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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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杀遥遥站在树后，看着长袖宽袍的三个人高声谈笑。
尽管别人看不到他，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紫衣玉带的中年诗人看着自己的两位好友，高举酒杯，高声笑道：“当是醉酒的好时节！”
三人居于高处笑谈，举手投足间都是一派风流潇洒。
那紫衣人看着有些许醉意，但眼眸又炯炯有神，不似醉酒。但他确有些醉了，尽管入了愁肠的酒尚不过将两三杯。
他的骏马在好友的家中，他的宝剑被他随手解下置于一边。
他与好友谈学论道，说古评今。说着说着，似乎又说到了他的愁苦，他有些沉寂，他的好友们也都有些沉默。
不远处的黄河之水浩荡而来，又浩荡而去。轰然作响的水声如沉闷的雷鸣一般。
紫衣人看着那声势浩大的如同来自于天边的黄河水，连连饮酒，边饮边高声唱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喝着酒，作着新诗，他又高兴起来，又唱到：“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的好友们抚掌大笑，都举起了酒杯。
他意气风发，站了起来，居高而望，远处的河山尽收于眼下。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傲然自信，狂放不羁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震得十杀心腑轰鸣，心神俱颤。
他猛地坐了起来，一时之间安静的和室内只有他深重的喘息声。十杀还有些恍惚，整个人似乎还在那高山上，还在那黄河水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本丸，并且进行了手入。上身与手臂上还裹着整齐的纱布，很干净，似乎才换过。
他缓缓平稳呼吸，没了黑布阻挡的眼睛神采奕奕，像凶兽一样。
“打扰了。”
“唰—”障子门被轻轻拉开了，黑发的短刀付丧神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低着头坐起来的伤患。
“哦？！十杀殿果然醒了啊！”药研看起来很高兴，他跪坐在榻榻米上，关心地问着十杀的伤势，“伤口还疼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十杀早在药研进来的时候就摸到布条又将自己的眼睛挡了起来，他微微抬头“看”向药研说：“我已经没事了，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请问，药研阁下，果然……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啊。”药研推了下眼镜，“大将告诉我他觉得十杀殿要醒了，果然十杀殿醒了呢，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药研的口吻成熟而沉稳，让人觉得十分可靠，倒是让十杀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十杀微抬起的头又低了回去，表情更让人看不清了，“都怪我太弱了。”
“十杀殿不需要自责，以十杀殿的练度去本能寺本来就是危险的，应该是怪我们，是我们自持实力强大过于自信了，害的十杀殿受伤甚至碎刀。”药研低下了头，“我们才是应该道歉的。真的很抱歉！”
十杀看见了放在被褥边的破碎的御守，伸手扶了药研：“果然还是我不善于指挥吧。”
“说起来，大家怎么样？有人受伤吗？”
药研将到了嘴边的道歉与安慰收回去：“堀川国广受了中伤，已经进行了手入。其他人都已经没事了。”
“是吗？那就好。”十杀微笑起来，“真的太感谢你了，药研阁下。”
“没什么。”药研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眼，“十杀君若是没有大碍的话，就去见一见大将吧！我接下来还有事，就不打扰十杀殿了。”
“慢走。”十杀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直到药研离开很久也没有放下来，像是面具一样僵硬又一成不变。
傍晚，本能寺。
太阳已经西斜了，再过一会儿就要下山了。此时的阳光已经没有正午那般明亮了，但还是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此刻，三郎就坐在廊下，悠闲又懒散。直到有人拐过拐角，跪坐在了不远处。
三郎扭过头，看见来人还有些很惊讶：“小十？你怎么在这儿？”
十杀拜首：“信长殿下，好久不见了。”
三郎有些疑惑，本该在织田家的付丧神突然出现在本能寺，甚至还受着伤。
“你受伤了吧？好重的血味！”三郎让十杀起身，“没事吧？”
“是！并无大碍。”十杀笑了起来，来自三郎的关心让他很高兴。
三郎见他这么说，也不再问了，想着付丧神应该和人不太一样，就说：“不要勉强自已啊！”
“是！”十杀的情绪有些高涨，毕竟从本能寺之变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织田信长了。
“对了，小十刚刚说好久不见是吗？小十很久没见我了吗？”三郎问
。
“……发生了很多事，但是确实是很久不见了，信长殿下。”十杀带过了这一句，“其实……我今天出现在信长殿下面前，是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希望信长殿下能给我一些启示。”
“请教问题啊？”三郎笼着手有些头疼，“有点不想回答啊……算了，你问吧！”
“非常感谢！”
……
十杀站起来收拾好自己后走出了房间，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十杀抬手挡了下阳光，虽然并不会刺伤他，但突然这么明亮也让他感到不太舒服。
“啊！是十杀先生！”今剑元气的声音远远传来，他挥着手，“十杀先生！你没事吧？”
十杀转过脸，短刀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欢声笑语，都对十杀报以了自己最大的善意。
十杀笑了起来，对短刀们挥挥手走了过去。短刀们在庭院里开心的玩耍，监护人们则坐在廊下闲聊。十杀没有特别靠近，只是隔了几步打了个招呼。
“哦？十杀殿啊！”三日月捧着茶杯笑笑，“要一起喝茶吗？今日的茶点很美味呢！”
“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见主人。谢谢三日月阁下的好意了。”十杀道了歉。
“哦？原来如此。”三日月理解的点头，又扭头对蹦蹦跳跳的跳过来的今剑说：“今剑殿，十杀殿有事要去做，现在不要打扰他了。”
今剑嘟起嘴，看见十杀点头更失望了：“我还想要十杀先生和我们一起玩呢！”
“真是不好意思，从主人那里出来我再陪今剑阁下玩好吗？”十杀轻声细语地哄着今剑。
“那好吧，十杀先生可要说话算数。”今剑又嘻嘻笑起来，在得到十杀的保证后又蹦蹦跳跳地跑远了。远远的还能隐约听到短刀们叽叽喳喳的问今剑十杀怎么不过来。
“十杀殿还真是受短刀们欢迎啊！”宗三左文字微微笑了下，看起来又高兴又忧郁，“小夜看起来也很高兴，真希望小夜能一直开心下去。那个孩子被仇恨束缚得太久了。”
十杀沉默了一瞬说：“会有那一天的，小夜总有一天会放下这些仇恨的。”
宗三打起精神：“说得对，会有那一天的。谢谢你，十杀君！”
十杀摇摇头，没再说其他的，只是道了声“失礼了”就离开了。
十杀有些走神，本丸这种平和的生活是在他来到东瀛之前才有过的，毕竟，身处异地的他，也只不过是一柄身缠怨恨的普通剑器罢了。
他走过阳光洒落的回廊，突然停在了拐角处的阴影中。黑衣黑发的付丧神在春日灿烂的繁花中抬头，审神者站在天守阁的窗户边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一个细小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