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山鹿

45、第 45 章

　　前一晚的放纵让池凉雨睡得不是很好，她梦到自己掉下悬崖，猛然惊醒，身边早已经没了人。

　　出于习惯，她撑起身找闻默，看到他半蹲在墙边，因为被挡住，池凉雨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下意识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正好闻默站起来，转身的时候手里拿的东西暴露出来，是池凉雨已经足够熟悉的东西，她前天才在客厅的绿萝盆栽里发现。

　　她忽然明了，原来卧室里真的也装了微型摄像头。

　　见被她发现，闻默丝毫不慌，淡定地将摄像头装进口袋，还有闲心情问她：“早餐想吃什么？”

　　这句话像是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池凉雨的怒火，烧毁了她的理智，她举起枕头砸过去，红着眼眶吼道：“滚。”

　　可一个枕头并不能消除池凉雨的恨意，她抓起手边一切能扔的东西，从枕头到手机充电线，小夜灯、纸巾盒等等，宣泄似的，劈头盖脸地朝他扔过去，到最后没有东西扔了，池凉雨下床把他往门外推，闻默有些狼狈地步步败退，刚退到门外，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池凉雨反锁上门，背靠着墙滑坐下来，捂脸哭泣。

　　她在卧室躲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闻默来敲门：“开门，出来吃饭。”

　　池凉雨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闻默直接拿钥匙开门进来，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带到餐桌坐好。

　　“吃饭。”闻默提醒她。

　　池凉雨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

　　“监控。”她开口：“什么时候安装的？”

　　“前天。”闻默放下筷子，右手虚握成拳抵住下巴，解释说：“这只是一种必要手段，我不能将你放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总要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样我才能放心。”

　　池凉雨露出嘲笑的表情，闻默并不在意，把那盘可乐鸡翅推过去：“之前不是说想吃，给你做了。”

　　池凉雨很喜欢吃可乐鸡翅，闻默做的也很好吃，但是现在她看着面前这盘，却忍不住想起她妈，她妈也会做可乐鸡翅，因为池鹏程喜欢吃，所以她妈也经常做，但每次池凉雨只能吃两三块，因为不能和弟弟抢，哪怕她也很喜欢吃。

　　现在她可以一个人吃一盘也不会被说，可是她更想在家里吃，她想回家。

　　但这些话池凉雨只能咽在肚子里，她有点恨闻默，又有点想喝酒。

　　吃完饭，趁闻默在厨房收拾，池凉雨从酒柜拿了瓶白葡萄酒，她没有喝过这种酒，但是看酒液很漂亮，比起酒更像是果汁。

　　真正喝了就发现，果然还是酒。

　　池凉雨尝不出不同颜色的葡萄酒之间的差别，她只是想喝醉，不过相比之下白酒更醉人，她以前过年的时候喝过，只喝了一小杯，脑袋已经晕乎乎的，不过白酒的味道太烈，她更不喜欢。

　　酒喝多了，渐渐的她有些醉了，歪靠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池凉雨生病了，只是有些发烧，但生病似乎让她变得有些脆弱，她一言不发地坐在地毯上，看着卧室落地窗外的天空，好像封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拒绝和闻默做任何交流。

　　开始闻默并没有在意，只当她是生病了心情不好，但整整一天没有得到池凉雨的正眼，闻默意识到不对劲，于是试图哄她：“我明天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池凉雨动了动眼珠，终于有了反应，她侧过脸看向闻默，说：“我想回家。”

　　“这个不行。”闻默立刻拒绝。

　　晶亮的眼睛黯淡下来，池凉雨重新转过头，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静静发着呆。

　　“你是要和我冷战吗？”闻默捏了捏她的耳垂，觉得好笑。

　　池凉雨没听到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给闻默，好似被雨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长久的沉默终于让闻默的神色阴沉下来，他忍受了一天，但池凉雨的冷淡已经让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一股暴虐的情绪涌出来，他猛地钳住池凉雨，毫不怜惜地将她按到地上。

　　删除，池凉雨忍不住闷哼出声，神色有些痛苦。

　　“不是不理我吗？”闻默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删除。

　　疼痛让池凉雨的脸色隐隐发白，她有些惧怕地看着闻默，受不住地发出呜咽声，再也维持不住冷淡。

　　终于在闻默把她按到落地窗前，让她看着外面的世界＃＃时，池凉雨哭起来，挣扎着踢打他，声音破碎而绝望：“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闻默冷笑：“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吗？”

　　似是悲凉到极致，池凉雨忽地笑起来，一字一句地问：“不招惹，你就会放过我吗？”

　　被关在这里的每一天，她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时她没有主动和闻默做交易会怎样，可答案是，就算重来一次，她也依然会那样选择，她还是会报复，阴影就应该及时祛除。

　　对她而言从来就没有如果，那么闻默呢？

　　“不会。”闻默回答。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我才不喜欢，既然喜欢当然要得到，不然我还喜欢干什么？只会浪费感情。”

　　他掐住池凉雨的脖子，神情变得疯狂而恐怖：“想离开我？你离得开吗？你爸妈知道你是怎么勾引我，和我＃＃的吗？你都快被我＃＃了，除了我你还能找谁？”

　　他说得不堪，池凉雨哭叫着想捂住耳朵，却被闻默按住了手腕，她边哭边摇头，表达着抗拒，世界在她眼里好像已经碎裂。

　　＃＃结束，池凉雨终于挣脱开，她躲进窗帘后面的角落里，颤抖着抱住身体哭泣。

　　闻默平复好呼吸，看了眼她躲藏的地方，转身要走。

　　“你别走。”池凉雨抓着窗帘，低着头不敢看他，脸上满是畏惧，只嗫嚅道：“避孕药，你没有……”

　　“怀孕了不是更好？”闻默打断她的话，弯腰擦掉她的眼泪，笑容残忍。

　　池凉雨一时呆住了，卧室的门被锁上，她才反应过来，爬起来疯了似的拍打房门，可外面没有任何声音，门也没有打开，慢慢的她放弃了，垂下手瘫坐在地。

　　池凉雨被关了一天，闻默送来的饭她没吃，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直到天一点点黑下去，闻默开灯进来，被灯光刺了眼睛，她才终于从自己的世界脱离出去。

　　“你还要关我吗？“池凉雨盯着他的衣领，并不看他的脸。

　　闻默忽然把她拉过去，池凉雨吓得一哆嗦，抬头看到他冷漠的表情，眼睛里是熟悉的欲望。

　　“我不要。”池凉雨害怕地往后躲。

　　闻默没说话，删除，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只偶尔几声粗重的喘息泄露出他的不平静。

　　池凉雨也咬紧了牙关，偏过头不吭声，也不看他。

　　沉默着做||完，闻默就出去了，房门再次关上。

　　池凉雨表情麻木地穿好衣服，把自己藏进被窝里，蒙住头，蜷缩住身体，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掉外界的一切，只是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溢出来，滚落到枕头上，转眼没了踪迹。

　　池凉雨不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很多天，闻默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并且开始频繁地把她关在卧室里。

　　开始池凉雨还能找到一点乐趣打发时间，比如在玻璃上哈气，等结了雾，在雾气上写字，又比如在衣帽间翻看衣服饰品，试着搭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乐趣没有了任何新奇感，她又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以此消耗时间。

　　她不由怀念起电视机，毕竟看一个电影就能消磨很多时间，而被关到卧室里，这点忘却时间的消遣就没了，枯燥无味的日常一点一点折磨着她，落地窗外一层不变的天空于她而言越来越压抑，心里的空虚寂寞也日渐增长。

　　在一次闻默给她送午饭时，她说：“我想喝酒。”

　　闻默没有看她一眼，沉默着把托盘放下，出去拿了一瓶啤酒给她，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房门关上，屋里瞬间安静，又只剩下她，池凉雨心里因啤酒而掀起的一点喜悦渐渐沉寂下去。

　　她拉开拉环，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但是一瓶啤酒并不能让她喝醉，喝完后，那种心落不到实处的空虚感再度淹没了她，池凉雨翻来覆去，掰着手指数着时间，焦急地想要睡觉，她想睡着了就不用忍受这样漫长的时间。

　　可是睡不着，池凉雨开始烦躁起来，她感觉时间好像延长了一样，变得更加难熬，她开始回忆之前是怎么睡着的，除了喝酒就只有……删除……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不堪，难受地想哭，逃避似的把自己藏起来，不愿意接受。

　　可即便唾弃自己，池凉雨还是很想要，晚上＃＃时她不由自主地缠着闻默，闻默有所察觉，弯唇笑了笑，拨开她汗湿的头发，在她后颈印下一吻。

　　因为怕自己睡不着，池凉雨缠着闻默做了好多次，直到累得睁不开眼睛。

　　可是只有晚上还不够，漫长的白天还需要消磨掉，池凉雨并没有犹豫多久，就不知廉耻地勾引了闻默，并且很快适应。

　　□□和酒成了她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

　　酒的获得很容易，闻默并不限制她喝酒，一般情||事结束后，池凉雨会央求他，闻默基本不会拒绝，虽然不和她说话，但是会给她酒，池凉雨得到一瓶便视如珍宝，很快喝完，然后继续讨要。

　　可这次闻默给她拿了，之后照例要走，池凉雨忽然就哭了，她被关了太久，已经变得敏感脆弱，眼泪也能轻易流出来。

　　“你别走好不好？”池凉雨抽泣着说。

　　闻默没理她，还是走了。

　　房门关上，池凉雨大哭起来，这种无声的暴力始终折磨着她，她终究承受不了这些，闻默还可以出去，和外界交流，可是她只有闻默可以说话，而现在她连这个唯一也没了。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一天晚上爆发，她哭着喊叫：“我不做了，你出去，你放开我。”

　　闻默不为所动，对她的哭闹只略微皱了皱眉，将人捞起来抱在怀里，换了个姿势。

　　池凉雨却哭得越来越厉害，脸憋的通红，到最后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哭声听得闻默眉头越拧越紧，草草结束了，搂住她哄道：“乖，我不做了，别哭了好不好？”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池凉雨没有停止哭泣，她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样。

　　她想回家。

　　然而池凉雨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机会会来的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