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山鹿

14、第 14 章

　　池凉雨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没有任何感动或者害羞的情绪，反而觉得莫名其妙，由于脑中思绪全用来想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所以呈现出一种沉默的状态。

　　杨帆却以为她是害羞，胆子也大起来，继续说：“我们可以偷偷的谈恋爱，不让别人知道，这样老师也没法管我们了，你觉得呢？”

　　池凉雨深吸一口气，回他：“不可能。”

　　“你是想公开吗？不过这样有点麻烦。”杨帆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我是说。”池凉雨停顿了一下，不留余地地拒绝道：“我根本不会答应，所以这件事不可能。”

　　“你……”杨帆也十分惊讶她竟然拒绝了自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池凉雨要是知道他要说这个，根本不会来，现在除了尴尬之外还觉得麻烦，这是她同桌，平时在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杨帆。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我对你并不是很了解，你或许适合更好的，实在很抱歉，我不能答应，那句话我就当做没听到好了，再见。”

　　池凉雨说完这句就赶紧走了，她怕再待下去，又听到什么不想听的话。

　　回到班里心跳还有点快，也不知道是爬楼累的，还是突然间被人表白吓的。

　　杨帆隔了十几分钟才回来，也没看池凉雨，坐到位置上后就拿出试卷做题，接下来一直到晚自习的半天时间里，他们没说过一句话。

　　这件事池凉雨打算烂到肚子里，晚上和他聊天时也没有告诉他。

　　只是隔了几天，杨帆对她的态度又突然间热情起来，比如池凉雨要去前面接水喝，杨帆就立马拿过她杯子说要帮她去接。

　　说真的池凉雨很烦，她没有被感动到，可是人家这么热情，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在班里本来就处于人人可欺的境地，又有什么资格对杨帆冷脸，他算是班里除了那个人以外，唯一一个对她笑脸相迎的人了。

　　班里其他人也发现了杨帆态度的转变，这天下课时，数学课代表发前几天的月考试卷，杨帆上去拿试卷时，顺便帮池凉雨代拿了。

　　彭佳瑶见了借题发挥，故意对杨帆说：“这才做了多久同桌，关系就这么好了，还帮人家拿试卷，你是好心，就是不知道人家心里是不是正得意呢。”

　　一边夸杨帆一边给池凉雨泼脏水，手段娴熟，而且她一说完立马就有人接话：“这谁知道，有些人就是手段高明，说不定是天生的。”

　　池凉雨低头看着试卷，仿佛没听到，杨帆脸上倒是掩不住的笑，说：“我们是同桌，帮个忙而已，没什么。”

　　“我之前还看你给她接水呢！”有人说。

　　“你该不会要追免费汤吧？”突然宫筠问了一句，她声音很大，顿时将班里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气氛有些微妙。

　　杨帆尴尬地笑笑，没说话。

　　“哟～”好几个人起哄，神色暧昧。

　　池凉雨仍然低着头，她考得还不错，一百三十多分，就是后面有道题失误了，本来会做的，她拿出草稿本重新演算。

　　宫筠看不惯她这个样子，语气恶劣地呼喝：“免费汤，跟你说话呢？”

　　池凉雨握笔的手一顿，心尖被扎了一下，她回过神继续演算着公式，当她们是空气。

　　宫筠正要再说，上课铃响起，她只得作罢，班里同学也各自回到位置坐好，短暂的话题到此结束。

　　第二排右边靠过道的位置，闻默收回视线，一边转着手里的笔，一边抿紧了嘴唇。

　　“上课了。”他同桌看他还没把书拿出来，提醒了一句。

　　闻默猛地将笔拍在课本上，闭眼咬牙，硬将心底的暴虐情绪压下去。

　　这节是班主任的课，也是上午最后一节，她上课的特点就是拖堂，短则两三分钟，长则五六分钟，所以等到她终于讲完试卷说下课，班里同学早等不及了，几个男生带头冲出了教室往食堂去。

　　讲台上，班主任慢条斯理地收拾好教材，和闻默说：“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闻默放下笔，跟班主任走出教室前，瞟了眼池凉雨，目光令人胆寒。

　　池凉雨似有所觉，但抬起头时闻默已经出去了，她左右看看，见班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呼出一口气，收拾一下桌面也出去了。

　　下午上课前，班主任忽然把池凉雨叫出去了。

　　第一节课还没有开始，班里同学都在学习，教室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周围的同学看到池凉雨出去，纷纷探头去看，想知道怎么回事。

　　池凉雨才出去，就听班主任说：“我听班里同学反映，说你最近和杨帆走的很近，怎么？又想早恋啊？”

　　“老师，他是我同桌，这个走得近是什么程度？”池凉雨问。

　　“自己心里清楚。”班主任当她装傻，语气不耐烦道。

　　池凉雨垂下头说：“我跟杨帆只是同桌关系，我没有想要早恋。”

　　班主任听她说完，直接下达通知：“我会把你和杨帆的位置调开。”

　　“好。”池凉雨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班主任叫她出来也就是通知一下而已，不过能跟杨帆调开她也挺支持的，毕竟那事儿过后她一直都很尴尬。

　　说完话班主任就要走，她还有别班的课要上，但是看着池凉雨，没忍住多说了几句：“你就不能跟男生坐一起，高二你跟闻默同桌，结果呢？闹的全校都知道，我这个当班主任的丢了多大脸你知道吗？”

　　“都高三了也不想着学习，成天只知道恋爱，进去吧！”

　　池凉雨扭头就回班里了。

　　调位置的事是在晚自习前进行，班主任巡班的时候，跟杨帆说让他和班里的张云云调换一下座位。

　　至此班里同学也觉出味儿了，不知道谁开始流传的，说池凉雨勾搭杨帆，结果被班主任发现，就让他们分开坐。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池凉雨是当事人，她听了恐怕都要信了。

　　至于新同桌张云云，在池凉雨印象当中好像就是班里的小透明，突然跟她坐到一起，安安静静一句话没说，也没有显露出班里女生间普遍的轻视和敌意。

　　晚上回到家，池凉雨洗漱过后也没学习，躺到床上终于有时间玩手机，她一整天几乎没看手机，开机后才发现微信消息快要爆炸了，几十条通知，只是看着聊天框上鲜红的数字，已经很能感受到他的急切。

　　池凉雨赶紧点进聊天界面，消息已经刷屏，她怀着愧疚把消息往上拉，找到第一条后，再逐条往下看。

　　上午8：07，【我听到一些传言。】

　　【你的解释是什么？】

　　上午9：55，【在吗？】

　　上午10：58，【你跟杨帆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要讨好你？】

　　【你瞒着我什么？】

　　【回答。】

　　【你为什么不反驳？还是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看到快点回答。】……

　　中午12：46，【你没有拿手机吗？】……

　　下午5：42，【池凉雨！】

　　【杨帆换座位了。】

　　【不需要和我解释一下吗？】……

　　池凉雨看完所有消息，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抱着手机翻了个身，想了半天才确定回复什么话，斟酌着打上去，【对不起，我手机没开机，所以没看到你的消息。】

　　下一条，【我跟杨帆没什么，他想追我，但是我没答应。】

　　【你生气了吗？】

　　【你有看手机吗？】

　　【换位置是不知道谁和老师打报告，她大概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微信叮咚一声，他发来消息，【你还知道看手机。】

　　【对不起。】池凉雨道歉。

　　【你说杨帆要追你？】

　　【对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是我隐私。】

　　池凉雨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复，正疑惑着，胡乱猜测他是不是去洗澡，或者上厕所去了，又听到叮咚，有消息。

　　【所以你就瞒着我，这样好玩儿吗？】

　　看得出他生气了，池凉雨急忙打字想要诚恳道歉，结果字还没发出去，他的消息又来了。

　　【哼！】

　　【晚安。】

　　【别打扰我。】

　　手机屏幕都挡不住的气愤。池凉雨拍了下额头，把打好的字删除，简单明了回一句，【对不起嘛。】

　　没有回复，池凉雨也没法子，等了十几分钟，看他还是没有回复，只好发了句，【晚安。】

　　第二天早上，池凉雨刚睁眼，第一时间去看手机，微信还是没有新消息，时间停留在她昨天那句晚安上，想了想她主动发了一条，【早安。】

　　等出门坐上校车，她又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消息，便又发了一条，【我坐上校车了。】

　　到了学校池凉雨再发，【我到学校了。】

　　没等到他的消息，池凉雨担心再像昨天那样，就没有关机，只是保持静音状态。

　　到了班里，她先往桌洞里看，结果今天什么也没有，池凉雨再次确定他是真生气了，可是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人哄好，她也是头回遇到这种事。

　　中午去吃饭前，池凉雨趁班里人少，写了一张道歉的纸条放进桌洞里，希望他能看见。

　　下了楼，她到又拿出手机看了眼，发过去了一条，【我去吃饭了。】

　　然后池凉雨把手机装进口袋，刚走一步，突然感觉需要再看一下手机，反正周围没人，她把手机掏出来，结果就看到手机锁屏界面显示微信有新消息，是一张图片。

　　池凉雨赶紧打开看，他发来的照片是拍的自己下楼前才放到桌洞里的纸条。

　　池凉雨感觉心跳有些加速，她试着回想起教室里还有哪些人没走，结果脑子里一片空白，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池凉雨一秒钟做下决定，转身朝楼上跑去。

　　那个人现在在教室里。

　　等池凉雨跑上五楼，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站在楼梯口，扶着墙喘了几口气，赶紧去班里，可教室门关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