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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翁毓默 ...

  •   半梦半醒之间我微微睁开眼睛,只是视线彷佛没有聚焦而是涣散的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我很害怕这种迷糊间又看不清的瞬间,毕竟真与假无法分辨时是最扰人心智的,不知身在何处、不知面对的将会是何事所产生的恐惧总是无限大的被扩散,即使清楚只是心理作祟却依旧寻找不得办法挣脱,我担心会与之前一样掉入那不知名的奇怪空间,只能不断尝试期望自己可以顺利逃离,只是无论我如何集中神经却始终在迷糊中徘徊。
      奈何伴随。
      朦胧间,我似乎又渐渐睡下。
      带着漆黑,我彷佛又到了另一处。眼前出现的依旧是清代时期的房子,门当与户对并立,那是拥有些许权威之人的府邸。视角有些我谈不上的怪异,我已无法分辨那究竟是梦境还是什么。推开临街大门,里面的景致优雅,虽谈不上金碧辉煌却也带着几分贵气,外院两旁有家丁几人正清扫着地上的灰尘,他们专注不辍连我踏进外院也没人察觉,一直到我立于大厅之前,一位年迈的白须老人方脸带笑意的朝我走来。
      我细细观之,那是充满善意、充满慈祥的笑容。
      我不知他要干什么正想开口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位小女孩,而他的视线仅仅只锁在她的身上。原来他们看不见我。
      老人家摸着小女孩的头,看上去异常疼惜她,而小女孩却毫无畏惧扯着他的胡子乱拉。兴许是觉得疼痛吧!那老人家皱着眉却依旧保有刚刚的笑容,这是宠溺吧!我猜。可小女孩见老人家没有反抗便越是闹腾,最后双手紧抓着那撮白须看似要借力往上爬,老人家弯着腰却怎么也不开口训示她。

      “丫头!”

      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那人背着辫子看上去也略有些年岁。

      “怎能这般无礼?”他指着小女孩道。

      小女孩貌似有些害怕他,见他发怒便松开了手。

      “岳父大人。”

      男子朝老人家作揖道。看来这是祖孙三人。
      老人家笑道:“无妨,天伦之乐。”
      男子看了一眼那小女孩,笑了。那确实是难得的天伦之乐。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父亲的衣摆,他往前一步她也往前追上,男子笑开颜,一扫方才的严厉之气。
      我跟随在他们身后,可一不留神眼前的景象突变,老人家忽不知去向,却只留下男子卧于榻上,他脸色苍白尽显病态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便撒手人寰,一阵哭声震耳看上去任何一位女子的装扮都不像是他的夫人,兴许那只是他府里的丫鬟正为失去这个雇主而悲切万分。
      门突然开启,老人家的脸色极为沉重那是懊悔着来不及赶往见自家女婿最后一面的表现。
      小女孩见着姥爷出现,一把抱住老人家不放,接着便是由她嘴里发出了抽泣声,原来她明白『离去』的意思,只是强忍泪水不说直至另一位最亲近的人出现。

      “这可怜的孩子!”

      老人家抱起小女孩也泪如雨下。
      整个府邸瞬间被悲伤笼罩,赶往这的人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多。
      不知为何我莫名的就想跟着小女孩的步伐,见着她的身影便觉得些许安心。兴许是同情她的遭遇、兴许是担心她之后的命运。。。
      『对!她的生母呢?』
      我从一开始便没有看见过她。
      我在人群中不停的来回探望,哪怕见到头戴麻布的妇人也好,即使不是亲娘但也是男子的妻妾之一,看照她应为妥当。只是亲属除了那位老人家和小女孩外并无其他人。一直到另一个男子出现,他站到小女孩的面前,一脸不舍怕是也对这个小女孩的遭遇感到同情万分。
      他问:“你可愿随三叔到北京去。”
      小女孩犹豫了,她看向身边的姥爷眼中含泪不发一语。
      老人家点着头,示意让她跟随的心。
      小女孩又回望了那个男子,她点头后问:“吾家姥爷可否跟随?”
      男子笑道:“自然。”
      我站在他们身边,笑了。这多好。

      “那毓默谢过三叔了。”

      小女孩给她作了福,那举动是有模有样的,一看便知那是自幼便勤着练着的。
      『毓默?』
      这名字我怎么听着特别耳熟,至于在哪听过一时半会的也想不起来。
      场景再换,小女孩的身边多了比她更大几岁的女孩,以她的装扮不用多猜也能知道是小女孩的贴身丫鬟。她为她提着箱子。那箱子很小应该塞不下几样东西,可小女孩似乎非常的在意箱子里的东西,因为丫鬟不停的嘱咐着搬那箱子的几个小厮,总是担心些、注意些的提醒着。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小女孩上马车,兴许小女孩过于年幼压根就无法自行上去,最后是她托着小女孩顺利上了马车,我一直注视着她们俩的举动,那场景那动作我有些印象,是那个叫玉荷的小姑娘在我身上有过的举动。我细看她的脸却怎么也寻不出一丝与她相似的五官。
      兴许是我多心了,我没有再在意。
      马车上车夫挥动辫子,在车轮向前转动的瞬间,我又莫名其妙到了马车之上。原来上头还有那位老人家和那位男子。
      小女孩依偎在老人家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觉的。丫鬟坐在车夫旁边,拉着车厢的小手恰好就在我身边,我见大家看不见我便有意的触碰了她的小手,只是她没有任何反应,我笑了笑,我的确深处在梦境之中。
      过了半晌那个老人家忽道:“这孩子福薄,自幼不得娘亲疼惜如今却又痛失亲爹,若非翁大人这个三叔怕是只能随着老夫流落街头,就此过得颠沛流离。”
      『翁大人?』
      那小女孩也姓翁,便是叫翁毓默。
      我睁大着眼睛望着那小女孩,那就是玉荷口中的。。。我!在清代的我!

      我突然身感闷热,一下子便睁开了眼睛。

      “小姐!小姐!”

      玉荷站到我身边急唤了我。
      我坐起身,张望了四周,虽然已得知自己确实穿越到了清代,但亲眼所见以后还是有说不出的震撼感。此刻,又有谁能听听我心里的不安?

      “我在哪?”我问。

      玉荷答:“小姐,我们已回到学士府里。”她端着碗东西蹲到我面前举起汤匙往我嘴边靠,边接着道:“先喝药吧!大夫可叮嘱了一定得喝得一滴不剩。”
      我闻见味道已没了喝下的冲动。
      她又道:“小姐,三老爷都吓坏了。您还是喝吧!可别让三老爷担心。”

      “三老爷,不对!不对!三叔在哪?”

      我按着梦里那小女孩喊那翁大人的方式问。
      她道:“听说有贵客到访,玉荷也不知道三老爷在哪,兴许在大厅、兴许在书房吧!小姐想找三老爷吗?”
      我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问问。没事。”
      她点点头又将举着汤药的手伸过来。
      我撇过头摀住了口鼻。

      “小姐,您就用药吧!”

      她哭丧着脸道。
      我见她这副样子也只能勉强的咽下,汤药未用完她已将一颗冰糖塞到我掌心上。我强忍苦涩把最后一滴药灌进口中,快速的将冰糖搁到嘴里。
      想着真是难为了爷爷打我小时便开始喂我吃中药,只可惜这么些年过去我始终没能习惯吃这种乌漆麻黑又苦得能把胆汁给逼出来的汤药。这下好了,我要是在大清一天就肯定吃不了西药了,我看我得好好保重身体免得一不小心感冒什么的可就难逃喝药这一劫了。
      我把碗递给她后伸了个懒腰,正想掀开被子下床,可眼睛无意间扫过周围这才想起现在我身边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人都是实实在在的文物、古人。我不经在想要是这些都能拍下来或是能有什么记录下来的话,那之后的题材也就不用愁了,我看光是这所谓的学士府也足够报导个几期,若是有幸能顺个一两样东西回去那我之后应该过得比谁都来得轻松自在吧!尤其是摆脱莫莉莉那朵毒花更是有望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穿越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哪有电视剧里那些主角那样的害怕恐惧的,我倒觉得这算是另类版的旅游,试问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机会,考古学家也未必能来一趟清朝,亲眼目睹这活生生的古代人在自己的眼前行走、对话而不是一堆堆让人见了便发寒的白骨和腐烂不堪的衣物。我又望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这不还穿着清代的衣物吗!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哪像那些上博物馆看文物的旅客只能站在玻璃橱窗前拼命的望,拼命的照相!碰不得也摸不得!此刻我傲气的很!
      我强忍自己的笑意,就怕不经意的笑出声来,要是被玉荷发现问我,我可答不出来。可刚摀住嘴我的笑意全没了,这可是清朝,我又得上哪去找来相机?穿越的时候我带了相机吗?我顿时记不起来了,彷佛那一刻我是拿着什么的?可又好似没有。。。
      『我。。。是如何穿越过来的呢?』
      我望着自己的右手问,我总感觉我原本应该是握着什么东西在右手上的。

      “小姐这几日可不得随意下床。”

      玉荷忽然站到我面前道。
      我就没明白她是如何知道我原本想下床的,我刻意摆起脸色问:“我下床了吗?”
      她笑了笑,拉着被子道:“玉荷还能不知道小姐的心思吗?”
      我愣了愣,想到。也是,梦境里那个小时候的翁毓默,不对!是小时候的我身边便跟着一位丫鬟,虽然梦境里看不出是她不过。。。
      『不对啊!』
      我低头看了看搁在床边的鞋子,刚刚没留意那鞋子居然是小孩的尺码!而且比玉荷的还要小得多!再看挂在板上的外衣,那尺码也小得一点都不靠谱,压根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才能穿得下的衣服!
      我指着衣服问:“那是我的吗?”
      她道:“是呀!是三老爷在小姐生晨时特命人给小姐做的。小姐不记得了吗?”
      我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道:“对!对!对!你瞧我这脑子,怎么就给忘了。还是玉荷你记性好,不耽误事。”
      我尴尬的笑了笑。
      她兴许是没看出我的心虚来,又扯了被子让我躺下。

      “小姐,您歇息吧!玉荷就在外边,您醒了喊玉荷一声,玉荷再给您更衣。”

      我点点头,拉着被子假装睡下。
      古时的房子就有一个好处,开门与关门之间总有一声响声提醒自己。待门关上后我立马跳了起来,穿上那个小小的鞋子轻手轻脚的往梳化台走。我可得好好看看我现在究竟是个孩子还是原本的我!
      梳化台上的镜子并没有超出我的预期,依旧是古时才用的铜镜,看不清楚之余也特显人长得难看。我没有直接站在铜镜前,毕竟面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变化,我还是属于没有勇气面对的那种人,不是害怕长得和之前不一样而是害怕在看见的那一瞬间寻不得自己。
      我握着铜镜的边缘犹豫了半晌,总是在拿起铜镜与转身离开之间迟迟无法作出决定。一直到,我忽感晕眩四肢更是酸痛至极,一下子没站住脚便跌坐在地上,怎么使力也爬不起来。
      地凉。

      “玉荷!”

      我自知忍不住身上的刺痛便喊了她。
      她进来的很快,见我跪坐在地上便把外头的人都喊来,一下子我身边全都是丫鬟围绕,人杂一不留神便把桌上的铜镜给弄了下来,幸好并没有砸在任何人的脚上,只是落到了我的面前。身边的人自是被那铜镜吓得后退了几步,也就在这瞬间,我的脸似乎映在了那铜镜里。
      这下我倒是无意间看清了自己的样貌。
      如我所见的衣服和鞋子,确实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只是我无法相信的是,那张脸和我小时候的样貌居然如此相似,若不是身上的这身衣服和眼前的这些人,我怕是误以为这是面照妖镜居然能看透一个人从小到大的长相。

      “你们都担心些,别伤着小姐。”

      那是玉荷的声音,不一会她又接着问:“小姐,您没事吧!可有伤着?”

      我摇摇头,依旧沉浸在惊讶里开不了口。
      她欲扶起我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之后便是大家伙合力把我架起才能顺利站起身来,可还未站稳便又往下滑去,她们只能拉张椅子先让我坐下。

      “小姐,可好?”她又问。

      我摇着头道:“没事,扶我躺下便可。”
      我话刚说完,又是一群人架着我过去。
      尔后,我托着昏昏沉沉的身子一躺便是几日,送到口中的除了果腹的白粥外便是我最不喜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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