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丘比特》三更夜

8、08

　　四人吃饱喝足后，原齐帮着许岳刷碗去了。周屹杨上楼。沈思绵不敢打扰他，便主动地跑到院子里烧水。

　　今天他们出了很多汗，洗不了澡，擦一擦总归是好的。

　　沈思绵穿得圆滚滚的，带好了帽子，端着小凳子坐在院子里。

　　夜里起风了。打火机点不着火。

　　沈思绵脱掉手套，搓了搓手，用手护着，点着了。带上手套，两边炉子底下都加了柴。

　　火需要一直看着。沈思绵没有走，抬头看着天。

　　天上没有星星，很黑，像块幕布，显得整个人很小。

　　沈思绵呼唤小丘，“我的积分有多少了？”

　　“505哦。”

　　沈思绵添了下柴，“那有哪些道具可以兑换？”

　　“可以兑换如下道具，双倍积分卡——30积分，爱的抱抱——50积分，让世界充满爱——100积分，爱的菊花膏——100积分。”

　　沈思绵嘴角抽了抽，菊花膏是什么鬼，“那有没有什么可以找人的道具？”

　　“爱的寻找，需要一万积分呢。”

　　沈思绵死心了，“先来个双倍积分卡，还有哪些技能都有什么用？”

　　“好的沈先生，扣除30积分后，您还剩475。爱的抱抱可以使被拥抱人感受到幸福，让世界充满爱使用后，使用对象会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爱，变得积极乐观善良。爱的菊花膏，顾名思义，就是...您懂的。”

　　沈思绵一头黑线，我不懂，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证据。

　　旁边穿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沈思绵扭头，看见周屹杨拖了个凳子坐在旁边。

　　他叉着腿，嘴里叼着烟，说话时，烟随着声音抖动，“在干嘛？”

　　沈思绵头偏了偏，吐出口吸入的二手烟，“烧水呢，之前也就算了，好多没洗澡了，身上痒，想擦擦。”

　　周屹杨不说话了，炉子里的火光只照到他的下巴，看不清上面的神情。

　　沈思绵也不出声，偷偷在脑海里换了个“爱的抱抱”。

　　两人一边一个炉子，不时添下柴火。

　　颇有股岁月静好的感觉。

　　沈思绵职业病犯了，在脑海里构图。

　　漆黑的夜里，炉火照亮了面前的一寸光。两人坐在炉子前，时不时伸手拨弄下柴火，发出噼啪声。

　　寂静蔓延。

　　此时无声胜有声。

　　沈思绵右手手指蜷了蜷，画瘾上来了。

　　周屹杨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头扔进火堆中，突然出声，“我爷爷以前也经常这样，坐在炉子边，偷偷抽烟。”

　　沈思绵拨弄了下柴火，轻声安慰，“爷爷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跟着人群避难去了。”

　　“希望是吧。”周屹杨的声音很低，风一吹就散了。

　　沈思绵站了起来，弯下腰，双手环抱着周屹杨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哥，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周屹杨在他抱上来的一瞬间，身体僵硬。沈思绵的呼吸扫过耳后的肌肤，带来了一阵颤栗。

　　周屹杨完全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觉得身体像是泡在了春风里，内心的幸福和喜悦不自然地上涨。让人很想回抱，想狠狠地抓住这快要溜走的春风。

　　沈思绵在心里默数了三十秒，才松开。“爱的抱抱”最长使用期限就是三十秒。

　　故作轻松地说，“哥，水是不是要开了？”

　　周屹杨收回想要回抱的手，摸了摸鼻子，“嗯，开了。”

　　沈思绵跺跺有点麻的脚，“那我去喊原齐他们，问问谁先洗。”

　　说完，跑回屋里。

　　屋里的蜡烛被吹灭了，一片漆黑。

　　沈思绵尝试着往厨房走，“岳哥，原齐，我烧了点水，你们洗澡吗？”

　　厨房里没人回应，沈思绵一头雾水，又高声喊了几句。

　　楼梯那才传来一阵动静。

　　许岳急匆匆地下楼，“来了来了。”

　　原齐则漫不经心的，时不时扶一把许岳，“慢点，别摔了。”

　　周屹杨也进屋了，精准地拿起桌上的蜡烛，点亮。

　　沈思绵看着许岳，发现他的嘴巴很红，“水不多，应该只够我们四人擦擦身体。”

　　原齐一副餍足的样子，“岳哥，你回房吧，我去拎。”

　　沈思绵突然懂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原齐的嘴巴，果然有一个小口子。

　　原齐拎着桶热水回房了。

　　楼上只有两个房间，原齐他们应该睡客房。幸好和周屹杨的房间之间还隔了一个书房，不然万一今晚听到什么声音，就尴尬了。

　　沈思绵默默腹诽。

　　周屹杨还沉浸在刚才的怀抱里，说话声音特别轻，“你先回房吧，我把水拎上去。”

　　沈思绵点头，空手往楼梯那走。

　　周屹杨拦住他，“蜡烛带上，别踩空了，我看得见。”

　　沈思绵一下子有点不适应他温柔的语气，平时都是硬邦邦的，这“爱的抱抱”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沈思绵接过蜡烛回房，把蜡烛固定在了书桌上。从衣柜里拿出厚被子，抖了抖，先把床单抽出来，再把厚被和床上原有的被子垫着床垫上，最后铺上床单。

　　忙完额头冒出了汗。又从衣柜里拿出两床被子，分别铺好。

　　周屹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思绵在喘气，体贴道，“我先去抽根烟，你先洗吧。”

　　房间里自带卫生间。

　　沈思绵先倒了一盆水出来，兑成温水。脱光后，就开始打冷颤，速战速决地擦完身体，飞快穿上衣服。

　　冬天里没有暖气洗澡，可真是要命。

　　沈思绵裹好衣服后，去走廊里喊周屹杨。没等他回答，就跑回屋里，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开始暖被窝。

　　周屹杨出来时，被窝里还是冷的。

　　吹灭了蜡烛，室内被黑暗笼罩。

　　可以清晰地听见周屹杨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一米五的床，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生睡，可能手脚都施展不开，。何况周屹杨身高189，和沈思绵身高175的人挤在一起。

　　脚伸直了就到床外了，只能蜷缩着。沈思绵还好，四肢修长，可周屹杨体积大。两人的胳膊和腿难免隔着被子碰到一起。

　　沈思绵尽量往床边缩。被窝漏风，好不容易积攒的热气也散掉了。手脚冰凉，像捂不热的冰块。

　　除了被子的尘味，沈思绵还闻到了周屹杨身上的烟草味，不浓但很强势。

　　沈思绵轻声问，“哥，你睡了吗？”

　　周屹杨回，“还没。”

　　沈思绵调整了个睡姿，面朝周屹杨，可怜的说，“我脚冷。”

　　不知道是不是“爱的抱抱”效果还在，周屹杨默不吭声地下床，套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沈思绵一脸懵，本想撑着上半身起来看看他作啥妖。一动，风就直往被窝里面钻。只好作罢，把被子的缝隙塞塞好。

　　没多久，周屹杨就回来了。

　　沈思绵昂着脖子问，“哥，你去哪了？”

　　周屹杨扔下一句，“等着。”就钻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穿来嘻嘻哗哗的水声。周屹杨手里拿着什么出来了。

　　沈思绵充满了好奇，眼睛滴溜溜地跟着他转。

　　周屹杨掀开被子，把“热水袋”放进沈思绵的被窝里，“小心烫着脚。”

　　沈思绵小心翼翼地试探。

　　还没碰到，就能感受一股热意。“暖宝宝”周围的被子被哄得热砰砰的。

　　沈思绵整个人开始回暖，连声音里都带着暖意，“哥，这是什么啊？”

　　说完，用脚指头轻轻地碰了碰，光滑的外壁散发着热意，形状不是很大。

　　周屹杨上床后，仰躺着，姿势标准，“这个方言里叫‘汤婆子’。是用输完液的玻璃瓶装的热水，在冬天可以当热水袋用。”

　　汤婆子里的水是洗澡剩下的，放了一会，不是很烫。沈思绵用脚轻轻勾住，抱在怀里，新奇地摸了又摸。等脚边察觉到凉意时，才用腿“送”回原位。

　　床上空间小，动来动去的过程，难免会碰到周屹杨。

　　周屹杨翻了个身，心里的烦闷好似被身边的少年折腾没了。

　　“你要是怕冷，明天也可以灌。”话里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关心。

　　沈思绵侧过头，真心实意地说，“谢谢哥。”

　　周屹杨有些局促地翻回原来的姿势，刚才少年的呼吸扑面而来，夹杂着薄荷味，令他心跳不由得加速。

　　靠太近了。

　　“睡...睡吧。”

　　“晚安，哥。”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