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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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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山石的另一侧商讨,踩在层层铺好的青石板上,随走随停。
“怎么了?”看到孟诗突然停步,聂夫人以为她是想通了,想说什么,也随之停了下来。
对于聂夫人的问话,孟诗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自然也没有什么回答,只见她停在原地的那块青石板上,接连左右摇晃了一番,在聂夫人疑惑的目光中,道:“我脚下的石板有问题。”
聂夫人见此立刻将孟诗拉开到草坪上,一同蹲下身去观察原本孟诗脚下的石板,两人合力将石板掀开,果然底下内有乾坤,本是平整的石板是因为地下藏着的布料吸水涨起的半高半低。
这是一只襁褓,上面用金线绣着雪浪金星,而里面包裹的只是一只陈旧的拨浪鼓。
“咚——咚——咚——”孟诗拿起拨浪鼓,在空中轻轻摇晃,欢快的鼓槌在暗黄的鼓皮上欢唱,阳光洒下,照在鼓上,洒在面上,也流进心里,让她想到孟瑶满月时候她也是买了这样一只差不多的拨浪鼓放在那只小小的手掌上,“你看,这鼓,我家阿瑶曾经也有一只?!”
“后来呢?”聂夫人看着孟诗温柔的像看着孩子般的目光,不自觉的发问道。
“后来啊——”那双眼中突然溢满忧伤,“我不争气,被别人抢走了。”
聂夫人见此,也不再多言,看着孟诗微微举起拨浪鼓,让它睡在阳光里。
温暖的光透过薄薄的鼓面投影在地上,唯美温柔,同时,也让鼓里藏着的玄机原形毕露。孟诗小心翼翼的撕开鼓皮,将藏在其中的纸条抽了出来。
“阿松:抱歉不能一辈子陪伴你,保护你,愿这只拨浪鼓如我一般一直守护你,愿我来世,仍能有你。——阿爹”
聂夫人说不出话了,她注意到孟夫人看着她手上破碎的波浪谷,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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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富丽堂皇的书房,目之所向的正前方便是一方黑檀木桌案,漆黑的桌面边缘用金色勾勒出繁复的花纹雕饰,其上有序而端正的摆放着几沓公文,一方砚台,几只狼毫。其后高高挂起的是一张地图,辽阔的山河沟壑映入眼帘。
左手边是一处屏风,隔出空间来。苏绣柔美,清透细腻,记录中元灯节;根根分明,描摹河清海晏、太平有象,“何处一屏风,分明怀素踪”。右手边则森然立着一排排的书架,典藏云集,世人瞩目的名著、清新似水的散文、灵动简洁的诗篇尽在其中。书房整体宏伟大气,古风蔚然。以金色为底色,附以白色暗纹钩描。中轴对称的造型烘托出其稳重而严谨的大家风范,仿佛古代鸿儒之冠带,如琉璃般可透之视物的屏风的通透明快与沉稳的建筑体型完美结合。
进来的人也自动的分成三拨,蓝家夫妇转过屏风,孟诗和金夫人直奔书桌,聂夫人、藏色置身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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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
“这不是咱们云深的通行令牌吗?怎么会在这?”蓝夫人歇在床边,看到青蘅君从软塌与墙的缝隙中检出的玉牌,惊呼道。
“这级别不低啊...”青蘅君前后翻看着令牌,如今无法使用灵力来辨别身份,只能依据其上雕刻的花纹判断,“应该是和曦臣有关。”
“是曦臣不小心落下的,还是特意赠给他的?”
“应该是相赠,曦臣很谨慎,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就算有,也可能有弥补措施,不用担心的。”
“嗯,我知道的。”蓝夫人笑着晃晃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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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启仁一进门就见大部分人集中在书房搜寻,四处一片狼藉,心觉这里估计也找不着其他线索,直接抬步要去下一处空间寻找线索,不料侧门离衣架太近,再加上衣摆带动风声,行动间,衣架上虚虚挂着的乌纱帽飘落在地上。
“启仁,东西掉了。”青蘅君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蓝启仁听到回身,就注意到地上掉落的朱砂帽。
他弯腰轻轻拾起,习惯性的掸掸上面的灰尘,正打算挂回原来的地方时,帽子上的金丝牡丹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端详片刻,敏然发现:“这上面怎么好像绣着一行字?”
一向细心的蓝夫人闻言,起身走向蓝启仁,接过他手中的乌纱帽,慢慢念道:“君、子、正衣冠,君子正衣冠,倒像是谁说的一句话。”
站在桌案前的孟诗身体猛然一震,蓝夫人声音虽小,却字字入耳,让她不由得面色恍惚,眼前浮现出几个月前的那一幕:
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难得休整的一天,她打算带着孟瑶去街上逛逛,采购一些东西,她本身让梦瑶在街上边玩边等她的,可当她梳妆刚完时,听到外面有小孩子吵闹喧哗的声音,好像是谁摔倒了还是什么。她急忙推门去看,发现一群孩子一哄而散,被围着的孩子摔倒在地,半天没起来。孟诗心头一紧,还未走进,她就已经认出那是自己的孩子。
因为出身原因,周围的孩子都在长辈们的或言传身教,或耳濡目染下不愿和小孟瑶玩,有时还欺负他,索性孟瑶也是一个懂事的性子,从不惹事,平时倒也风平浪静,可今天不知为何拳脚相向。
孟诗抿抿唇,俯下身,将小孟瑶轻轻扶起来。她没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知要说什么,只知自己身份卑贱,去与这些人说理可谓是天方夜谭,只能寄希望于善郎,有一天可以带他们母子俩脱离苦海。
小孟瑶很懂事,也没哭也没闹的,乖乖随母亲的力道站起来,拾起掉落在地的帽子,将上面蹭上的灰轻轻拍去,孟诗接过帽子,将它轻轻的戴到小孟瑶的头上,拍拍他的肩膀,淡笑着:“阿瑶,没事,我们以后不和他们玩了,来,带好帽子,君子正衣冠,我们阿瑶是一位君子,不和小孩子计较,好不好?”
“嗯!阿娘~~~”小孟瑶轻轻一点头,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孟夫人?孟夫人?”
“嗯、嗯?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一直一动不动的,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藏色伸回刚刚不停摇晃的手,一脸关切的问,“唉?你、你别哭呀!?怎么了?”
“我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一些事情罢了,没事,没事的。”孟诗抬手遮住眼睛,另一只手朝面前的藏色摆摆手,“你先去忙自己的吧,我没事的。”
“那好吧”藏色迟疑的转身,“那你有事一定要说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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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先生——蓝先生——”
刚到后院的蓝启仁未走几步便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他转身发现是孟诗,“何事?”
“蓝先生,会客厅后墙上挂着的那副山水图,就是瞭望台的分布图,我认出来了。这个应该很重要,就想请你去看看,记录一下。”孟诗从门口小跑到蓝启仁面前,小声汇报。
“瞭望台?!”蓝启仁皱眉,他刚刚也是看到过那幅画的,但那上面只有锦绣山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标记,这孟诗,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是察觉到蓝启仁的迷惑,孟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那幅图看着平平无奇,其实是双面绣,我当年学过这门技艺的,刚才看这幅图的时候,我看到了针脚,才有来判断......”
“好罢,我们一起走一趟吧”蓝启仁恍然颔首,回身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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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趁众人沉迷于后院的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之际,金夫人早捷足先登走向寝殿。而事实上,她也并不想了解任何有关金光瑶的事迹,甚至可以说是从一开始就毫无一窥究竟的兴致,她心中唯一想的就是快速通关离开这里,去抱抱自己的子轩。
“砰——”
“小心!!”刚靠近石桌就瞥见金夫人如碰壁般被反弹到几欲倾倒,藏色惊呼,正要飞身去扶,却不想挥手间,身后的一株雪浪金星陨落,未及反应,便被人一把揽开。
“嗖——嗖——嗖——”几丛暗箭自四周的花丛中放出,瞬息之间,香雾四起,狰狞的雾气如群魔乱舞,箭头泛蓝四处横飞,一瞬间只觉寒光阵阵。
“铮——铮铮——”仙剑出鞘,就算失去灵力,位及宗主及嫡系的人物功夫也是不差,勉力抵抗,一息过后,残箭撒地,烟尘尽散。
“这还真是......打起来敌我不分啊......”扫过满地的断箭,迄今为止,众人终是一窥这位兰陵金氏宗主的威严狠绝,稍不留神,血溅当场,“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啊。”
“这隐藏得可真深,看来越往里,越需谨慎,”温若寒随意漫步走到四周的花丛边。用剑鞘轻轻地拨开几丛花,昏暗中,一个个埋在土里的箭道暴露出来,“这里的一花一木都不简单......”
“那里有东西!!”被青蘅君挡的严严实实的蓝夫人探出头,指着庭院一角细声喊道,“刚才四周都有暗箭射出,唯有那里风平浪静,不是埋了东西,就是暗藏其他机关,而且......”
“而且众所周知,雪浪金星一般为白色,而那一处的分明偏粉!!”立在兄长身后的蓝启仁立即接上,两眼放光的看向自己兄长。
“你们说的都无错,我们去一探便知,”察觉到自家夫人和弟弟殷勤的目光,青蘅君淡淡一笑,左手揽过夫人,右手拉过弟弟,淡然的朝侧门走去。
而扶起金夫人的虞紫鸢听完这些分析早已迫不及待,随即转身,几鞭子下去,花瓣七零八落,表层的泥土也被掀开,露出下面暗红色的硬土,似凝固的血,盘踞一处。
那是一团染血的纱布,因长时间在土壤中埋藏的氧化成褐色,拨开纱布,掉出来了一本医书,书页陈旧且破损,不是埋藏已久就是曾被主人多次翻阅。江枫眠将医书轻轻拾起,抠开扉页的泥巴,辨认书名。
随着书面一点点变得整洁,江枫眠瞳孔巨缩,“剖腹藏弦!?”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