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山鹿

13、第 13 章

　　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凑热闹，上去献了一朵花。

　　“谢谢老师。”闻默已经恢复了主持人的身份，拿着话筒致谢，说完又把老师拉过去，让她讲几句话。

　　池凉雨磕着瓜子，一点也不想听，她等下一个节目。

　　班主任啰嗦了五六分钟才离开，下一个节目是歌曲，原曲挺好听，但是这个表演节目的男生唱跑调了，最后只有跟他玩得好的几个人上台献花，跟闻默形成惨烈对比。

　　晚会中间还进行了几个小游戏，池凉雨中途偷偷出去了一趟，拿手机给他发消息，【你在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池凉雨正打算回去，回复就来了。

　　【我在教室，你出去了。】

　　【坐久了，想出来走走，看看别班的节目。】

　　【班级节目不好看吗？】

　　【不是，我就是好奇。】

　　【这样啊，那你觉得目前为止班里哪个节目更好？】

　　池凉雨犹豫了下，还是打出来，【梁祝。】

　　【你回来，说不定后面有更好的节目。】

　　看到这句话，池凉雨不由猜测，难道他后面要表演节目吗？

　　这么一想池凉雨顿时来了兴趣，赶紧又回去了，不过后面节目里也就宫筠的舞蹈最亮眼，没看到可疑的男生，到晚会要结束时已经快九点。

　　当闻默自己说出来最后一个节目是他表演时，原本坐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感到疲惫的同学霎时间沸腾起来，欢呼着摇动荧光棒。

　　等吉他拿出来，班里又是一片疯狂尖叫。

　　闻默在椅子上坐下，微侧着身体，面对着池凉雨所在的方向，对着立式话筒说：“我要唱的这首歌叫做《You Are My Sunshine》，一首英文歌。”

　　才拨动一根吉他弦，立马引来叫声一片。

　　“嘘！”闻默竖起食指压在嘴唇上，单纯的气流声透过话筒传播出去，微微沙哑，像是酒一样醉人，整个楼层都奇异地陷入寂静中，无人敢再说话，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唯恐打扰到他。

　　所有人都看着闻默，还有人已经拿起手机在拍视频，光影中的少年眉清目朗，慵懒地半垂着眼睛拨动吉他，唱出第一句歌词：“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晚会在闻默的最后一首歌里达到了巅峰，教室里挤满了人，除了这一栋楼的班级，甚至还有其他教学楼的同学。没有荧光棒，有手机的同学就打开手机的电筒，把手机当做荧光棒摇晃，加入这场狂欢中。

　　一直到歌曲唱完，池凉雨的心脏都在躁动，她怎么感觉闻默是在对她唱？

　　晚上回到家，池凉雨睡梦里都是这首歌，不知道多少人和她一样。

　　欢乐过后，星期六高三年级还要来学校上课，只有元旦节当天休息，然后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而等到元旦节过后，晚会上闻默那两个节目的威力还没有消散，班里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他的，甚至课间休息时间，来教室外面看他的女生也比之前要多。

　　躁动了一个星期，随着月考的到来，班里再次恢复了紧张的氛围。

　　晚上池凉雨躲在被窝里和他发消息，【你就告诉我你名字的首字母嘛！】

　　【不行。】

　　【该不会是你微信名吧？】

　　【不是。】

　　【那是我的微信名？】

　　【也不是。】

　　【那算了，我不问了。】池凉雨把手机放下，刚想缓一会儿再给他发消息，房间门却忽然被人打开，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机往被窝里塞，同时庆幸，还好她这会儿没有在玩手机。

　　啪，房间灯被打开，灯光刺的眼睛疼，池凉雨抬起手挡住，边看向门口。

　　她妈走进来说：“我之前买的小夜灯放哪儿了？你还记得吗？”

　　“我不知道。”池凉雨已经适应了灯光，放下手说。

　　“那算了，在家里放着还能丢了？”沈芳梅转身就出去了。

　　卧室门大开着，房间灯也没关，池凉雨无奈地叹了口气，下床去关门关灯，因为害怕她妈再这么突然进来，池凉雨把门反锁了。关上灯后屋里立马一片黑暗，回床上时膝盖还不小心磕到了板凳，疼得她直吸气。

　　等拿起手机，才看到微信刷出好几条消息。

　　【以后再告诉你。】

　　【人呢？】

　　【生气了吗？】

　　【还是睡着了？】

　　【等你回复。】

　　池凉雨赶紧回复，【刚才我妈进来，还好没发现我在玩手机。】

　　【还以为你失踪了。】

　　【你生气了？】

　　【没有。】

　　【意外事件，我也吓了一跳，你现在睡了吗？】

　　【你困了？】

　　【嗯嗯。】

　　【那你睡吧，晚安。】

　　【晚安。】

　　放下手机，池凉雨坐起来，从书包里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以后才睡。

　　第二天闹钟响之前她就醒了，先拔掉充电器，和手机一起装书包里，才穿好衣服出去洗漱。

　　在小区外面的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包子上车之前就吃掉了，豆浆因为烫，她握着暖手，喝了一路，到学校里才喝完。

　　艰难地爬到五楼后，池凉雨在楼道里遇见了已经在早读的闻默，他站着读书，腰背挺直，一手拿着课本，见到她后微微一笑，抬手打了声招呼：“早安。”

　　池凉雨一愣，被他的热情吓到，赶紧埋头进了教室，在教室门口和正在出去的彭佳瑶擦肩而过，她也拿着书，一出去就凑到闻默身边，背着手期待地说：“班长，我也来和你一起读书了。”

　　闻默却笑笑，说：“我正要进去，外面太冷了，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雪，你也早点进去吧！”

　　说完把书合上，转身回了教室。

　　彭佳瑶看着他的背影，不甘心地跺了下脚，可外面这么冷，要不是为了闻默，她才不出来呢，便也回去了。

　　还没到中午，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雪，一下课班里同学纷纷出去，在楼道里伸着手接雪玩儿，还有直接用护栏上的积雪团雪球。

　　池凉雨埋头做题，猝不及防有人拉开她后衣领，往她衣服里面塞雪球，骤然间的冰冷吓得她叫了一声，赶紧伸手去掏，但是雪球进去就化了，她摸也摸不到，只有后背湿冷湿冷的。

　　搞恶作剧的同学指着她哈哈大笑。

　　池凉雨瞪着她，冷声说：“笑什么笑？”

　　“我就笑，你管不着。”女生冲她翻了个白眼，拉着朋友又出去了。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当池凉雨低下头做题时，就会有人突然靠近，飞快拉开她的衣领往里面塞雪，池凉雨根本防不胜防，被弄得一惊一乍，防备地看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还好上课铃及时响了，但一整天，她到下课的时候根本不敢做题，生怕有人借机往她衣服里塞雪球。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这样的作弄游戏，班里同学玩了一天便厌了，才终于能让池凉雨松口气。

　　到晚自习外面雪下得更大，池凉雨才刚给杨帆讲完一道题，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瞬间寒毛直竖，但是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又是一套熟悉的动作，衣领被拉开，塞雪。

　　凉意激的头皮发麻，池凉雨猛地站起身，瞪向戏弄她的男生。

　　“看什么看？”那男生一脸凶相。

　　“你有病啊？”池凉雨骂他。

　　男生根本没想过她敢还击，恼怒地冲她举起了拳头。

　　嘭，谁的板凳摔倒了，教室里蓦地安静。

　　闻默笑笑，一边放下手里断成两截的铅笔，一边扶起自己的板凳，也没坐下，他看向那个男生，眼底仿佛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淡然道：“对着一个身高一米六几，体重最多一百多斤的女生，如此巨大的体型差距，和身为男性的先天力量优势，这就是你敢于亮出拳头的依仗吗？”

　　教室里没人说话，都看着他们，男生瞬间涨红了脸，指着闻默，到底也没有敢说出什么反击的话。

　　上课铃蓦地响起，教室里一瞬间又动起来，还在串位的同学各自都回到了座位上，男生也灰溜溜走了。

　　池凉雨坐下来，她衣服后面已经湿透了，布料贴着背部的皮肤，湿冷湿冷的，很不舒服。

　　“没事吧？”杨帆忽然关心了一句。

　　池凉雨摇摇头，事实上她不怎么好，身上衣服湿了，保暖效果大大降低，她还要靠自己的体温来暖热衣服，一整天手都没有热过。

　　晚自习放了学，池凉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了家，在卫生间冲了一个热水澡，她才感觉身上回温了，不过还是怕感冒，临睡前又泡了一杯板蓝根喝。

　　一连几天气温零下，路上积的小水坑都结了冰。中午池凉雨去食堂吃饭，难得奢侈了一回，买了一碗牛肉面，加了小半勺辣椒，寒冷的冬天喝口辣乎乎的热汤是很舒服的事。

　　吃完饭池凉雨回教室，谁知道遇见杨帆，看他站在食堂门口等人的样子，本来不想打扰，可杨帆先一步看到她，立马招手喊：“池凉雨。”

　　“你在这儿等人啊？”池凉雨只得走过去。

　　“我等你。”杨帆说。

　　这话很意外，池凉雨不明白他等自己做什么，还没开口说话，杨帆已经先说了：“我们去操场走走吧！”

　　池凉雨不想去，但是杨帆直接上手抓住她胳膊，池凉雨也不想在食堂门口跟他闹开，只得说：“你先放手，我去。”

　　杨帆不太情愿地放开了手。

　　这几天操场积雪，连体育课都停了，中午更没几个学生过来，一眼看去空荡荡的。

　　池凉雨等杨帆开口，但是都走到操场了他也没说，只好自己问：“你有什么事吗？”

　　杨帆见她看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顿时有了信心，他停下脚步，说：“池凉雨，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