祖母肯“慈爱”孙儿千金，孙儿可快马加鞭入长安“却之不恭”呀！”
窦太后佯装嗔怒：“一个个的，都是冤家，快出宫吧！快去陪着你们的太子弟弟去下聘吧！”
今日的昭阳宫一片喜乐。
……
刘彻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以及一百六十八抬聘礼朝着堂邑侯府而去。
窦太后也回了自己的长乐宫。
昭阳宫的王皇后心情舒畅，与皇帝并作一处，细说不久后大婚日的细琐事.....
这边刘彻骑着马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堂邑侯府，负责堂邑侯府进出的管事窦七郎弓着腰、一脸慈眉善目、喜笑颜开的的带着大门口的小厮们跪迎：“恭迎太子殿下千岁！”
陪着下聘的大臣们、平阳、南宫两位公主喜笑颜开的在太子吩咐人打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堂邑侯府，一抬抬的聘礼也入了堂邑侯府正堂的院子。
堂邑侯、馆陶长公主夫妇二人瞧着众人浩浩荡荡而至，这边堂邑侯府的仆妇们也在偏殿备好了吃食，馆陶长公主也吩咐了管事们去开宴了。
刘彻长身玉立，拱手抱拳，先冲着堂邑侯、馆陶夫妇行礼，喜气洋洋道：“儿臣刘彻拜见姑母、姑丈，今吉日，特来下聘，还望姑母、姑丈成全儿臣与阿娇。”
众人一一见过，寒暄一阵后，平阳、南宫公主二人与堂邑侯府的二公子陈蛟夫妇说着话儿，堂邑侯则去招呼窦婴为首的几位朝臣去了。
堂邑侯府的管事们带着宫婢与小厮在与未央宫来的礼官们盘点着聘礼做着交接。
正殿内，馆陶长公主、阿娇，刘彻三人在矮几旁边的绒毯上盘膝而坐。
馆陶长公主生出无限感慨：“一转眼，彻儿与阿娇都长大了，你们都到了成婚的年纪，本宫也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阿娇一笑：“母亲艳冠长安，芳华仍在，哪里老呢！”
刘彻口中念道着：“姑母可不光是艳冠长安，姑母亦是咱们刘氏最美的明珠。”
刘彻这话说的馆陶长公主心里极其舒服，哄的馆陶长公主展颜一笑。
刘彻一边说着，站起身一边从袖中拿出一张布帛，他郑重的双手奉上，递到馆陶长公主面前，诚诚恳恳道：“这是给姑母的，上面粮、弓箭、弩、车、马、银钱、林林总总是儿臣胶东封地三载的岁收。此布帛所载，儿臣已让人折成金银，儿臣已经吩咐韩二郎与姑母身边的霁月姑姑去盘收了。”
馆陶长公主生在天家，她自己有封地，得两朝皇帝护佑，金银器物自是不计其数，至今日，可谓是荣耀了半生。
馆陶长公主见刘彻如此诚恳，欣慰道：“姑母什么都不缺，日后你与阿娇相互扶持便好，这些东西你留着吧。”
刘彻倔强且执拗的继续捧着手中的这张布帛呈给馆陶长公主，口中道：“民间嫁娶尚且讲究女婿给岳母奉上喜包，咱们天家更不可坏了规矩，姑母擅山海之富那也是姑母的，今日这布帛所记是彻儿奉给姑母的，还望姑母笑纳，彻儿感激姑母扶持，感激姑母将阿娇许给我，感恩姑母养育阿娇成人，待彻儿与阿娇成婚，定与阿娇常回府看望姑母。”
刘彻说罢，又继续道：“至于阿娇幼时的两位乳娘，儿臣已经吩咐桑侍中包了十金赐予她们。”
馆陶长公主无比欣慰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刘彻坐下，只道：“彻儿乖。”
自秦以来，娶则为妻，天下男儿娶妻自然都是三媒六聘不可少，没有这些繁文缛节的话那便是“奔为妾”了。
长安一带嫁娶还有个小风俗，说的大白话一些就是要新郎官大婚之前要给未来岳母包个红包，此红包谓之“奶儿钱”，以示男儿娶妻感念岳母将妻子养育成人。
按说刘彻、阿娇大婚，其实不去理会这个风俗也没人说什么，况且皇家的聘礼和阿娇的嫁妆那都是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
再者，馆陶长公主她也是皇家的人，自幼尊贵，虽然嫁给堂邑侯，可是她在生产之前，窦太后早就给她备好了奶母，哪里用得着她亲自费时费力的奶孩子。
可是刘彻不仅将风俗记在心里了，还恭恭敬敬的将胶东三载的岁收奉给馆陶长公主，不光馆陶长公主收到了这风俗习惯的“奶儿钱”，就连阿娇的奶母也有份。
刘彻这个行为可谓在馆陶长公主心中的形象又高了一大截。
馆陶长公主也不便推辞了，便高高兴兴的收了，又道：“本宫的一切荣耀都是咱们刘氏给的，如今我将女儿嫁到咱们刘氏，这银钱一应物件无外乎是也是左手进右手。”
刘彻展颜一笑，附和道：“姑母所言极是，父皇前几日也与儿臣说过，说儿臣与阿娇大婚，最受苦受累的是内侍和婢女们，费着劲儿将儿臣给阿娇的聘礼、还有将来阿娇的嫁妆抬来抬去的，父皇还说这金银器物无外乎都是“烂在一个锅里的肉”，抬来抬去的同时还要侍卫们跟着一路护送。”
陈阿娇忽然被刘彻这一句“烂在一个锅里的肉”逗的扑哧一声笑了。
她俏声一笑，与馆陶长公主和刘彻说笑道：“都是你们刘家的银钱器物，陈阿娇在这里拜谢馆陶长公主与太子殿下啦！”
馆陶长公主假嗔道：“没大没小！没个儿正行儿！”
陈阿娇冲着馆陶长公主吐了吐舌头：“在母亲与刘彻面前，儿臣当然要恣意一些！”
馆陶长公主又训诫道：“即将为人妇了，日后规矩一些，莫要下了彻儿的面子。”
陈阿娇听了，心道，知道了，自然不会下了你侄儿刘彻的面子，更不会丢了你长公主的面子。
陈阿娇双手捧脸静静的继续听着刘彻与自己的母亲说话。
馆陶长公主说罢，脸色极为郑重，声音亦是十分平静，对刘彻道：“彻儿，我问你，若是随着岁月变迁，将来有一日，阿娇红颜不再，彻儿你身边都是如花美眷，甚至有人构陷阿娇，妃妾们凌驾于中宫之上，那时候，彻儿可顾及阿娇？冤枉阿娇，彻儿那时可信阿娇？”
人心亦变，且不说战国、秦以来负心男儿多不胜数，就说高祖立国后，入了皇家的女子，尤其是做到中宫位的，那是天下是最尊最贵的，可是伴随着的最尊最贵的风险也是成正比的存在着。
馆陶是公主在代国长大，后随父皇文帝、母亲窦氏入主未央宫，这一路走来，见得多，听得多，在这男儿三妻四妾的时代，她深知，一个妻子得夫君的信任是多么重要，哪怕男子多的是莺莺燕燕，可只要他将妻子放在首位，便是一个好男儿。
刘彻目光沉静，声音真挚，缓缓道：“自高祖至今，未央宫冤冤魂魂不计其数，未央宫湮灭了无数皇帝的妃妾，甚至皇帝与之相决绝的废后也不少。姑母所忧，乃人之常情。可是，这世间情爱哪能说没就没了呢？就算真如姑母所言，将来有人构陷阿娇，儿臣定信阿娇，绝不轻饶构陷她的那人。”
馆陶长公主望着刘彻清澈见底的眸子，只道：“那便好。”
刘彻他是太子，将来那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自古以来帝王妃妾不计繁多，就算岁月有朝一日将陈阿娇变得可怖，就算阿娇不雍容大度，那又如何？爱之一人入了心肺，便是她千面万面，那也是甚爱于心，若不爱一人，纵使那人美如天仙那也是与他无关。
刘彻面色十分恭敬，伸出三指向天，一字一句与馆陶长公主说：“姑母放心，儿臣真心喜欢阿娇，此生都会善待阿娇，就算有一日阿娇变了，甚至有妃妾死在未央宫，那儿臣便将所有的过错揽过来，人是儿臣杀的，要是有报应也来找儿臣，不管她是谁，儿臣都替阿娇挡在前面。”
话都明明白白的说到这份儿上了，刘彻的掏心掏肺之言惊了陈阿娇，也惊讶了馆陶长公主。
馆陶长公主嘴角微微上扬，眉眼似乎舒展了许多，片刻，才道：“好！姑母放心将阿娇交给你了，望你日后与阿娇相互扶持，光耀咱们汉室。”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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