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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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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天黑前到了J市。
与以往不同,周屹杨没有选在城外找地方休息,而是开进了城。穿过长街和小巷,在很有年代感的私房前,停了。
原齐从后面开上前,两车并排,打开车窗,“周哥,我们今晚住这里吗?周围这么多栋房子,会不会不太安全。”
周屹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目光注视着私房的大门,“不会,这里我熟。”
原齐还想问什么,被许岳拉住了,一副“你可长点心吧”的样子,“你没看见周哥的表情吗,这里很可能是他家或者他熟悉的地方。”
原齐挠了挠头,又问,“周哥,那我们现在去清场?”
周屹杨沉默了会,摇摇头,“你们在车里呆着,我一个人去就好。”
原齐无条件信任周屹杨,既然他说没问题,那应该就很安全。
沈思绵是不担心周屹杨的战斗力的,只是怕他触景生情,身手不稳,还是嘱咐了句,“小心啊。”
周屹杨回头望了一眼沈思绵,目光沉沉的。
然后迅速打开车门,熟门熟路地进了房子。
沈思绵问小丘,“小球,这是周屹杨的家吗?”
“是的呢。”
“那他家里还有家人吗?”
“有爷爷奶奶。”
沈思绵蹙了蹙眉头,“之前问你和周屹杨相关的问题,你都是避而不答,怎么今天这么爽快了?”
过会,没等到小丘的回答,嘀咕道,“是不是周屹杨的爷爷奶奶出事了?”
小丘没应,默默下线。
沈先生,机会好好把握啊。
沈思绵开始担心了,怕周屹杨见到已经成为了丧尸的家人,怕他难过。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口,内心满是焦灼。
剥了块糖放嘴里,也无济于事。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对于沈思绵来说,比高考查成绩,毕业答辩,乙方提要求还令人焦躁。
周屹杨没过多久就出来了。硬朗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结果,只朝他们点点头,示意,“里面安全,可以进去了。”
沈思绵以往是第一个下车的。
今天却破天荒地留在车上。
周屹杨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不下车?”
沈思绵吸了一口气,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糖,是他珍藏很久的,最喜欢的水蜜桃味的糖。
沈思绵还想抱抱他,据说安慰人都是这样的。
但他从来没抱过人,周屹杨又高又壮,沈思绵伸出双手,勉强地凑近他肩膀。还没环住,就被周屹杨抓住了。
“你干嘛?”
沈思绵当他不习惯,就叹口气,挣脱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哥,把糖吃了吧。”
周屹杨一头雾水。
沈思绵已经下车和许岳往屋里走了。
房子看上去有段时间了,但是翻修过。前院里劈开了一块地方,种满了花。不过如今,全都凋零了。院子里十分萧瑟,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沈思绵心里咯噔一下。
继续往里走,屋里有的家具上了年头,也有很多电器。看得出来,生活的是老人家。
还没看完,周屹杨和原齐停好车就回来了。
周屹杨熟练地推开厨房门,开始翻找东西。
沈思绵三人站在门外盯着他看。
没等他们三人开口,周屹杨垂下眼帘,手上动作没停,“这是我爷爷家,我从小跟我爷爷生活在一起。”
平时口无遮拦的原齐,这次也难得没出声。
沈思绵小心翼翼地问,“那爷爷人呢?”
周屹杨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我看了一圈,没有血迹,有可能还活着...”
剩下半句话没说,但众人都知道,还有很大的可能是死了。
一时间气氛有点凝重。
原齐突然出声,“周哥,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和岳哥的事吧。”
沈思绵有点怔然转头,好像知道了原齐想说什么。
原齐牵起许岳的手,与他对视,“我和岳哥是一对。”
三人看着周屹杨,想从他脸上看出惊讶。
周屹杨却很平静,“我早就知道了。”
沈思绵却惊到了,他知道是因为小丘的提醒,周屹杨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直男吗
周屹杨看着沈思绵惊讶的表情,似是觉得好笑,“你们太明显了。”
潜台词是,当我瞎吗。
许岳楞了一下,面露羞涩地低下头。
原齐第一次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在向家里大哥“出柜”。
周屹杨用手揉了揉眉心,“我之前在部队里,有队友也是...”
之前的凝滞氛围,好像散了点。
沈思绵好奇的问,“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原齐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我之前玩赛车的,得罪了些人,被人堵,受了点伤,被岳哥救了。”
许岳也露出回忆的神色,“是啊,那时候小齐满身的血,把我吓了一大跳。正好我实习,在外租房,就在我家楼下。一开始还是有点怕的,后来还是过意不去,买了药和绷带。”
原齐怕大家误会他的实力,忙补充道,“当时是他们人太多了,他们也都伤得不轻。”
沈思绵插嘴,“是是是,我们都知道小齐最厉害了。”
原齐红了脸,怒视沈思绵,“沈思绵!”
沈思绵躲在周屹杨身后,喊“哥,救我!”
周屹杨无奈地一手拎着一个的后领,“好了,别闹了。”
许岳也过来调和,“我们准备吃晚饭吧。”
原齐瞪了沈思绵一眼,耳朵还有点红。
沈思绵无视了,和许岳去准备晚饭。
周屹杨从储物室里翻出来两个炉子和铁锅,只要架上柴火,就可以烧饭煮水。
对于好久没上一口热饭的四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这炉子是小时候爷爷奶奶烧饭用的。之前是有个灶房,后来附近开始建商场,开发地皮,这一圈私房被围了起来,本来是要拆迁,但是价钱谈不拢,爷爷奶奶也推脱说不适合住商品房里,就一直拖延。
后来规定不能燃烧柴火,会污染空气。周屹杨就把灶房改造了,添了很多电器回来。
爷爷奶奶还是不习惯用煤气灶,偶尔还会用炉子在院里煲汤。
柴火铁锅烧出来的鸡汤特别香,整个院子里都是鲜味,在路口都能闻到。
周屹杨的眼神暗了暗。
许岳看见铁锅的眼神亮了,“竟然有铁锅,我小时候吃的都是铁锅饭,特别香。”
原齐也很开心,“那今晚可以吃到岳哥烧的饭了。”
原齐曾经啃饼干啃得快吐的时候,一直怀念许岳的烧的饭菜,弄得沈思绵也有点好奇。
周屹杨放下炉子和锅,朗声道,“小齐,跟我去找柴。”
原齐和周屹杨开了一辆车出去。
许岳在厨房整理,沈思绵则去了二楼。
他想看看周屹杨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
第一间房是间客房,只有一个光秃秃的衣柜,没铺被子。
沈思绵往里走。推开了门。
窗边有张书桌,书桌底下有只看上去气不太足了的篮球。桌子上很干净,落了一层灰。旁边是张一米五的床,铺了浅蓝色的床单,还有个衣柜和书架。
衣柜里的衣服不是很多,有两床被子。书架上都是初高中的课本。有些杂乱。
看得出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沈思绵转了一圈,又去客房看了下。
客房的衣柜里有两床厚被,没晒过,有樟脑丸的味道,但是勉强能盖。
看来今晚终于不用睡睡袋了。
沈思绵从二楼下来,发现许岳收获颇丰。
许岳拎起脚边的玉米粉,“小绵,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思绵摸了一把,黄黄的,很细很滑,摇摇头,“不知道。”
“这是玉米粉,可以直接煮着吃。很香,而且也可以保存很久。”许岳兴奋道,“我找到了好多,够我们吃一阵子了。”
沈思绵点点头,反正他什么也不懂,岳哥说好吃,那就好吃。
许岳一一给他介绍,哪些坏了,哪些能吃,哪些保质期比较久。
沈思绵认了个囫囵。
原齐和周屹杨抱着一捆柴回来了。两人头上都冒着汗,棉衣都脱了,穿着单衣。
沈思绵想上前帮忙,周屹杨直接抱着柴走了。
原齐在后面,手臂肌肉鼓起,“你就别来帮倒忙了,小胳膊小腿的。”
原齐183,比沈思绵高半个头。
沈思绵白他一眼,拿着两人的棉衣回屋。
院子里炉子和铁锅已经架好了,一锅煮玉米糊,一锅在摊饼,掺了糖,味道很香。
浓稠的玉米糊金黄金黄的,散发着热气,出锅的饼也飘出了甜香。
屋里点了两根蜡烛,沈思绵和原齐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子前。
周屹杨细心地把炉火灭了,确定没有烟了,才回屋。
屋里的三人已经吃上了。
沈思绵瞥见周屹杨的身影,转身喊,“哥,快来,我给你留了两块。再不来,饼都被原齐吃光了。”
原齐怒骂,“周哥,你别听沈思绵的,我也给你留了。”
许岳无奈地笑,像是在看两个小朋友。
周屹杨看着热气飘荡在三人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真切的笑容,心里像是泡过温泉,很是妥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