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下花庭》十二更

26、心生间隙

　　竖日，云落在尉连迟书房中看书。

　　由于上午府里接待了贵客，是尉连迟的庭政上司全权士，这次来访还带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儿，看来只是场普通的来访慰问。

　　云落一大早便露面礼貌向全权士问过好，就在书房中呆了一个上午。

　　听闻厅堂还有二人的交谈声，云落见着这都近正午了，全权士并没有走的意思，有些好奇，便往厅堂走近些想听听说的什么。

　　“你阿，见你告假如此之久，那身体无碍就好。”厅堂里传来全权士沉声的问候，接着又道：“宝殿城的事情，你也好好考虑考虑。”

　　“嗯。”尉连迟回应。

　　听着两人的谈话，云落瞥见院中那全权士小女儿手里拿着的东西，惊恐着回望自己房间方向，果然门开着。

　　小女儿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宝贝诗篇，和小银簪花！

　　云落赶紧避开厅堂的视线，跑去：“妹妹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拿的啊！”看着她用力摇甩着小银簪花，云落的心在滴血……

　　见小女儿咿呀咿呀指着自己房间的方向，云落明白了，这就是自己的宝贝啊！

　　“姐姐带你玩更好玩的好不好呀，这些不好玩，还给姐姐吧？”云落温声劝说，甚至都想抢回自己的东西，可她毕竟是尉连迟上司全权士的小女儿，不可得罪。

　　“刺啦刺啦”一声声划碎云落的心。那小女儿却绕着廊子边跑边笑，开始狂撕那本诗篇。

　　“不要啊！”云落着急脸都白了，慌忙捡着地上的书页，赶紧追上去！

　　小女儿直接跑到厅堂找她爹爹，扑进全权士怀里大哭着，把小银簪花用力甩在地上。

　　厅堂外的云落见此景，心都碎了。

　　宝贝诗篇也撕了，小银簪花也摔了。

　　而全权士望着那本被撕毁的破书，和廉价的小簪花，拍了拍小女儿的背，安抚着。见时间不早，便不再打扰，起身准备离开。

　　尉连迟未看到厅堂外的云落，起身准备送全权士离开。而厅堂外，云落像个石像一般僵着，低着头，脸黑黑的。

　　送完全权士离开，尉连迟回身才看到厅堂一侧的云落，一动不动的。

　　“云落？”

　　可云落只是不语。

　　尉连迟见她不语，原本心情复杂，更加不悦：“你在做什么？”

　　“她怎么去我房间。”云落哭丧着。

　　尉连迟听出她带着哭腔，想起刚才那本书和发簪。

　　“我拿给她的。”尉连迟原本想关切的上前，此刻却止步不前，沉声着，话语中试探。

　　是的，尉连迟一眼认出那本撕毁的书，出自于尚文武。

　　“你给她？你干嘛给她，那是我的东西啊！”云落委屈苦着嘴，弯身去捡一地的书页碎片。

　　听到云落没有用敬语，嚷嚷的口气顶撞着，尉连迟锐利的目光紧盯云落，怒意低沉着：“你再说一句试试。”

　　云落自顾自地委屈，也不愿回应一句，赶紧捡起小银簪花查看它的“伤情”。

　　可小银簪花已是大残，雕花处原本吊坠的流苏已经不知现在何处。

　　云落颤抖着小心拾起。很是心疼，左右扫视寻找着它的“残缺”。

　　可怎么都找不到，她心中很是不满，压抑着、伤心地蹲在地上边找边低泣。

　　那诗篇自己当宝贝一样，以前上学堂那会，几个月不吃午饭省下的钱好不容易买的。

　　小银簪花更是对尚文武先生所有的回忆，极其珍贵的东西！尉连迟竟拿出来当玩具给小妹妹玩。

　　退一步讲，拿啥都行，偏偏就是这两样对自己来说意义非凡的东西。

　　尉连迟其实知道这些东西都有关于尚文武，看着云落蹲在地上边找边哭，他内心复杂。

　　他确实很想所有关于尚文武的东西都从云落身边消失。可她两人明明不见，却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而云落对尚文武异样执着的感情，让尉连迟很是胸闷，感到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胁。

　　他缓缓走近，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

　　“请您以后不要再进我的房间！”云落声音哽咽、颤抖着。

　　即使是敬语，尉连迟也深感不悦，就因为这种小小的事情，所以关于尚文武的一切都很重要吗？

　　他上前强硬地拉起云落的胳膊，迫使她站起正视自己。

　　可这一刻，猛然看着云落又委屈又气愤的眼神，那哭红的双眼，豆大的眼泪刷刷直掉。

　　尉连迟迟钝一颤，放开云落的手。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尉连迟认真盯着云落的眼睛。

　　一瞬间，云落不知道尉连迟说的他，是这些物件，还是那个人……所以尉连迟其实是知道尚文武在自己心中的存在吗？

　　“那我的感受，对您来说就不重要吗？这些东西不问过我就随随便便给人？你不要再管我了！”云落反问，随而避开他的视线，转身愤然离开。

　　尉连迟只是杵在原地，深吸一口气，默默看着这花庭和厅堂。气节有些冷了，天欲转冬，天寒露，这府院陪伴了他数年，如今，他倒也想应全权士之意，好好考虑宝殿城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