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史密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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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做什么？”张画月有些不解。
“给你个挣钱的机会要不要？”左仲卿故作神秘地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道。
张画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左仲卿扒在她耳边，道：“陪一个人喝杯咖啡，事成之后给你一个金条。”
一个金条可不是小数目，张画月虽是心动，却还有些不放心：“可有危险？”这帮军大爷做的事，哪个不是惊心动魄的。
“你放心，绝对没有危险。”左仲卿一再向她打包票。张画月思前想后，觉得这是笔不错的买卖，便答应了下来。
“那好，让长秦先带你去置办身行头，我去布置别的。”
“你带她去。”陆长秦发话了，他并不怎么想与这张画月独处。
“大爷，就你这臭脸，还没等去打发人就要被别人打发了，探听情报这种事，还得要我这种二皮脸做。”
左仲卿说的有道理，人们看到陆长秦全都躲着他，哪里肯与他亲近。
“走吧。”陆长秦这话虽是说给张画月听的，却没有看着她。
张画月回屋里同姑妈说了声自己有点事儿，便随着陆长秦上街了。两个人并排在路上走着，气氛非常尴尬。当然，觉得尴尬的只有张画月一人，他陆长秦走得非常认真。
是的，若非要找个词形容此时的陆长秦，那便是认真。他是个训练有素的军官，腰板挺得笔直，双目有神的目视着前方，十分威严，好像他面前的不是走街串巷的老百姓，而是整齐划一的敌人。张画月怕自己喘气声稍大一些，就要被他就地撂倒。
一路无言，到了成衣店门口，陆长秦才开口说话：“进去。”
店里的人都是成双成对，太太们挽着自己先生的手，浓情蜜意的挑选着衣服，而张画月与陆长秦两个人，中间隔着好大一块距离，谁也不看谁，就盯着老板看。
“长官，太太，来选点什么？”老板也被这面色威严的军官吓得够呛，说话的时候都有一些哆嗦。
陆长秦也没解释，只让老板给张画月挑身行头。
老板毕恭毕敬地问她：“太太平时喜欢什么款式？”
张画月连忙摆手道：“我不是他太太。”
老板一副“我又懂了”的表情，引着她看衣服。
这年头嘛，军官们的原配太太大多是乡下家里给配的，如今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养几个姨太太都是常有的事。这女子生的如此艳丽，一瞧也不像是正儿八经的正房太太。
城里大多对美丽的女人有些偏见，不是姨太太，那便是歌女，交际花，总之不会是正经人家的女人。
这家成衣店卖的的旗袍和洋装。张画月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布旗袍，肥厚宽大，显不出腰肢。而这店里的衣服尽是锦缎做的，有素有艳，琳琅满目。
“给她挑件旗袍。”陆长秦发话了。老板点头照做，没一会儿就选好了衣服，拿给张画月去试。
她换得很快，没过多少功夫就掀了帘子出来。
“哎呦，姑娘，这衣服可真衬您。”
她身上这件旗袍是玫色绣暗花的，白皙如脂的胳膊露在外面，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她腰肢纤细，该有肉的的地方却一点也不少，玲珑的曲线完整地展现出来；叉开到到大腿根，两条细长直溜的腿躲在衣服里面若隐若现。老板又给她配了珍珠白的高跟鞋，这虽是张画月第一次穿高跟鞋，但她天生的适合，走起路来一点没乱晃，略有些摇摆的腰肢显得更加地勾人。
张画月抬头去看陆长秦的反应，可从他表情看不出他满意还是不满意。
“陆长官，怎么样？”张画月转着身子问他。
“可以。”陆长秦也不多看她，付过钱就朝门外走了。他走得快，张画月穿着高跟鞋很难撵上他。
“陆长官，您慢点。”张画月实在追不上了，便从后面喊道。陆长秦停下步子，才发现自己已经落了她这么远。
他迈着长腿向她走过去，正想责备她，又想自己确实走的快了些，便什么也没说，耐着性子等她休息。
“你这身板，若是敌人来了，跑不脱的。”他说话的时候从不看她。
“那我便不跑，漂亮的女人，从来不用逃跑的。”
都说女人美而不自知的时候最动人，看着毫不知羞的张画月，陆长秦又不禁扬起了嘴角。
他一扬嘴角，张画月便知道他又在鄙夷她了。
终于走到了巴黎人家，这是家美国人的开的咖啡馆，不知怎么就取名为巴黎人家，来里面喝咖啡的大多数是外国人，也有零星几个新派的国人。
陆长秦在拐弯处就停了下来，他嘱咐张画月道：“左仲卿已经换了便服坐在里面，你不用害怕，若是出了事他会护着你。”
张画月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进门就装作不认识左仲卿，里面有个穿褐色西装，黑头发蓝眼睛的中年男人，你见了就问是史密斯先生么，就说是李爷叫你来的。聊天聊得差不多了，就半推半就让他送你回家，一定要引到这条路上来。”
“你们会对他怎么样？”
“这人是汉奸，当然是带他回去问话，查他背后的人。”
张画月牢牢记住，便一脸从容的朝咖啡馆走过去，假惺惺的事情她做的多了，一点都不会紧张。
褐色西装的人很好找，这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下巴长了一圈胡茬，身形庞大，肚子看上去像怀了十个月的胎。张画月走到他跟前，柔声细语地问道：“请问是史密斯先生么？”
史密斯先是吃惊，然后露出一脸色相，道：“是我，你是威廉李叫来的么？”
“正是。”这个威廉李想必就是陆长秦说得李爷。
史密斯起身，十分绅士的拉开椅子，邀请她坐下。张画月向他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想要喝点什么？”史密斯问她。
“茶。”张画月喝不惯洋人的咖啡，从前白珞生给她尝过一次，她直接吐了出来。
史密斯叫了锡兰红茶。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张画月。这个女人，他很满意。
他是个混血儿，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美国人，从小长在美国，这几年才来到中国看看。穿旗袍的东方女人，是最吸引他的。面前的女人和他母亲不一样，母亲一向低眉顺眼，见了男人只会闹个大红脸，而她从一见了他就在笑，如此的富有魅力。
“what is your name？”他问
张画月不知他什么意思，轻轻摇头。
“抱歉，我忘了我是在中国，我是想问你叫什么名字？”他的中文稍微有些蹩脚，听起来有些像那些洋人。
“莉莉。”张画月随便胡诌了一个名字。
“so beautiful，”他已经被她迷得挪不开眼，“我是说，太美了，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美。”
张画月心下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才刚刚坐下，这大色狼就已经开始发情了。
她环视四周，看见左仲卿正与一个穿洋装的女人调情，完全不像是盯人的军官，也完全瞧不出他是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断袖。
“你在看什么？”史密斯也顺着她的眼光看去。
“没什么。”张画月立刻拉他，好让他移开视线。
她的手正好搭在史密斯的手上，刚想缩开，却被史密斯紧紧握住。
“honey，你真软。”他的拇指揉弄着她的手背，眼神充满了情欲。张画月觉得恶心，想要将手抽出来，可他握得实在太紧，怎么也挣脱不开。
史密斯把她的举动当作扭捏，便更加得寸进尺了。他过去坐到她身边，大掌盖在了她的大腿上，摩挲着想要向开叉的地方探去。
若不是怕坏事，张画月真想当下给他两巴掌。
“史密斯先生，在这里不好吧。”她露出害羞的神态，悄悄对他耳语。
他指着张画月的脸笑，想不到这女人还真的上道。他结了账，揽上张画月的腰要往外面走。
“先生，去我家吧，我家里有好东西。”
史密斯先生有点戒备，从来都是他带女人回家，还没跟去女人的家，这片土地上想除掉他的人多，绝不可掉以轻心。
见他不同意，张画月捏着他的耳垂，撒起了娇：“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我那什么好东西？我保证能让你上了天。”
史密斯听了她的酥音，只觉得自己就要倒在她怀里，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都听你的。”他用力按了她的腰。
“那边走。”张画月指了陆长秦埋伏的地方。
“好，乖乖带我去哪，我就去哪。”那个方向人少，正好可以让他多放肆一把。
一、二、三……张画月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只盼陆长秦快点出来，将自己解脱出这恶鬼的魔爪。
数到六的时候，陆长秦终于出现。史密斯一看大事不妙，转身想逃，却见左仲卿堵在了他的身后。张画月立刻跑到了陆长秦的身后一尺的地方躲着。史密斯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只可惜他走的时候忘了带枪。
“走一趟吧，别逼我们动手。”陆长秦很放松地说，全然没将他当回事。
史密斯试图撞过去，却被陆长秦一脚踹在了地上。他踩着史密斯的后背令他无法起身，左仲卿掏出绳子要绑住他的双手。谁知他猛一下转了过来，冲着左仲卿狠咬了一口。
“干。”左仲卿骂了句脏话。
史密斯直接冲向张画月，用一只胳膊狠狠的勒住她。他勒得紧，张画月根本喘不过气。
陆长秦掏出枪，丝毫没有犹豫地向他的手射了去，史密斯直接松开了手，晕了过去。张画月被枪声吓得倒了地。
左仲卿示意几个手下过来合力把史密斯五花大绑抬回去，陆长秦则跑过去扶张画月。
没料到她吓傻了眼，整个人直接瘫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哭。
“没事儿，别怕。”说到底也是自己害得，他只得安慰她。
陆长秦没想到她的身子竟然这样的软，这样的细，他甚至有些不敢动，怕一动她就会碎了。
左仲卿这时走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金条，递给张画月，道：“画月你今天可帮了大忙，这个大汉奸狡猾地很，我们试了几次都没抓住。果然还是要你这美女出马。给，这是兑现给你的。”
张画月擦擦眼泪，从陆长秦的怀里坐起来，摇着头说：“既然他是汉奸，那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收起来吧，我不要了。”
陆长秦倒是没想到她能说出这话。
“这衣服明天我脱下来洗好还给你们。”张画月指着自己的衣服说。
“你留着穿吧，”左仲卿拍了拍她的肩膀，“走，我送你回家，长秦你先走吧。”
“送她回家，你这醉翁之意可在酒？”陆长秦抓住了左仲卿的狐狸尾巴。
左仲卿单手粗暴地绕过他的脖子就要闹他，被陆长秦一个反手就别过了身子：“你先去审史密斯，我送她回家。”
左仲卿本想调侃两句，但看张画月还一脸被吓着的模样，便不再多说，先回去了。
“我背你吧。”陆长秦叹了口气，背对着蹲在她面前。
“不，不用。”陆长秦突然的好心另她很不适应。
陆长秦也没再坚持，伸出手有力地将她扶了起来，张画月拽着他的胳膊，略有踉跄的朝前走。
“今天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他再一次道歉。
“没关系，我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若是我爹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你爹？怎么没见过。”
“他在乡下老家，没来过这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至天快黑才回到了宏祥戏馆。
张画月觉得今天很有收获，不仅帮着收了个大汉奸，就连这陆长秦对她态度也和善了许多。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史密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