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乙女》玫**芙

1、倾世之恋

　　“我十分想念你，便来了。有时我想，爱不过是小恩小惠，我以为我可以独自过一生。我还是被打动了。”—黄碧云《突然我记起你的脸》

　　//主角

　　Lila·Greengrass 十四岁 拉文克劳
　　Theodore·Nott 十四岁 斯莱特林

　　//正文

　　1

　　全霍格沃茨都知道拉文克劳Greengrass家的二小姐喜欢斯莱特林的Theodore·Nott。从来不缺八卦新闻的魔法学校，谁也分不清这流言的真假。

　　你偏偏是最确定的那个。为什么？因为你就是这场八卦漩涡的主角——Lila·Greengrass。在这里澄清一下，你不仅是喜欢他，你还在追他。

　　2

　　第一次见到Theodore是在纯血家族联谊会上。你十四岁，在宴会上无聊得快要睡着，眼角瞥见Nott家的独子上台自我介绍，Molfoy家璀璨的水晶灯晃晃照在他身上，少年深邃的五官显得英俊又脆弱，你手里盛满杜松子酒的高脚杯便拿不稳了。

　　你迫不及待地叫来死党Draco，向他打探那个男孩的消息。他露出Malfoy家惯有的玩味表情，高高挑起淡金色的眉毛看着你，不疾不徐地说：“你想追他？” 你简直想踢他一脚，让他收起那副欠揍的嘴脸。可谁让你有求于人，只好心里暗骂他祖坟冒烟，嘴上还是毫不含糊地承认：“对啊，我看他长得挺帅。”颜狗就颜狗，没在怕的。

　　没想到Draco露出一副更加讨人嫌的表情，说：“ 小爷我不也长得挺帅的吗？怎么没见你花痴？”这下你忍不住了，提起裙子就给了他一脚，恶狠狠地说：“让你说你就说，不然滚。”他吃痛抱起膝盖，只好告饶：“好好好，我告诉你。他叫Theodore，也是霍格沃茨的，”他又看了看你，不情不愿地说，“跟我俩一个年级。斯莱特林。”

　　“天！这么帅的帅哥，你居然不告诉我！”你一边对Draco表示感激，一边深深沉浸在对帅哥的幻想中了。而Draco看着你的笑脸，冷不防来了一句：“Lila，他没那么好追。”

　　“那又怎样？”

　　“Lila，我赌你得不到他。”

　　“你还想再来一脚？”你狠狠剜Draco一眼，作势要抬脚，他连忙跳开。哼，你又想到，你长相又不差，温柔善良体贴人，活泼开朗又有趣，魁地奇巫师棋斗地主（？）样样精通。烈火干柴搞不定那就小火慢炖，冰山也能慢慢融化了，更何况Theodore·Nott。

　　3

　　你只有一件事情猜对了，Theodore·Nott的确是座冰山，还是万年不化的那种。

　　4

　　四年级开学，你以Draco小时候偷骑飞天扫帚掉下来砸到地精的糗事相要挟，终于让他答应带你走进Theodore的包厢。

　　“事先说好了，你勾搭不上人家这帐可不算我的。”他事先提醒道。你甩他一个白眼。

　　你走进包厢时，Theodore的眼神恋恋不舍地从窗外的美景上挪开，像风一样飘过你和Draco的身上，又飞快地回到了原地。也许不到一秒钟吧。

　　他的眼神看不出情绪，薄而细长的唇也没有吐露一个字。梅林啊，你简直想仰天长啸，Draco这该死的现在也不说话，整个包厢的气氛如同冬天里死气沉沉的被冻住的黑湖水。

　　“呃——请问同学——你的名字是？”堂堂Greengr-ass二小姐竟然如此苍白无力地搭讪，更何况是在你早就知道他名字的情况下。你感觉到旁边的Draco笑到颤抖的手臂了。该死。

　　“Theodore·Nott。”他高贵的头颅仍然没有转过来。你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

　　“呃——很高兴认识你——”你又说，但没敢伸出手去。

　　他没有说话，瞥一眼你，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我们之前见过，我想。”你连忙说。

　　“我没想。”他在说什么啊？！

　　“在Malfoy家的联谊舞会上，你还记得吗？”Greengrass绝不认输。

　　“不记得。”

　　“我记得你穿的是一件黑色长袍，对吧？那天的杜松子酒很好喝。”拼尽全力找话题了。

　　而 Theodore合上眼，轻轻吐出一句：“我要睡觉了。”……现在饶是你脸皮再厚，也说不下去了。Draco几乎憋笑到窒息了，连连摆手说要出去上厕所。你跟出去。

　　“美貌动人风情万种沉鱼落雁的Lila小姐，搭讪的感觉怎样？”Draco的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滚。”你的心情像被黑压压的乌云压顶。

　　5

　　你以为你已经够努力了。

　　只要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在一起上课，你一定只和Theodore隔一条过道；课程不在一起的时候，你穿过半个学校，下课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强行跟着他，尽管他一味地往前走，让你小跑才跟得上；不管他愿不愿意，午餐的时候你不是坐他旁边就是坐他对面；当然还有在魁地奇飞行课后给他送一杯霍格莫德的柠檬汽水，虽然他从不接受。麻瓜心理学的心动定律，你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越高，他对你的好感度越高。

　　追帅哥嘛，少不了僚机，你帮Blaise创造和他的新拉文克劳女友独处的机会，他把黑魔法防御课上跟Theodore对练的位置让贤。尽管Theodore总是毫不留情地喊出“除你武器”——让你的魔杖摔出老远。至于Draco，这个小气的死党，始终不肯帮你在Theodore面前说点好话。

　　所有技巧和方法都用过了，Theodore还是不动如山，他看你的眼神里像有千年冰雪，永远和你隔着万里之遥。少女火一般的热情在他的冷漠中渐渐冰冻。

　　一天夜里，你悄悄溜到姐姐Daphne的寝室，坐在她的床边。姐姐只和你差了几个月，她从去年开始性格变了很多，从前她很少和你交谈，但最近她变得通情达理，你们的关系亲密起来。

　　“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他。我有什么缺点，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你依偎在姐姐的肩头，像个小女孩似的问她。又把一年来追Theodore的心酸哗啦哗啦地全部倒出来。

　　“Lila，你做得太多了。”Daphne听完你的抱怨，平静地说。

　　你疑惑地看着姐姐，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知为什么，你总觉得，同是十几岁的年纪，她比你成熟许多。她的话总是高深莫测。

　　“Lila，你想想，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你，从来都是你主动。你给他送水，你帮他抄课表，你帮他带写论文。”

　　“可是，本来就是我在追他啊，”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而且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再说，姐姐你喜欢德拉科，你不去追，一点机会都没有呢！”当时你还有意撮合他们俩，结果还是over了。

　　“我喜欢他？？什么时候？”Daphne明显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总之，Lila，我要提醒你，爱意太明显，是会被推得更远的。”

　　“可是——”你还想说些什么，可姐姐已经和衣而睡了。

　　你只好盖上被子，躺在她身边，一夜无眠。

　　6

　　1996年的圣诞节，你和姐姐Daphne一起回了Greengrass庄园。自从到霍格沃茨上学以来，这是你们第一次在圣诞节回家。父母的终年的争吵不休早就磨灭了仅存的一点亲情，如果不是得知伏地魔卷土重来的消息，你和姐姐都不愿意回来这个只剩躯壳的家。

　　一进门就听到母亲凌厉的尖叫声，还有碗碟破裂的声音。上好的中国陶瓷撞碎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声音格外清脆响亮。“别闹了！你不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这是父亲的声音。

　　你和姐姐对视一眼，连忙冲进门厅。果然，整个地板上都是锋利的陶瓷碎片，而母亲跌倒在地上，一袭红裙，精致的发髻四散开来，她血红的眼睛紧盯着不知所措的父亲，左手紧紧抓着一片三角状的碎片，将尖锐的一端对准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你吓得呆在原地，而Daphne径直冲了过去，想夺走母亲手里的瓷片。母亲一把推开了你的姐姐，大声喊道：“不要你管！”Daphne顿时跌坐在满是锋利碎片的地板上，她抬起一只手，手掌心鲜血淋漓。她抬起头，颤抖着说：“母亲，为什么？”父亲连忙跑去拉起Daphne的手，拿出魔杖想帮她治疗。而你站在原地，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母亲不喜欢姐姐，你是一直知道的。可是，这毕竟是她的女儿啊！除非……想到这儿，你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除非姐姐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Greengrass，”仿佛是要验证你的猜想似的，母亲在此刻幽幽地开口，声音冷得像罅隙里呼啸而过的冬风，“你别妄想我会承认这个杂种。十六年了，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个女人，我一直都知道。你不爱我，我也不让你得偿所愿！”说完，她殷红如血的红裙一闪，消失在虚空中。她离开了。

　　“父亲，我不是母亲亲生的，那个女人又是谁？”你真佩服Daphnne，在这种时候还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都是我的错……”父亲的声音嘶哑，表情痛苦。

　　7

　　二十年前，1976年的霍格沃茨。

　　Bryce·Greengrass是拉文克劳六年级的学生，现在他和同样是六年级的格兰芬多女生Dorcas·Meadous一起站在黑湖边一片山毛榉树的树荫下，但他们的脸色看起来并不轻松。

　　“Dorcas，你就非要去参加那个什么风防社吗？”男孩问。

　　“是凤——凰——社——”女孩不客气地纠正他，“Bryce，你不能对神秘人的出现视而不见，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我们都有可能被他杀掉。”

　　“哦，Dorcas，我们才十六岁啊！还没成年呢！”

　　“不，我们还有一年就成年了！”

　　“好吧，”男孩垂下手来，“可是这里有邓布利多，没什么比待在霍格沃茨更安全了！你非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Bryce，你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连邓布利多都感觉到了危机，才会成立凤凰社。我们不能干等着别人来拯救！”

　　“要我说，这是邓布利多唯一做错的地方。”

　　Dorcas·Meadous狠狠地瞪了男孩一眼，两人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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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9年，Macmillan庄园。

　　富丽堂皇的礼堂里，站着一对新人夫妇。

　　新娘年轻美丽，脸颊上泛着刚刚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特有的幸福的红晕，她得体地微笑着。旁边新郎看起来跟未婚妻的年龄差不多大，他的皮肤很苍白，额头不断地冒着汗，也许是过度紧张的缘故。

　　“Greengrass先生，你愿意娶Macmillan小姐为妻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牧师的声音响了起来。

　　“愿……愿意。”男人连忙说。

　　牧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那么Macmillan小姐，你愿意嫁给Greengrass先生为妻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新娘的脸上扬起喜悦的笑容。

　　“接下来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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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0年，一条不知名的小巷。

　　“不，Docas，怎么会这样？！”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Bryce，我真的舍不得这个孩子。对不起。我本不该拖累你的，但她的确是你的女儿……”只过了四年，Dorcas却仿佛衰老了十岁。

　　“Dorcas——我——”Bryce·Greengrass难以置信地说，“这让我该怎么办？”

　　“求你了。Bryce，让她留下来吧。我只能把她交给你。神秘人发现我有孩子，一定会杀了她的。随便你交给谁都行，只要保她平安。”

　　Bryce小心翼翼地接过女人手里的女婴，细细地端详她，小女孩睡得很熟，柔嫩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红色。她的新名字是——Daphne·Greengr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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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Dorcas牺牲。她是被神秘人亲手杀害的……Daphne，Lila，你们懂了吗？”父亲沉痛地闭上双眼。

　　你麻木地站在原地，仿佛刚才有无数颗惊雷在你耳边爆炸，顿时整个世界只剩一片废墟。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白色。你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好像在刚才那场漫长的记忆后，你已经不会悲伤了。

　　“你怎么能背叛我的母亲……”你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眼里黯淡无光。

　　“Lila，原谅我的愚蠢，我们那时都太年轻了。”

　　“妹妹，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你不可思议地看着Daphne，她怎么会帮这个人说话——

　　下一秒钟你就冲出了庄园，带着痛苦的记忆和一颗破碎的心。至于父亲和姐姐在你背后喊着什么，你一个字也记不清了。

　　8

　　之后回到霍格沃茨的生活算得上是平静。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心已经一潭死水了。

　　你没有再刻意坐在Theodore的旁边，没有再给他送水，霍格莫德每周仍然送来的一杯柠檬汽水，统统都进了Hannah的嘴里。当然，你也没再去找Daphne。回想起从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真是像梦一样。

　　你终于明白了，能够爱一个人，其实是从自己得到的爱里分一点给他。而你现在发现自己从前的爱全都是一个谎言、一个骗局，在支离破碎的灵魂里，你已经找不到从前爱Theodore的那片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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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la，Lila，”好像有人在叫你，是Hannah。

　　“Greengrass小姐，现在是魔药课，你现在的情况，需不需要我给你一个提神醒脑咒？”斯内普教授的话里充满讽刺，拉文克劳又要扣分了。

　　几只小鹰回过头来对你怒目而视，不能怪他们，毕竟这是你本周第三次给拉文克劳添麻烦了。但你只是无所谓地垂下眼眸。

　　下课的时候，Draco来找你。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眼眶一圈也是黑的，看起来很憔悴。他急切地拉住你，问：“Lila，你不要再这样了。”他不知从哪听来Greengrass的家事。

　　你甩开了他。说你和他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离开魔药教室的时候，你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Theodore。他淡淡地瞟你一眼，跟从前没有分别。你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心痛。

　　只是心痛。

　　9

　　神秘人果然还是来了，邓布利多说得没错。他诡秘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像是从地狱来的魔鬼。

　　你最后往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看了一眼，那里一个人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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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可以逃走的，但你没有那样做。毕竟，霍格沃茨是你最后的家了。为保卫家园而死，这理由听起来不算太差。

　　所以，在那个块头很大、兜帽下看不清脸的食死徒向你念出那句“Avada kedavra！”的时候，你几乎是满怀感激地、解脱地向后仰去，渴望体会到生命终结的欢愉。

　　“Lila，Lila！”

　　你感觉到身子的摇晃，是谁在叫你？难道你还没死吗？

　　你睁开了眼睛，是Theodore。

　　“为什么要救我？！”突然，你大声地哭了起来。

　　他被你吓到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你。

　　你的眼泪一点都停不下来。在母亲离开、得知父亲出轨的时候没哭，在苦苦追求他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没哭，在最危险的战场上，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悲伤泛滥。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你。

　　好不容易，你止住了哭泣。想起来问他最重要的问题：“你怎么在这儿？不怕死吗？”

　　“……你们家的事，我都知道了。”他答非所问。

　　“你为什么在这——”

　　“你听我说完。”他语气里有一丝不耐烦，你不作声了。

　　“Lila，我四岁的时候，亲眼见到我母亲从顶楼坠下，”你和他同时沉默了一会儿，“……是因为我父亲……他是个食死徒……他们大吵了一架……然后母亲就……”他第一次在你面前展现出这样脆弱的一面，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能看见夜骐，也是这个原因。”他又补充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用道歉，Lila，”他似乎很疲惫，“嗯……我希望你明白……从四岁时我就对爱情抱着远远观望的态度了……爱对我来说只是小恩小惠，我本以为我可以独自过一生。但我没想到我会遇见你。有一天，我发现我竟然开始想念你的柠檬汽水了。”

　　“——尽管你从来没有喝过它。”你们都笑了。

　　10

　　Theodore和你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将“Nott先生与Greengrass小姐共结连理”的消息登报。听说姐姐也找到了自己的如意姻缘，她给你写了一封长信。信里说了些恭贺的客套话，提及父亲的近况：“他已经找到母亲，两人在澳大利亚。”正在给Theo织毛衣时，想起这封信，你微笑了。

　　霍格沃茨保卫战成全了你。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也许就因为要成全你，神秘人卷土重来。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又眼巴巴地期待着光明……你并不觉得自己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处。你只是笑吟吟站起身来，拿起剪刀剪下毛衣上的一个小线头。

　　传奇里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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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尾化用/参考张爱玲《倾城之恋》。勿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