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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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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回廊上。
玉娘带着孤灵昭和小蝶穿过回廊,往雅间走。
孤灵昭睁着一双大眼,四下打量青楼内部的各种风光。她还没有哪一世当过青楼女子呢。
整栋由三层回廊围合而成,中庭铺就一张巨大的红色台面。台面上空挂满了各式彩色的招帘和炫目的灯笼,灯火璀璨,流光溢彩。
时至晚间,楼上的姑娘已经弄了晚妆,各自闲靠在花柱上,折扇轻摇,与楼下的看客掩面调笑。
“妈妈,万公子什么时候出来呀~”楼上,一位身着轻纱的红衣女子朝这边大声笑问。
玉娘远远地摆了摆手:“你们呀,就别想着万公子了。”
孤灵昭方才注意到,二楼一个雅间前,站立了许多带刀侍卫。
“玉妈妈,今夜是有什么贵客吗?”
玉娘一笑:“公子有所不知,今夜是弱月的破瓜之夜——弱月的名头公子应该听说过吧?”
孤灵昭和小蝶双双摇头。
“也难怪,”玉娘一笑,“你们不是要来寻找这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吗?今夜正好是醉月楼一年一度的挂牌夜,妈妈的好几个女儿都要行破瓜之礼,到时候你们这些公子哥儿们都要出价,谁的价格高,谁就可以和我女儿共度春宵,倘若是那极出得起价的,也可将我女儿买了去~你们俩呀,一会可以见识见识这男人在欢场是怎么个抛金撒银的阵仗,以后找了男人也知道长点心,这也算是告诉你们什么叫男女之爱了。”
一听这话,孤灵昭方知道玉娘早看破她们是女儿身了。
她不解问:“这男人买女人就叫男女之爱吗?”
玉娘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不解。
跟着玉娘走到雅间门口。
“来了来了!”玉娘一笑,往那边招了招手。
迎面而来一位翩翩白衣女子。
她身着一身素衣,面带轻纱,长发如黑瀑倾斜而下,全身上下浑无一丝装饰,却偏偏仿若仙子。
双眸灿若辰星。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孤灵昭看得呆了,她第一次发现,奶耗子一样的人类竟然可以长得这等顺眼,这等好看。
“这是我最爱的女儿弱月,怎样?”玉娘语带骄傲。
孤灵昭二人呆呆点头。
“弱月,过来。”玉娘招手。
白衣女子原本是要折到里间去的,听了玉娘的招呼,便顿了身形,往这边走来。
走得近了,发现那女子身后还跟了个两个小丫头,各人手里端了托盘,一个盘中放着各色果品,一个盘中放着沏壶和茶盏,像是要去招待什么人。
玉娘面色微微一沉:“好女儿,未出场前,你是不能见客的。”
白衣女子朱唇轻启,声音柔得像春日的和风:“妈妈……”
“你真要去见人?”玉娘蹙眉问。
白衣女子未作答,只将目光转向楼上一处。
顺着女子的目光看去,三楼远处一方小门前,站立了十数个身穿常服的男人,但是,从挺立的身姿和走动的步伐来看,这些人绝不是寻常人等,定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玉娘轻叹一口气,拈着绢帕的手指往二楼带刀侍卫的房间一指:“女儿呀,你知道二楼那间房中的人是谁吗?”
“女儿知道,”白衣女子看了一眼,柔声道,“二楼住的是万华山庄的万公子。”
“那你可知,万家是什么来头?”
“女儿知道,万家虽偏居西北,做的却是整个大玄国的玉石生意。”白衣女子答道。
“那你可知,这万公子为何千里迢迢南下京城?”
白衣女子沉默。
“为的就是你弱月的名头!”玉娘低声发怒,“你觉得,我们小小醉月楼敢得罪大玄国最大的商贾?”
“妈妈……”
“妈妈知道你的难处!”玉娘重重叹气,“妈妈知道,那万公子相貌不堪,又是个虐待人的。但,妈妈养你十年,你就不能为了醉月楼屈就一晚?”
“可他会买了我!”
“所以,”玉娘手一指,“你就想去那里?”
女子点了点头,目光顺着玉娘的手指往上看。
玉娘宽袖在她眼前一拂:“你别想了,不可能!”
“妈妈……”白衣女子伸手欲拉玉娘衣袖。
玉娘拂开她的手,叹声道:“你可知那房中是什么人物?”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我见过他几次,却不知他姓甚名谁。”
“长年买断拢月阁的是西候,西候是诨名,他真姓为慕,慕家你听说过吧?”
慕家?草原慕家?
孤灵昭惊了惊,西域候主慕家竟然在此?
“如今是慕家统领西域,这个西候便是新的候主。而你口中之人,正是慕家要结交敬奉之人,女儿啊,你想一想,这个人的身份远在西候之上,又岂是你我能揣测的?”
白衣女子紧捏绢帕手指泛白:“我不信,我见他来过三次,他没有一次狎戏过任何女子,也没有一次对我们笑过,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过我们一眼,他是好男人……”
“我的儿,这世上男子千千万,你何苦偏偏要看上他?”
“妈妈,”白衣女子美目流转,“你相信这世上有爱吗?”
“愚蠢!”玉娘手握绢帕指着白衣女子和孤灵昭二人,“你们几个傻子,一样愚蠢!”
三楼,珑月阁。
容玺墨见事已谈毕,起身便走。
“誉王,”西候赶紧起身拦住他,“这醉月楼姑娘马上就要挂牌了,何故如此匆匆?这里的姑娘可是全京城最漂亮的,不如,留下来同我一起欣赏欣赏?今晚可是弱月姑娘第一次出场。弱月你知道吧,全京城现在炒得最火热的姑娘,今晚可是她的——破瓜之夜哦~”
容玺墨甩袖:“恕不奉陪。”
西候朝石随行眨眼一笑。石随行瞬间会意,朝容玺墨凑身过去耳语道:“爷,传说这弱月姑娘比王妃还漂亮~”
容玺墨给了他一记冷眼。
石随行见一计不成,便又道:“爷不是那日遣我去买添香记的药皂么~其实这女儿家的心思最难猜,爷若是女人见得少,自然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玩意儿,今日爷就当是开开眼荤~”
容玺墨又是一记冷眼,不过,脚步收住了。
战场上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自己那夜被孤灵昭吐了一身,肯定也有个中缘由。若是女人的心思一点都不懂,怕以后少不了要吃她的亏。
“哎呀!”石随行拍了拍脑袋佯装一惊,“属下才想起来,马车好像坏掉了!”
容玺墨睨他一眼。
他跟着西候的脚步穿过珠帘,走到临着中庭的看台上。
这看台是由一方阳台改成,凌空伸出,一面连着珑月阁的内房,其余三面蒙了薄薄的轻纱,隔着轻纱看去,视线正对着一楼红色台面。
四色果品茶水已齐备。二人落座。石随行陪侍在侧。那十几人侍卫又转到看台外巡视。
石随行不太放心,上前仔细查看轻纱,转头问:“西候先生,楼下的人不会看到我们罢?”
西候笑道:“这纱叫软烟罗,是由东海桑蚕丝织就而成,从里面看上去视线清晰,从外面却看不到里头。”
石随行方稍稍放心下来,片刻后,又嘀咕一句:“爷,要不,咱以后还是学学戏里的那样,戴个面具什么的吧,这样也不担心外人看见您。”
西候笑着附和:“我也听过一些戏,凡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高人,总要戴些什么金银面具以遮真容。”
“戴面具?” 容玺墨一声冷笑,“你们是唯恐别人不知我身份特殊?”
二人面面相觑。
“脑残戏你们还是少听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