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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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舱内的气氛一度十分僵硬。
特别是在津子自己将自己从墙上抠下来后，中也脸上的尴尬和窘迫都快无处安放了。
好在他还没有木头到一直干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虽然——
想要将少女从地上拉起来，伸出的右手却被直接无视。
“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却卡在后面的“我”字上，半天也没能将想要解释的话和想要表达的关心歉意说出口。
“那个……”
“你是来救她的吧。”
津子走到刚才因为惯性从她怀里滚出去的粉发少女身前，抢先一步将人抱起，顺便微微侧身避开了中也伸过来的双手。
隐约好像有喧闹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津子联想到她在上一架飞机的遭遇，皱眉道：“你进来的时候没有避开那些士兵。”
中也讪讪地收回手：“时间紧急，救人要紧。而且他们招惹了「羊」，我也必须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这样才能保护我的同伴。”
既然决定要解决掉所有敌人，那就没必要隐藏行踪。
这没有问题，所以津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走向门口，想要在敌人跳机引爆炸弹前先离开。
“这架飞机只是用来掩护的，上面装了不少炸弹，等那些发现我们的幸存士兵逃脱就会爆炸——”
话刚说完，炸弹就真的爆炸了。
津子脑海中瞬间蹦出一个字，一个她从贫民区诸多底层人类身上学到的、既精炼又能完美概括全她此时感受的字——「艹。」
爆炸声接连响起，震耳欲聋。视野被红与黑覆盖，之后世界就陷入了一片无声之境。四周景象分崩离析，火舌吞没一切，热浪滚烫得像是要把人烤化。
浓烟将飞机包裹，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扩大，不断有焦黑的残骸从黑烟中坠落。
远离爆炸区域的空中，成功逃脱的GSS士兵看到这一幕，安心地收回目光，随着降落伞一起飘向远方。
然而，遗憾的是，这个士兵没能像他之前的那个同伴一样好运。
自黑烟中高速下坠的蓝发少女，她一只手抱紧怀里的粉发少女，另一只手对准逃跑的士兵，五指张开又收拢，这个引爆炸弹的士兵就和他的降落伞分了家。
在重力的作用下，这个士兵很快就化为黑点消失在了云间。不久后他就会和千米外的大海来个亲密接触，然后以等同于摔在水泥地上的惨烈死状沉入海里。
津子满意地收回手。
她正打算自救，就忽地感觉到左手被人握住，身体也跟着一轻，从头朝下的姿势变了回来。
交握的双手，一个温暖如火炉，一个却冰冷如冬日的海水。
源源不断的热度顺着相贴的手指传递过来，仿佛将浸透骨髓的寒冷都驱散了，刹那间竟产生了被暖气包围的错觉。
从未有过的感触引得津子微微失神。她将目光落向那只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一路向上，从戴着蓝色系带的手腕到强劲有力的臂膀，最后停在少年坚毅好看的眉眼间。
“——你没事吧？”
津子瞬间回神，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又重新落回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上。
“啊，这个……”中也局促地瞥开视线，却没有收手，“我的异能力只能控制接触到的人或者物体的重力，所以在回到地面之前可能要一直这样。”
“没事。”
说着，津子像是为了证明她真的不介意，主动握紧了中也的手。
原本只是虚握着的两只手，掌心相贴到密不可分的地步，惊得少年耳尖一红，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回。
好在他的理智压过了本能反应，只是动了动手指，没有真的抽回手。
“咳，我们走吧……”
津子疑惑地歪了下头，不明白中也为什么突然就脸红了，但她也没多问。反正只要能不耗费她现有的力量，这就足够了。
一望无际的云海上，少年少女手牵手飞行其间。
在这里，天空比地上看到的还要漆黑，月亮和星星也比地上看到的更加明亮璀璨。无数星光点缀而成的银色光带从天的这一头延伸到那一头，蓝色和紫色的星云萦绕银河周围，在遥远的天之际流入了云雾中。
天地广阔，万籁俱寂。
映入眼中的是很多人耗尽一生都难以见到的奇绝美丽之景。宇宙的浩瀚，星辰的永恒，在这一刻被诠释得淋漓尽致，让人禁不住感叹自身的渺小。
可惜，身处此间的少年少女却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对于中也来说，回去的路并不长，但照顾到津子和昏迷的柚杏，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时间一长，他就发现手心握着的柔软始终处在一个冷冰冰的状态。
在冬天，寒冷是常态。
津子讨厌寒冷，讨厌在冷天出门，会因为寒冷而变得没干劲，但一旦她行动了就会自动将其抛到脑后，顶多在事后延长窝在被子里的时间。
所以，当中也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的时候，津子眼中闪过的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高空的风大，温度也比地上低很多，是我没考虑周全。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带你们下到云层之下。”
星空远去，白色的云朵擦肩而过，很快他们就降到了百米高的地方。
“现在还冷吗？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中也问道。
津子很想说没差别，但又不想打击他。
就在津子思考怎么回答比较好的时候，却听中也忽然说：“那个……对不起，还有谢谢了。”
“你指什么？”
“上次遇到的雪女，还有这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感觉到房间门后有人的气息，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错。对了，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不会伤害到我的同伴，你尽管提。”
“包括亲吻，饮你的血，与你神交，甚至——让你去死吗？”
“哈……哈啊？”
“我开玩笑的。”
前后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实在听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津子收回目光，淡淡道：“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下这种会给人钻空子的承诺。至于其他的——我确实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少女的嘴角随之牵起一抹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笑过了，又太过刻意，还是被冷风吹僵了脸，那笑容看上起很不自然，还莫名有点诡异。
中也垂了垂眼帘：“你尽管说，只要不是前面提的……咳，那几个就行。”
津子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她收起笑容说：“我想加入「羊」，但是听上次那个来咖啡厅寻你的少年说，通过正常流程加入你们的成员必须无条件地服从评议会的命令，每隔几天就要去寻找物资，平时还有打探情报等等各种工作需要完成。”
“你想加入「羊」，但又不想服从组织的安排？”
“没错。”
中也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听你的意思我觉得你是想把我踹掉，然后当「羊」的首领。如果是这样那我不能答应你，无论你想从「羊」身上得到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显然中也是会错意了。
不过，他这种对「羊」的强烈归属感和护犊子心态更让津子感到惊讶。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身旁的少年。
不是对待一个幸运得到荒神力量的普通人类，而是对待一个区别于芸芸众生的独特灵魂。
“你多虑了。”津子说道，“我没想伤害你的同伴，也不想当「羊」的首领。”
“那你想要什么？”
“你。”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落到少年耳中，立刻引发了排山倒海般的连锁反应，连同他刚刚对津子所生的疏离和戒备一起土崩瓦解。
脑内刷过一片的问号和感叹号，中央控制台一秒宣布宕机。
此刻的中也除了维持对异能力的基本控制，不让他们掉下海去，其他什么分析能力、思考能力、辨别能力全部都进入了罢工状态。
“中也，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一点也不像生活在镭钵街的人？”
“……嗯。”机械的回应。
“我在贫民区见到的都是为了自身利益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人类，欺骗、背叛，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相信镭钵街也是如此。唯一有点点不同的也就只有芥川兄妹，至少他们不会欺骗和背叛同伴，但我和他们性格不合，只能分开。”
“……嗯。”还是机械的回应。
“如果再找不到下个合适的容身之所，我大概会饿死街头。”
“……嗯？”
听到这，中也终于从宕机状态中恢复过来：“所以，你其实只是想找一个提供吃住的地方？”
津子点点头：“我讨厌欺骗和背叛，更讨厌麻烦。如果我不加入「羊」而是单独和你达成约定，相信你的同伴会生出诸多不满，这就是我讨厌的一种‘麻烦’。”
远处已然可见横滨夜晚繁华的灯光。
再过不久就能抵达位于海岸边的镭钵街，「羊」的领地也在那里。不管是答应津子还是拒绝她，中也都需要给出答复了。
“……就像津子你说的那样，镭钵街的人为了生存什么都干得出来。白濑他们只是害怕成为被欺骗和背叛的一方，所以才会成立评议会，设定加入条件并对新成员进行观察和考验。”
“……但是你救过白濑，又从GSS手中救出我们被抓的同伴，他们肯定会欢迎你的加入，我也会说服他们。”
津子笑了，发自内心地露出喜悦的笑容。
相比之前，此时此刻，在城市绚烂无比的灯光映照下，少女的笑容显得更加自然而动人心魄。
“那就以三年为期。你为我提供食物与住所，我为你和你的同伴提供庇护。”
——「三年，足够她取回力量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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