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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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修复间的职员。”米莱坐直身体，诚恳地说道，
“秘书部的那些残缺文件和加密文件都会由修复间来解决。半个月前我在销毁加密文件时，看到‘实验体存活’几个字时就好奇解密了，才知道希维娅曾经的‘塞壬’计划。”
爱德文的脸色没有变化，但是逐渐产生的压迫感却让米莱胸口发闷，他有些紧张地吸了一口气，“我……我并非想要拿文件做一些非法的事情，我只是好奇……”
“继续说。”爱德文的声音非常淡漠，让人捉摸不清他的想法。
米莱胆战心惊地看着爱德文，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糟糕透顶，私自查阅文件果然让诺曼先生感到不快了，
“‘塞壬’计划里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物种，那种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人鱼在实验中变成了实体。那不是人，我很确定，那就是……一个物种，一个不存在的物种。
它的精神力强得可怕，数据显示它的精神力是随着时间而不断增强的，现在推测的话，未来和您的精神力差不了太多，而且它还会一直成长。”
“这是一个没有公开的计划，是希维娅私下的决定，我想也许是联盟的意愿。”米莱局促地说道。
三年前被提出的“塞壬”计划不仅没有夭折，现在甚至还推行得顺风顺水。
爱德文看着米莱，他对此一无所知，却没有要给米莱透露实情的意思。
因为这个实验的不可预估性和实验体的危害性，他投了反对票，从此他就被排挤在权力的边缘，打理着联盟军部科技上的需要，在任务的战力里提供保障，却始终没办法再接近到任何核心计划。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联盟了，因为联盟也畏惧和他见面。
“我来找您是因为您和威廉·坦尼亚先生的关系并不融洽，但你们实力相当……我想只有您能确保那个危险的实验体不会诞生。”
米莱擦了擦额头的汗，焦虑地捏着自己的大腿，空调对他而言似乎失效了，“那个实验体很快就要醒来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他就发育完全了，那种危害性……”
“一条年幼的人鱼？”爱德看着米莱，那种焦急的情绪像是隔着墙壁，没有办法影响到他，他的神色既漠然又厌倦。
“不，不，完全不是那样的！”米莱睁大眼睛看着爱德文，他把电脑包打开，把电脑放上爱德文的桌面，
“诺曼先生，它已经十四岁了，如您所见，骨龄的测评——”
爱德文的目光从虚无缥缈的空气中穿进米莱的眼睛里，这可比他接触到这个项目整整早了十几年。他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报告，还有那种可怕的成长速度，“……这个计划才开始三年。”
“我知道，它的成长速度非常快，预计在下个月他就算是合格了，他是联盟的武器，我根本不敢想象……这种实验在希维娅居然能做！”
米莱语调平缓下来，不像最开始那样紧张得不行，“我无法理解希维娅居然开发物种……这种不可控性会带来多大的危害难道没有人知道吗？”
这句话太不像是秘书部员工的发言了。爱德文眯起眼睛，讥嘲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威廉·坦尼亚，秘书部的部长，在当年的“塞壬”计划里投了赞成票，那个疯子的手下，居然也会理性思考一下结果吗？这样特派来的陷阱，没有阻拦就进入了核心技术部，当他是彻头彻尾的蠢货吗？
“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爱德文看着他，不善的冷笑和碾磨人神志的精神力在米莱面前锋芒毕露，“威廉·坦尼亚让你告诉我这些消息，好让他的反对者进入陷阱，彻底被他毁掉行动能力吗？”
米莱的脸上甚至来不及露出茫然的神色，在眨眼的瞬间，整个人突然就被巨力一把拽起，视野在脑内成像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和诺曼先生正面对着面，而且因为只差两个拳头的距离，所以他清晰地看见了爱德文像是结冰一样的瞳孔里压抑着崩裂的狂火。
米莱只有脚尖着地，他不断地垫着，企图站稳，但是领口的力道太重了，他面色通红，爱德文的指关节正卡在他的喉咙上，窒息和疼痛一并让人难以忍受。
“不……不是的……我可以证明……我……我是您的粉丝……”米莱抓着爱德文的手，领口太紧了，简直要命，他不知道爱德文发起火来会这么可怕……可是他没有撒谎，他确信这些文件也绝对真实。
在泪水涌上米莱眼眶的时候，爱德文皱着眉松了手，“粉丝？”
米莱跌坐在地，尽管狼狈，但还是极力地快速爬起来，他咳嗽着，矮身在电脑旁敲击键盘，然后把希维娅的内部构图给爱德文看。
“我发誓，我真是您的粉丝……这些资料不是坦尼亚先生透露给我的，我有能力……我可以打开那些加密文件，通过那些关卡，请相信我。”
爱德文看着希维娅的立体图层，每一扇门的启动和关闭，还有预算时间，都被精密地展现出来。
这不可能是威廉的东西，这是安保部门的系统，这么说，这家伙的确是一个背叛了秘书部的黑客？
“你觉得你应该来找我？”短暂的沉默后爱德文很快舒展了眉头，他慢慢走向自己的座椅，坐下后闲适地把AI妃莉娅端来的咖啡送到唇边，热腾腾的白雾模糊了他尖锐的眼神。
米莱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色开始发红，“我，我是您的崇拜者，入职之后核心部被拆开，我倒霉地分到了秘书部去……我猜大概是因为出现意见分歧，所以核心部门被拆成了秘书部和核心技术部，我一直在留心是不是有不利于您的事情……”
这话听着不假，他的改造人经历确实给他带来了大量的粉丝。
“其实我偏向技术部门，只不过在秘书部也能发挥效能，在弥补星网漏洞的方面，所以每年申请调到核心技术部都没有通过审批……”
这简直是爱德文几年来听到的最有趣的消息，他的粉丝进入了秘书部，为了偶像收集信息，然后判断自己的上司威廉和偶像爱德文之间有着无法解决的矛盾，选择去找偶像求助来反对上司。
真可怕啊，米莱想，那一瞬间诺曼先生究竟是怎么来到自己的身边？他根本没有看到爱德文动，好像就眨了一下眼睛就被抓起来了。
爱德文叩响了桌面，唤回了因为刚才的紧张体验而神游的米莱，他一个激灵，端正坐好，像是等待被责骂的可怜学生。
“那么，你知道是谁在做实验吗？”
米莱立刻点了点头，但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您可能不会相信，是那个三年前辞职的莱尔·马汀，啊——”米莱紧张兮兮地结巴了一下，“两年前又多了一个，也有可能是莱尔的副手吧，叫修斯顿，是个改造人。”
爱德文皱起眉头。
莱尔·马汀。
“事实上，在明面上的档案内，马汀先生已经死亡了，在辞职后不久死于一场车祸。”
没错。爱德文在心里肯定道，如果莱尔当年没有死，那样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仍然应该为他所用，而不是轻易辞职——
他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只是需要巨大的诱惑和一小段时间，但辞职没多久他就死在车轮下了，为此爱德文还感到一阵惋惜。
“他从有身份的改造失败者，变成了法外人士，加上他伪造身份。”米莱皱眉，看向爱德文，“他是个罪犯，诺曼先生。”
爱德文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总负责人应该是威廉·坦尼亚先生，秘书部的一个地方被改造成实验室了，您看这里。”米莱拉近图层，秘书部的中部被打通了，连成一片完整的空间。
爱德文看着屏幕再次陷入沉默，银灰色彩在眼里流动，像是月光下在荒漠里缓慢行走的沙丘。
“你告诉我这些，还能在威廉的手下活着吗？”爱德文询问道。
“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想酿成灾难，我身为知情者，必须要做点什么……另外，您是否能看在我今天前来的份上……”
米莱希冀的眼神毫不犹豫又不好意思地看向爱德文，他伟大的偶像，“您能把我调到核心技术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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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坦尼亚把专属AI菲力递过来的白褂穿在身上，套上手套和口罩后菲力输入指令，庞大的实验室立刻像电流涌动似的出现了入口。
他在入口处进行全身扫描和激光消毒，等到电子屏上出现“欢迎入内”的字幕，威廉才稳步走了进去。
隶属秘书部的单独实验室不分隔间，最中间是鼎立上下的白色圆柱，研究人员四散在圆柱旁活动。
威廉没有惊扰太多人，看到他来了之后，一头柔软白发的细瘦男子从实验台后站了起来，连带着他身边身型近乎恐怖的男人也一并站起。
在墨镜下细瘦男子微微眯着白色的眼眸，脸上旋即露出邀赏一样恰到好处的笑容。他快步走近，半长不短的头发在肩上雪片一样轻轻起落，“坦尼亚先生。”
高大男人朝威廉问候，“坦尼亚先生。”
威廉点了点头，问道，“莱尔，现在的实验情况怎么样？”
白发男人的笑意更盛，这让他原本应酬一样的笑容终于显露了一些真心诚意的感觉，“好消息，坦尼亚先生，人鱼快醒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见它从培养液里出来呢——”
威廉瞥向中心立柱，正中间嵌入巨大的玻璃缸，里面是一团暗色，观测架上有科研人员正在详细记录缸边的信息。
“攻击性呢？”威廉问。
莱尔稍微眨动了一下眼睛，微弱的情绪在他的眼眸里蹿过，“啊……您这是对我能力的最大质疑吗？……它很完美，有可怕的能力和美丽的面庞，它没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他语速缓慢，清亮的嗓音有些空洞的机械感，且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亮丽的笑容仍旧恰好挂在雌雄莫辨的脸上，眼里却是说不清的凉意。
威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大概多久之后会醒过来？”
“半个月到一个月吧，我刚刚整理了综合报告，修斯顿。”他微微侧头向身边的高大男人吩咐，但目光仍在和威廉对视，“去拿过来。”
修斯顿一语不发地转身去拿实验报告，莱尔则平淡地继续和威廉沟通，好像威廉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精神力不存在一样。
修斯顿把实验报告呈上，威廉接过文件后，他安静地退到莱尔身侧。
威廉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地翻阅了几个要点，就把文件递给菲力，对修斯顿说道，“准备观察架，我上去看看。”
“啊，稍等！”莱尔动作飞快地从修斯顿的口袋里摸出手电，殷切道，“您会希望细看的，坦尼亚先生。”
威廉把手电握在掌心，大步走向中心立柱，观察架缓慢升起，发出铁器摩擦的微弱声响，然后和缓地停在玻璃缸前。
缸内是一团混沌的水色，里面没有装灯，足足容得下十几个人的缸体里颀长而模糊的水影拉了两三米。
他靠近玻璃，看清了自己的脸，威廉把手电打开，照了进去，大团的白色光雾在缸内零落分散，鱼尾覆盖着银亮的细鳞，修长地向无光的缸下延伸而去。
他扬起手电，缸内是一尾雄性人鱼，薄如蝉翼的腹鳍是半透明的，皮下的软骨有着月牙一样的颜色。
脐带连接着吸附在缸壁内的机器上，人鱼的面容精致幼嫩，低垂的眉眼浸润着水波一样的柔和，颌骨下鳃部翕合，鲜红的鳃丝膨胀收缩着，淡金的卷发被水波拂动，缓慢地在它眼睑前漂浮。
它的上半身覆盖着一些柔软细碎的鳞片，手电光下白皙的皮肤散发着朦胧荧光。人鱼身型消瘦，如同优雅天鹅的颈部下是小巧的锁骨，一截柔韧有力的腰肢顺向海蛇一样的长尾。
“天啊……”威廉喃喃地半晌没有转动眼珠，他上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还是一个长着人腿的男孩，“莱尔……莱尔！”威廉加大了音量，“它什么时候会再有人腿？”
莱尔仰视着巨大的玻璃缸，里面的神圣之物是他三年呕心沥血所得，“……只要它愿意，无时不刻。”
作者有话说第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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