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天等你》媚眼猫妖nicklos2020

11、第11章

　　不管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早晨醒来这个城市依然车水马龙。
　　汇演结束之后，他们都搬回了自己的寝室。貌似又过回了之前的生活。
　　他俩虽然没有刻意的回避，但他们毕竟不是同一年级，不在一起上课，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他们又不能双宿双栖，所以客观上虽在一所学校，但还是很难有机会见面。
　　相对于前段时间过于亲密的接触，现在恰好是“小别胜新婚”“距离产生美”。
　　汇演之后乔楚最大的变化就是演出的机会多了，有一些市里的活动会专门找她，有些学校的活动也会安排她，同时也有一些商演的机会找她，除了认识一些朋友还可以赚点外块，所以乔楚在学校的时间不像之前那么多了。忙碌一些，她感觉很好，起码觉得很充实，不会那么无聊，不会总去胡思乱想。
　　当然乔楚和丁朗还是会联系，比起见面更多的是短信。在很长时间内，丁朗保持着每天给乔楚发短信的习惯。但是很多时候乔楚在演出、在路上或是太累了、要睡了。激情过后的平淡是淡化两人感情也是考验两人感情的最好的手段。
　　“小楚睡了吗？”丁朗的短信如常发了过来。
　　“准备睡了”
　　“我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你，忙什么呢？”
　　“市台弄了个元旦戏曲晚会，学校让我去，天天彩排”
　　“累吗？”
　　“不累”
　　“我想你了，小楚”
　　“我也是……”
　　短信每天继续，但内容大同小异。
　　丁朗觉得这不是他要的感觉，他也曾感觉乔楚是不是有些疏远他，不像之前那么依赖他。他也曾对乔楚汇演之后频繁的演出心生埋怨。但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到底能给乔楚什么？两年以后自己就要实习了，家里早就明确过他要回家发展，而乔楚无论从家庭背景还是学历上来看都得靠自己，一个戏校毕业的学生不继续考大学几乎就是没出路，乔楚如果能凭借自己的名气进专业院团将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阻拦。
　　他和乔楚的未来昭然若揭，乔楚能为了自己去C市吗？她去了又可以做什么？自己都还得靠父母安排，又怎么对乔楚负责？这个责任他负得起吗？之前的那些承诺现在看来是多么滑稽可笑啊？反之，自己会为了这段感情留下来和乔楚并肩奋斗吗？那样且不说爸妈这一关就过不去，更重要的是自己不但不能帮助乔楚可能还会成为她的累赘。更何况他俩的关系自己真的有信心公之于众吗？自己想都没想过，甚至不敢想，这些都是丁朗最不愿意去想又不得不去想的现实。汇演之后丁朗似乎更能明白乔楚的纠结和崩溃的缘由。既然不能改变，当初为什么去招惹人家。所以很多时候尽管非常想念他也会刻意克制自己。
　　同样乔楚也不止一次的盘算将来，丁朗会不会深造去考戏曲学院自己没问过，但是即使不考大学他家也一定会让他去考公务员的，会给他安排一切，这个丁妈妈早就说过的；而自己确实不是学习的料，即使万一的机会考上了也不想再让妈妈负担自己四年的学费。他老家F市别说京剧团就是歌舞团都没有，自己除了唱戏啥都不会，还没学历，回家就是等死。所以自己只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创出一个机会。但是乔楚心里确实有一丝希望，丁朗汇演结束那天说的话“只要你唱我陪你，只要你在我不走”让年轻的心还有着美丽的憧憬：如果丁朗愿意陪着自己，或者说我能跟着他，我不用大富大贵，不用声名显赫，就平平淡淡也可以，粗茶淡饭也可以。
　　两个人也交流过这个原本很遥远的话题。
　　周末乔楚要去彩排，丁朗希望彩排结束一起去书店逛逛。乔楚答应了，于是丁朗陪乔楚去彩排。
　　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是会吸引很多目光，特别是花痴的女孩都挪不动脚步。丁朗很温暖，乔楚很高冷，他们的皮肤水嫩，个子高挑，比实际年龄显得成熟一些，更是引人关注。
　　当艺术走上程序化和职业化就失去了创作的动力和原本的味道。所以现在丁朗在看乔楚彩排的时候都会很无聊。
　　乔楚彩排间隙会在观众席找寻丁朗，结果丁朗被一群女生围绕着，年龄跨度之大让乔楚不得不佩服他的魅力，有时熟悉乔楚的女导演会特别拖她带好吃的给丁朗，有的时候还会特别提醒乔楚“下次别忘了把你男朋友带来”。乔楚不会特别往心里去，但是看到那些女的“花痴”样儿，还是不舒服。她不舒服的还在于丁朗好像从来不会对女生说“不”不会拒绝，没有免疫。
　　坐在书店的阅读区，丁朗给乔楚买了一杯蜂蜜柚子茶，这种喝着甜甜的看着美美的东西是乔楚的最爱，丁朗难怪那么有人缘儿，他还是真的会讨人喜欢。
　　“你在看什么书？”乔楚问
　　“事业单位考试用书”
　　“我还以为是泡妞儿宝典呢？”
　　“我怎么闻到一股味儿”
　　“什么味儿？”乔楚信以为真，也用鼻子闻着
　　“谁家醋缸打了，哈哈哈哈哈”丁朗得意的笑笑“怎么嫉妒了？觉得地位不保了？”
　　“别把自己说得跟块儿香饽饽似的，一群苍蝇围着屎而已，我有啥可嫉妒的”
　　“你说我是屎？”丁朗佯装生气，拿过乔楚的杯子喝了一口“屎喝过了，你还喝不喝？”
　　乔楚努力忍着还是没憋住笑出声儿来。
　　丁朗拿出手机，一会儿短信提示音响起，乔楚点开“就算我是一坨屎，也会遇到心地善良的你一只小屎壳郎，不远万里找到我，然后当成宝贝，再不远万里和你一起滚回家，一路上悉心呵护我，怕我被人抢了，被踩扁了，或撞到石头，一心想着把我变成家里的镇宅之宝，别怀疑，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好，只要你相信，你就会拥有。宝贝儿小楚，她们喜欢我，我控制不了，但我只喜欢你，有你在，每天都是晴天！我眼里看着她们，心里只想你，如果我变心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就坐旁边还发短信，你愿意接受一切惩罚？那就罚你练《葵花宝典》哈哈哈”
　　“那你不就守寡了吗？”
　　“我可以再找，别担心”
　　他们俩逗了一会儿。往往他们出来都会要一杯饮料，他们喜欢共喝一杯饮料的感觉。喜欢这种小甜蜜。
　　他们不是总逗趣儿，偶尔还会聊聊未来。
　　“你想去考公务员吗？”乔楚问
　　“我不想，可我妈说必须得考，你想我爸妈都在政府工作，可以使上劲儿”
　　“没错，现在公务员都是靠关系，近水楼台，这是铁饭碗”
　　“小楚，我想好了”
　　“什么？”
　　“我想有我爸妈我考公务员问题不大，最次也能混个事业编，这样我就稳定了，你可以考我家那儿的师范学院或者音乐学院”丁朗自顾自继续说“你不用担心学费，我包了”他兴奋的看着乔楚，这个事儿确实丁朗想了很久，从自己的角度这是唯一不和乔楚分开的办法。“你觉得怎么样？”
　　“我会试试的，就怕我考不上”
　　“如果你想考，绝对没问题”丁朗就像困扰已久的问题解决了一样开心。
　　可是乔楚心理一样充满阴霾，自己会放弃舞台？放弃戏曲？也许为了丁朗她可以，但是她能继续深造吗？丁朗和自己的未来就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吗？他妈妈会允许吗？
　　关于未来，这个梗梗在他俩之间，无形却困惑。他们都不愿拿出来说。因为他们既没有大学生那样成熟又不像小孩那样无知，面临不该面临的，承担承担不起的，说不清道不明！所以他们都不愿多聊这个话题。
　　在学校，他们都会墨守成规，为了避免闲言闲语，丁朗几乎不去乔楚的寝室，不会主动和乔楚碰面，只是短信联系；但每个周末就是他们享受温柔乡的时间。恋爱的美妙会让人上瘾，也会麻痹现实。他们除了觉得即将到来的分别在所难免，除了未来无法控制，他们对彼此一直都是无比忠诚。
　　他们会一起看电影，乔楚最爱动画片，丁朗会混在一群孩子和家长堆里陪她一起看；去KTV乔楚会一首接一首唱，丁朗会从头听到尾；乔楚最喜欢吃李先生牛肉面，丁朗会挨家陪她吃；他们会一起去游泳，丁朗会潜到水下占乔楚的便宜……
　　“永远和我在一起，好吗？小楚”每次欢愉过后，都会加深他对失去的恐惧！
　　“我会的，你是我的靠山，我有一天走投无路了，一定会去找你。”
　　……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丁朗毕业也越来越近了。丁朗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做乔楚的工作。
　　乔楚在戏校的学生当中无疑是最有希望的，市团、省团都有机会，甚至电视台也有可能，乔老师还在努力看能不能帮她留校……这些都让丁朗纠结，如果一味的要求乔楚放弃唾手可得的工作机会，别说乔楚，他自己都觉得可惜……而且他的承诺他自己都觉得一文不值。他都要靠父母，他有能力护着乔楚吗？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功成名就的时候认识乔楚而偏偏是现在自己最弱小最无能为力的时候……
　　“小楚，市团吴导给我来个信儿，说要拍个京剧电影，点名想要你演，这个周末让你去试试戏”乔韶丽找到乔楚说。
　　“好”乔楚挺高兴，还有一年不到她也该毕业了，能多和这些院团接触，多些机会总是好事。
　　乔楚根本不认识这个吴导，但江蓠可太知道了，这个吴导叫吴天明，是个秃老亮，不知道是不长头发还是天天刮，反正一年到头头都是油光锃亮。人倒不丑，也是大学本科编剧专业毕业。头些年也创作过几出新戏创出些名堂，得过几回奖。可这吴天明四十多岁还没结婚，有个“怪癖”喜欢“抢男霸女”喜欢“潜规则”。年轻漂亮的女孩他都不放过。只要想上他的戏，都得给他献身才行。结果一次搞大了，一个女孩家里有背景把他告了，因为考虑到名声，就也没声张，但圈里可都知道，这吴天明可谓是臭名昭著。
　　吴导约着乔楚在假日酒店见面。正好周末，丁朗也想和乔楚去买换季的衣服。
　　“我有个面试，市团的吴导要拍个京剧电影”
　　“哪个吴导，吴天明？据说他可是个老流氓，会把你吃干抹净的”
　　“只要是个男的你就觉得对我有企图，乔老师介绍的会有啥问题？”
　　“那我陪你，完事儿咱们再去逛街”
　　“行吧”
　　早上九点多，他们就到了假日酒店，丁朗不方便上去就在楼下肯德基等。乔楚自己来到了约定好的1101房间。
　　房门半掩着，没锁。乔楚敲了敲门“有人吗？我是乔楚”
　　里面有水声，传出一句“进来吧，我在洗澡，你把门关上吧”
　　乔楚关上门进了屋，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围着块儿浴巾走出来。“不好意思，早晨起来习惯洗澡，怕你来听不见就开着门了”
　　乔楚觉得别扭极了，乔楚勉强的笑了笑“吴导好，我是乔楚”顺便打量了一下，吴导是个秃头，一身腱子肉，虽然不年轻了但看来经常锻炼。
　　“两年前汇演就见过你了，明年就是六艺节了，不知道你会不会还挑大梁呀”吴导倒会套近乎。
　　“那时我就毕业了，应该没机会了”
　　“是吗？”
　　乔楚故意挤着笑脸附和着“乔老师让我过来的”。
　　吴天明继续说“长得形象不错，唱的也挺好，这我都见过了，就不知道身材咋样？来站起来让我瞧瞧”
　　乔楚虽然不了解吴天明的用意，但是这样的面试自己还真的不太想继续了，就站了起来，意思是想往外走，结果吴天明两手齐下捏住了乔楚被扔到床上...乔楚拼命挣扎拿起电话...电话响起，丁朗看是乔楚，高兴的接起来“完事了？”可里面没有人说话，仔细听一串娴熟的污言秽语传进丁朗的耳朵。丁朗当时就明白了。他血已经冲到了脑仁。抓起刚买的可乐就冲了上去。丁朗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踹开门。
　　吴天明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愣，回过头。此时丁朗已经到他身边，看到他赤条条的骑在乔楚的身上，乔楚嘴角流着血，床上还有几绺头发。丁朗气急败坏，拿起可乐瓶砸向吴天明的头，吴天明头一晕，血混着可乐流下来，倒在床下。丁朗上去就是几个窝心脚。
　　“小兔崽子，你让我知道你是谁，我弄死你”吴天明叫嚣着。
　　“你爷爷叫丁朗，记住了，你他妈不怕身败名裂，你就来，我他妈不让你光着屁股曝尸街头我就不是你爷爷”丁朗骂回去。
　　然后抱起已经吓坏了缩成一团的乔楚走了出去。
　　丁朗没离开假日酒店，他又开了一间房，小心翼翼的给乔楚处理了伤口。自己坐在床上，把乔楚抱在怀里。他心疼的要死。也后怕的要死“如果我没来，小楚就被糟蹋了，这种人真该千刀万剐”
　　“朗哥你又救了我一命……”
　　“我是在救我自己……”
　　“我想洗澡，我觉得自己很脏”
　　丁朗在浴缸里放好水，试了水温，才让乔楚过来。
　　“朗哥，你和我一起洗吧”
　　虽然一起洗澡的场景丁朗盼望已久，但今天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丁朗轻轻的给乔楚揉搓着身体。
　　水都有些凉了，乔楚才出来，丁朗用浴巾包裹着她，把她温柔的放在床上。
　　乔楚只有在丁朗的怀里才觉得安全、温暖。也只有丁朗把自己当人，当爱人去呵护。
　　忍过寂寞的黑夜，天就亮了，没有丁朗，自己的世界将永无光明…
　　乔楚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白痴的问题“你爱我吗？”
　　“爱”丁朗最大的好处就是暖心，他从不回避也不反问。
　　“谢谢你爱上我”
　　“真正的爱情不是一时好感，而是明明知道没结果，还想要坚持下去的冲动。我知道遇到你不容易，错过了会很可惜。”
　　“毕了业我一定去找你……”乔楚决定了。
　　这一夜，丁朗紧紧的搂着乔楚直到天明……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在哪里都是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