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供氧中》狐狸果子

1、第 1 章

　　广袤无垠的南海上，海水幽蓝，波光粼粼，和蔚蓝澄澈的天空交相辉映，阳光明媚浓烈的洒在海面上，照的人睁不开眼。平静的海面上，一艘大型海上救助船静静地停在两艘小型救助艇中间，船上鲜艳的国旗正随着海风烈烈飞舞。船上船下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头上，天空中不远处一架越来越低的飞机，缓缓向海面上飞来。
　　飞机驾驶舱里，端坐在主驾驶位的46岁机长方国英向地面搜救指挥中心汇报：“泛海航空FY7382，空客331，准备迫降北纬十八度零七分二十八秒，东经一百一十度十九分零八秒，南海附近海域，请求批准。”
　　地面救助协调中心负责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准许迫降。现场搜救准备。”
　　大型搜救船上的总指挥立刻回道：“现场搜救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展开搜救。”
　　方国英向右手边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年轻的副机长唐储砚向他比了一个竖大拇指的姿势：“开始吧。”
　　方国英打开机组对话：“全体机组人员注意，这里是FY7382机长方国英，飞机即将迫降海面，请全体机组人员协助乘客保持镇定，迫降后按顺序撤离。”与此同时，唐储砚开始执行迫降程序，面前的海面离视线越来越近，海面上整装待发的搜救船和低空盘旋的直升机也越变越大，逐渐向眼前逼近。
　　“搜救艇01、03出发！”
　　“明白。”巡逻03号上，担任分指挥的李拥白简短地对着无线对讲回答后，两只白色的搜救艇直线向缓缓停在海面上的飞机飞速驶去，与此同时，又有两只小艇从大型搜救船上被放下，慢慢跟在01、03号后面逡巡过去。
　　发动机熄火，飞机各项指征均显示运转良好，唐储砚才松了一口气，从面前的窗户里往外瞧了一眼，搜救艇和直升机都已经赶了过来，估计后面的机舱里已经开始有效撤离了。他看了看身边经验丰富的老机长，在结束了与机组乘务长最后的对话后，也终于摘下耳机，缓了口气。
　　“在泛海的最后一项工作，终于没出岔子。”方国英对唐储砚笑道，“以后这架飞机可就交给你了。”
　　唐储砚又伸出大拇指，对着方国英比了比：“没问题，放心吧！不过，您真的舍得不再飞了？”
　　方国英拍了拍身上的制服，笑道：“二十多年啦，也飞够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要是不退役，怎么给你们年轻人腾位子呢？”
　　唐储砚马上摇摇头：“您可一点都不老，我这次借调过来，本来还想跟着您再多飞一段时间，没想到您已经决定不飞了。”
　　方国英摆摆手，似乎不愿再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了：“走吧，后面撤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走了。”
　　机体的前后两个舱门都已经打开，两艘搜救艇一前一后接送着从机上撤下来的乘客和机组人员，随后而来的小艇开始快速将获救人员转移到后面的大船上，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指挥舱里，李拥白目不转睛地盯着获救人员的接收和转送，生怕出一点岔子。
　　“李队！”外面负责现场接收的队员高喊，“这边都送完了，就剩机头了！”
　　“知道了！”李拥白探出身子，大声回应，然后指挥搜救艇往机头的方向开去。
　　机头舱门打开，方国英正准备展开救生衣穿上，突然动作一滞，被跟在后面的唐储砚立刻捕捉到。他马上发现，方国英的救生衣竟然在这时候出了问题，打不开了。唐储砚当机立断，把自己的救生衣给方国英套在了身上。
　　“储砚，你这是干什么！”方国英一愣。
　　唐储砚接过他手里有问题的救生衣：“您穿我的吧，我没事。”
　　方国英有点着急，动手就开始想脱掉救生衣：“这怎么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把你的穿上，我再想办法！”
　　唐储砚把他的手按住，满不在乎地道：“演习嘛，又不是真的，外面还有搜救队呢，他们不会让我们出事的。”
　　搜救艇突突突开了过来，方国英拗不过唐储砚，不放心地看了看他：“储砚，你会游泳吧？”
　　“哎呀你别管我了，你先走吧！”眼看着搜救艇开到了舱门下面，唐储砚不耐烦地催促道，“别耽误时间了。”
　　方国英犹豫了一下，看到搜救艇越靠越近，他深吸一口气，往海里跳了下去，立刻有搜救人员迎了过来，将他圈住，把他捞上小艇。
　　唐储砚看了看无法展开的救生衣，又看了看下面晃动的海水，一阵眩晕。他呼吸有点急促地倚在舱门口的舱壁上，稳定了一下心神，再往外看，竟然发现海里的救援人员跟着方国英一起上了小艇，竟然缓缓开走了，只剩那只大的搜救艇还在外面，离舱口有一定的距离。
　　李拥白发现从机头只出来一个人，有些奇怪，走出指挥舱到甲板上询问：“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个吗？”
　　站在船栏杆上的队员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打量了片刻，回道：“是啊，不知那人什么情况，也不穿救生衣，也不往外跳，我们怎么救他呢？”
　　正说着，机舱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喂！你们开近点，我直接跳上船行不行！”
　　李拥白一听，眉头忍不住皱地更深了，这人在胡说八道什么？不要命了？
　　站在栏杆上的队员冲上面大喊：“穿上救生衣跳下来！”
　　唐储砚挪到舱门口颤巍巍往下看了一眼，不停晃动的水面和反射的刺目阳光让他猛地晕眩了一下，脚边一个没站稳，失足后倒头就往下直直地掉了下来，扑通一声溅起巨大的水花，只在水面上留下一串咕嘟咕嘟的气泡，人就瞬间沉了下去，把搜救艇上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天哪！队长！他不会游泳！”那队员还没来得对李拥白喊，李拥白已经一秒脱掉制服外套和皮鞋，深呼吸一口，跟着扎进了海里。
　　突然落水的唐储砚下意识拼命挣扎，憋气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身体就这么飞快地往深海里坠去，脑子里一团乱麻，巨大的恐惧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和身体……
　　突然，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他乱窜的胳膊，把他往上拖拽。唐储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那只手，眼前慢慢浮现出一个人模糊的轮廓，他的脸越来越近，凑过来将嘴对准唐储砚的嘴贴上去，一口新鲜的氧气被送到了唐储砚的口里，稍微缓解了一下他即将忍到极限的肺部。那人将他整个圈在自己有力的双臂里，抱着他一个滑动向海面游去。
　　从水面伸出头来的刹那，李拥白和唐储砚都是一个深深的呼吸，唐储砚更是一边没命的呼吸一边咳嗽，肺里的呛水让他感觉自己还是跟快要死了似的。旁边另外一艘小艇开过来，将两人捞上船，李拥白抱着唐储砚，猛锤他的背部，让他把吸进去的海水及时咳出来，可能是一着急，手下使的劲就有点没轻没重，拍了几下，就被快要咳死的唐储砚摆手叫停。
　　“停停停，咳咳咳咳……”唐储砚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要抓紧时机赶紧开口，“你这是要拍死我……拍死我啊……”
　　李拥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使得劲有点大了，突然很不好意思，下意识一把放了手，一直被他撑着身体的唐储砚还没来得及使上自己的力气，一下子就摔到小艇上，脸跟着在艇面上打了个滑，磕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疼得他又是龇牙咧嘴。
　　“别放手啊你！”他回头对李拥白怒目而视，“磕坏了大爷这张脸我找你算账！”
　　一回头嗷嗷吼完，待终于看清李拥白那张有点无措的脸后，唐储砚愣住了。这人虽然有点黑，但眉清目秀的，尤其是一张嘴巴，薄薄的双唇带出棱角分明的唇峰，微微上翘，自然的状态下露出里面一点点白白的门牙，显得十分可爱。轻微内双的眼睛，眼神清澈，眉头微蹙，正不解地看着唐储砚。
　　见这人终于活过来了，李拥白就没再管他，起身指挥着搜救艇上的人把自己拉上去，连看都没多看唐储砚一眼。
　　唐储砚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麻溜坐起来冲着李拥白喊道：“喂，你不把我负责到底吗？”
　　绳索缓缓吊下来垂到李拥白面前，他依然没有回头：“会有专业的救援人员把你送到大船上，你不用我负责。”
　　“可是你刚才亲了我耶！”唐储砚没羞没臊地大喊，上面下面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有小队员忍不住笑出了声。不得已，李拥白回过头，很忍耐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抓上绳索，继续没理他。
　　绳索缓缓上升，李拥白整个人吊在绳索上，湿了的制服衬衫紧紧贴在他的双臂上，因为使劲而肌肉轮廓更加明显。唐储砚暗暗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这人那么有劲，原来手臂上全是肌肉。
　　李拥白被吊回到搜救艇上，回到指挥舱里脱下湿了的衣服，从窗户里看到那艘小艇载着唐储砚渐行渐远，心想今天晚上又得加班写报告了，全都是拜那位不会游泳还不穿救生衣又莫名猖狂的大哥所赐，真是想想就烦。
　　李拥白拧干湿了的衬衫随便擦了擦身上，发现门口有两个小队员盯着自己看出了神，他眼神一扫过去，吓得两人立刻你推我搡的走了。李拥白看了看自己身上，猜想他们许是被自己的肌肉吓到了吧，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谁能想到衣服底下会是这么一身线条分明的壮实肌肉呢。李拥白赶紧把干着的制服外套真空着套到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