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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秘密武器 ...

  •   洛汐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到余威正朝他走来。
      “余老师?”
      “洛汐,”余威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你。”
      “嗯?”
      “余舒贝,我是她父亲。”
      “啊?!”洛汐吃惊不小。
      余威点点头,用手示意了下,和他并肩往前走去。
      “她得知你分在我班,开心得不得了,说这是缘分。你初中时她就经常跟我说起你,说你是多么优秀多么可爱,我还看过你的照片。照片里的你总是意气风发,光彩夺目,印象最深的是你的眼睛,笑起来就像会说话。可是洛汐,今天见到你,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洛汐没答话。
      “现在的你,让我感觉到一种,隐隐约约的忧伤。你总是低着头,甚至我叫你的时候你都不敢与我对视。”余威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洛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余老师,我……”洛汐微微抬起头来。
      “洛汐,我不是要窥探你的隐私。我就是关心你。你看,我既是你的老师,又是你的师公,我有双份的理由关心你,对吧。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余老师,两个余老师都欢迎你哦。”
      “谢谢余老师。”洛汐笑了,他抬起头,看着余威,勇敢地与他“对视”。
      “这就对了嘛,这么漂亮的眼睛就要让它多见见光。”余威也笑了。
      洛汐发现,余威不仅像老学者,像老顽童,还像老父亲。
      他突然产生了一丝愧疚。
      “余老师,其实我……”
      “其实什么?”
      “我……”
      “让我猜猜。嗯,其实你并没有要和奶奶回老家?”
      “老师,您怎么知道?”
      “因为你奶奶刚刚私聊我了。她也帮你请假了,只不过……”余威故意停了停,待看到洛汐睁大了疑惑的双眼,他才继续说,“她说你明天要陪她去医院做手术。”
      完了,穿帮了。但是我亲爱的奶奶呀,你不能为了帮我请假就诅咒自己啊!“……”洛汐不知道该尴尬还是该苦笑。
      看到他的神情,余威心下了然。
      “所以,其实你奶奶也不是要做手术?”
      “嗯……”
      “没事儿!我不是要责怪你。我相信你有不得已的原因,否则你奶奶也不会用那样的理由帮你请假。”
      “谢谢余老师。”
      “跟我客气啥。记得有事情找余老师。”
      “好。”
      “那你去写请假条吧,我回办公室等你。”
      “好。”
      余威转身走了,洛汐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那背影无比伟岸。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久违的微笑,只是,这个笑容注定无人看见。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敛了笑容,转身朝教室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只露出书包一角。
      是那抹熟悉的红色。
      施瑯?
      洛汐摇摇头,没有前去探究,直接走进了教室。

      他写好请假条出来,下意识往拐角处看了看,那抹红色已经消失了。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你还在感冒,回家好好休息,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你戴着口罩来上学。”余威把请假条交给洛汐,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叮嘱,却无意中触痛了洛汐。
      他的眸色顿时暗了下来。
      “怎么了?洛汐?”
      “没事儿,那我回去了,余老师再见。”洛汐说完,飞也似地跑出了办公室,眼泪再也止不住,无声滑落下来,打湿了薄薄的黑色口罩。
      他一口气跑下了楼梯。
      看到教学楼外三三两两的身影,他下意识刹住了脚步。他站在楼梯口,擦擦眼睛,顺顺刘海,缓了缓心情,才低着头快速走了出去。
      可他还没走两步,就迎面撞进一个人的胸膛。
      “哎呦!”
      随着一声吃痛的声音,那人身形一晃,往后倒去,洛汐眼疾手快捞住了他的腰。
      那人长手一伸,顺势圈住了洛汐的脖子。
      “对不……”洛汐慌忙道歉,可一个起字还未出口,他就愣在了当场。
      施瑯!
      洛汐心跳猛然加快。
      施瑯呼吸骤然加重。
      太近了。
      近得都能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小小的,映入眸底,如此地清晰。
      近得连对方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黑如泼墨,轻如羽扇,卷如弯月。
      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绵绵不断,缭绕不绝,如余音如泠乐。
      太热了。
      怀中的身躯如此滚烫,令人仿佛置身火海,连呼吸都是炽烈的。
      手中的肌肤如此灼人,手都要被融化一般,连触感都是胶着的。
      自己的体内如此燥热,犹如炙浪层层翻涌,连心脏都是燃烧的。

      时空,仿佛在此刻静止。

      一些人走下楼又轻轻上楼了。
      一些人走过来又悄悄走开了。
      有人偷偷拿起手机,又缓缓放下了。
      有人想开口打招呼,又猛然捂住了。

      “呜……”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和颤动中断了空中交汇的视线。
      两人同时惊觉过来,像触电般推开对方。
      “对不起!”洛汐不知所措,急匆匆扔下三个字就跑走了。
      几秒之后,他发现自己慌不择路了,因为他跑错了方向。
      丢人!
      他暗骂一声,迅速折返,向校门跑去。

      施瑯还怔在原地。
      看着那个帅气的背影,他发出了第三个感叹。
      太妙了。
      那双眼睛是如此迷人,秋波盈盈,水光潋滟,顾盼生辉,令人沉醉其中。
      他的颈项是如此诱人,光滑细腻,白皙修长,衬着性感锁骨,令人心醉不已。
      他的味道是如此怡人,似是樱花甜香,又如清新百合,令人陶醉万分。

      “呜……”
      又是一串震动声,施瑯瞬间回神。
      妙,妙你个头!
      他又不是女的!
      你发什么骚呢!

      施瑯连敲自己三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就狠狠按掉,紧跟着往校门走去。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他连走路都举步生风。
      他走出校门,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却都没看到那个身影。
      他有点怅然若失。
      连他的样子都没看到呢。
      操!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个鼻子一张嘴!
      莫名其妙!
      他愤然跑了起来。
      这下,不是举步生风,而是超轶绝尘了。

      洛汐一口气跑回家,摘了口罩,喘着粗气,心跳个不停。
      头发衣服都湿了。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热的。
      还好奶奶不在家,不然看到他这个样子肯定要奇怪了。
      咦,奶奶去哪儿了?
      刚才的震动,是自己的手机?
      洛汐赶忙从书包拿出手机,一看,并没有任何消息。他想了想,拨给了奶奶。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小汐,你放学啦。”
      听到奶奶的声音,洛汐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嗯,我到家了,奶奶,你去哪儿啦?”
      “我在老年活动中心,刚给大哥大姐们上课呢。”
      “什么课?”
      “公益课,我教他们书法和美术。”
      “在哪儿?”
      “就小区旁边。小汐,先不说了,我一会儿还有课。你饿的话先吃点点心,奶奶五点就回去。”
      “好。”
      洛汐放下手机,去阳台收了换洗衣物,进了洗手间。
      他开了花洒,任温水流淌过全身。
      淙淙的水声回荡在五尺见方的空间。
      还是很热。
      洛汐仰着头,脑子里不可抑制地盘旋着楼梯口的那一幕。
      他的脸,他的手,他的……
      更热了。
      洛汐调大了水量,闭上眼睛,甩了甩头,试图屏蔽那些画面和感觉。
      可是那张脸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的体温也似乎还牢牢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道冲了多久,他身上的热度才渐渐平息。
      冲完澡,他从淋浴间走到洗手台前,拿起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珠,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眼镜子。
      他突然就清醒了。
      身上的温度瞬间冷却下来。
      “别做梦了,洛汐。”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情地嘲讽了一句。

      奶奶果然五点就回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洛汐低头扒拉着米饭,有点沉默。奶奶以为他是在为军训烦忧。
      “小汐,奶奶给你请好假了,你不用担心。”她给洛汐夹了块鱼肉。
      “嗯,老师给我批了。”洛汐抬起头来,有点惭愧,语带责备,“奶奶,下次不要再用那样的理由了。”
      “我怕老师不批,只能往最坏的情况说了。”
      “可也不能咒自己啊,下次不许这样了,不然我生气了。”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对了,我这几天还要去上课,你就好好在家,做做你喜欢的事情,别把自己闷着。”
      对哦,军训要五天呢,那这五天都见不到他了。
      洛汐觉得心里闷闷的,不太对味儿。
      他看着奶奶,良久,他犹豫了下,含着饭模糊不清地吐了几个字,像是希望奶奶听见,又像是怕她听见。
      “其实,我有点想去……”
      “你说什么?”
      “……”洛汐沉默了。
      “你想去军训?”
      原来奶奶听见了。洛汐没说话,无意识地用筷子扒拉着米饭。
      奶奶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妥协似的放下了碗筷。
      “小汐。”
      “嗯?”
      “你如果想去,那我们就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洛汐眼睛一亮。
      “打电话给你严大哥。”
      仿佛是心有灵犀,奶奶话音刚落,洛汐的电话就响了。他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严大哥。
      洛汐朝奶奶扬了扬手机,奶奶挑了挑眉,笑着点了点头。
      “喂,严大哥。”
      “小汐,吃饭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充满磁性的男声。
      “正吃着呢。严大哥有什么事吗?”
      “我听清瑶说你们明天军训?”
      “是啊。”
      “你参加吗?”
      “我请假了。”
      “哦……你想不想参加?”
      “嗯,刚才正想给你打电话。”
      “巧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要参加军训,尽管去,我有秘密武器。”
      “真的吗!是什么!”
      “哈……你先吃饭,我去你家找你。”
      “我们搬家了,在一中旁边的河滨小区28栋501。”
      “那很近,一会儿见。”

      10分钟后,严大哥来了。
      严大哥名叫严夏,是洛汐的主治医生。
      “小夏,坐,”奶奶端着一杯水过来,“你吃过饭了吗?”
      “没呢,我刚下班。”严夏接过杯子,冲她笑笑。
      “哟,那饿肚子可不成,你看你都瘦了,你先喝水,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好啊,谢谢奶奶。”
      “不用客气。你们先聊着。”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严夏捧起洛汐的脸,撩起他的刘海,仔细看了看那些伤痕,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圆形小盒子,得意地朝洛汐示意了下。
      “这就是秘密武器?”洛汐睁大了双眼。
      “嗯哼。”严夏拧开了盖子。
      洛汐一眼看到里面白色的膏体,还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这是?”
      “多合一全效霜。”严夏挖起一小块膏体,看着洛汐好奇的双眼,他笑了,再度捧起他的脸,“闭上眼睛。”
      洛汐乖乖闭上了。
      下一秒,一股沁凉的感觉自脸颊传来,顷刻间,紧绷的伤痕就豁然舒展,他觉得无比畅快。
      “好舒服啊!”他感叹着,嘴角弯了弯。
      脸上轻抚的动作突然停了。
      “严大哥?好了吗?”洛汐仰着头,没有睁眼。
      “还,还没,快了。”
      “哦。”
      这一次,那股沁凉来到了眉骨上方。他清晰地感觉到整张脸都舒缓而开了,那是一种令人身心愉悦的感觉啊。
      “严……”奶奶拿着一小把芫荽从厨房出来,一个字还未说完,手中的芫荽就掉在了地上。
      “嘘。”严夏把食指放在唇间,朝她摇摇头,把盒子放在茶几上,从包里拿出一面镜子,“小汐,睁眼。”
      洛汐睁开双眼。
      他惊呆了。
      严夏没有出声。
      奶奶也没有出声。
      好一会儿,洛汐才回过神来。他一抬眼,便看到了含笑看他的严夏和热泪盈眶的奶奶。
      “奶奶。”洛汐站起来,走到奶奶身边,轻轻抱住她。
      奶奶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慌忙抬手擦去,拍了拍洛汐的背。
      洛汐从她肩上抬起头,冲她甜甜一笑。
      严夏走过来,夸张地摸了摸肚子,“奶奶,我好饿啊。”
      “哎呀,差点忘了!那个,小夏,我刚才是想问你你吃香菜不?”奶奶这才想起严大医生还饿着肚子呢,她低头一瞧,手中空空如也,“哎,香菜呢?”
      严夏扑哧一笑,从地上捡起芫荽。
      “奶奶,我自己来。”他说着走进厨房,又探出一个头来,朝发愣的祖孙俩咧嘴一笑,“军训的东西可以准备起来了哦。”
      “啊,对,”奶奶兴奋地一拍大腿,“小汐,快跟老师销假,我去看看微信。”
      洛汐觉得自己还有点蒙。
      我不是在做梦吧。
      化妆镜太小了,看不全,也看不够。
      他冲进洗手间,却在浴室镜面前慌忙闭上了眼。颤抖着摸上脸颊,微微凸起的触感让他有点慌。他猛做几个深呼吸,鼓足了勇气,才一点一点掀开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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