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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狗儿真烦 ...

  •   第一个孩子出生后便夭亡了,想来历劫不会如此干脆,我正打算移步,下一刻便感觉手腕一痛,一个黑影从地上窜起,牢牢咬住我的手。
      野狗。
      我不能乱用仙力,只能试着去用原主残余的魔气,下一刻便听那狗儿闷哼一声,还是没有移嘴。
      说句实在话,祖神当年在仙战中以一敌千,还真不是个什么良善之人。
      我下一秒感觉手中力量充盈,施力一甩,那狗儿便重重甩在地上,痛呼一声后没了声息。
      原主的魔气的确在这里算得了上乘,人死如灯灭,这油尽灯枯的魔气还如此强劲,被人称一声君上也不足为奇。我拍了拍手,看着狗儿还有几分声息,便越过他往前走去。
      哪知下一刻,脚又被绊住,这一次是脚踝一阵刺痛——他又咬了上来。
      ……牙口真好。
      我混不在意地向后一踹,想来当是踢飞了门牙,那小狗儿终于彻底脱力,躺在地上抖了几下便不动了。
      这原主还真是连狗也憎恶。
      第二处那孩儿还在哭泣,这回不似第一处被随意留弃在地上,他旁边还有个衣衫褴褛的母亲。
      那母亲不避耳目,直接褪下衣衫喂起乳水,但那婴孩却是大声哭泣,连着好几声呛。
      “能哭,能活。”我下结论,觉着这当是那历劫之人的胎宿,身体里总归有些原来的疲累留下,想着走这么远,果真没有白费。
      那婴孩却是避开母亲的□□,那咳嗽声越发密集。母亲似乎更加无措,手忙脚乱将那婴儿环在臂弯里轻摇,但那咳嗽声和哭泣声都越发弱了下去。
      她急得哭出来,有猛然看向我,嘶声道:“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我退后了一步,若是要救,便必然要动仙气,魔气煞气过重。何况这孩子脸色发紫,想来问题终归出在这母亲身上,即使我救也不过是续一时的命,苟延残喘也超不过半月了。
      想来在行龙陆这般人很常见,那母亲嘶吼过一阵,也慢慢平静下来,开始哼起了歌谣。
      “他活不成了。”我摇头。
      那母亲狠厉地瞪着我。
      “长痛不如短痛,拖延一时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最看不得的便是这样自欺欺人,也很疑惑与这般自欺欺人。知道是幻想,便十分清明,缘何又能蒙蔽感情,欺骗自己
      那母亲却不理会,只是继续哼那歌谣,那婴孩啼哭慢慢弱了下去,我想着不若找个地方安歇一阵,明日再寻也不迟。
      再往前处是一处旧庙,果不其然供奉的是不知哪年的魔修高人,铜像颇有些仙风道骨,这雕工也是精妙,将人的姿态刻画得栩栩如生,那人生得想来原本也好看,只是稍微显得羸弱,便要表情凶狠些,看上去有些奇怪。
      若是那母亲能发现这庙宇生产,她的孩儿生还的可能还会大些。
      我没有多想,在庙中找了个破草席,想着能将就一晚也罢。
      下一刻感觉身上一重,肩上传来剧痛,我顺手击下,将那一团打开数丈,便发现锁骨间留下一排红红的牙印。
      忘了狗儿可以嗅着味追的……
      我在那黑影又扑上来前先用魔息锁住,这次在嘴上至少缠了三层。
      果然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几声不甘心的吼叫。
      “小狗儿,抢了你的狗媳妇……”我捏个决招出火焰,就着火光照下去,却是两双眼睛对着愣住了。
      这是个人。
      那双眼睛明显属于孩童,大而透亮,此刻满是冷意和痛恨,仿佛他的眼神也是一把锁,想将我困住。
      我挑了挑眉,将嘴上的锁链去了:“追着我做什么”
      我是疏忽了,他的手被困在了腿两侧,但微微移动的机会还是有的,没等我说完,便看到迎面飞来的两枚小刀。
      我鼻尖哼了一声,那两枚小刀不仗义地拐了弯。
      “……”他的眼神似乎更冷了。
      为了避免他又从什么地方丢出暗器,我又加了几层魔息,让他只露出一个头来。
      我坐在草席上,眯眼仰头看着他,他看我这个动作,眼中似乎有些迷茫,但转而又变成了狐疑地打量。
      “理一理吧兄台。”我掰着手指,“三次,你咬了我三次。很痛。”
      这孩子面无表情。
      “为什么那么紧追不舍”我靠在一旁供奉的布桌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紧咬下唇,似乎打定主意不说。
      我素来缺少耐心穷追猛打,此刻天色已晚,便伸了伸懒腰,当着他的面歇在草席上。若是寻常,该是有几分心思打趣,但我自伤后需得进入内境去调养生息,顺道压住四溢的仙气。否则明日醒来,我当是行龙陆里第一位上神。
      魔息待到天明时便会散尽,而年与所说敛去气息,便是用他的当家宝贝昆山玉避去了我的七成法力。
      交友不慎。
      我只能往那三成的法力里又狠心掺了一些杂质,混了些魔修气息,纯粹算不上,但若是拿出手,算是级别高了。
      因是小睡,当天明第一缕光照进,我便醒来了。
      那小孩挂了一夜,倒像是未曾合眼,一见我转醒,便狠狠瞪过来,满眼红血丝,于我甚是赏心悦目。
      他似乎也在等待,当那光穿透身上残余的微弱到几不可见的魔息,他猛地挣脱束缚,从袖中拢出一把短刀向我拔足冲来。
      太有气势,所以当他摔在我脚边时,尚未反应过来。
      仙人年轻时必休辟谷之术,几日不合眼不饮食实属正常,但魔修练得是个随心恣意之道,没一个愿意苦着自己。这小孩明显看了我一晚上,第二日又这般急促动作,晕得十分自然。只是方才我委实迷蒙睡眼,即使有刀估计也是懒得闪躲,想着戳上一戳反而醒神,谁知我这厢愿意了,他却晕了。
      可惜了。
      还得如约去找下一家。我将那小鬼放在草席上,还贴心变了些棉花软垫,让他睡得舒适些。
      年与也曾说过我缺心眼。毕竟是千万年的始祖神,诽谤不得骂不得,看不爽的只能打着挑战的旗号上门来,我照例是装着有些不济的样子让两三招,然后再下狠手。年与毕竟私交数年,把这平日挑战时他就在一旁品酒闲看,依着柳树能摆出千万风流倜傥的姿势,还闲出心来看我。
      “你可真是……”他倒了一碗梅子酒给我过气,“被人打还要让三招,真不知是窝囊还是不在乎。”
      我真是不在乎,本来空有一身灵力仙法,又挨上这么个病痨伤痛身子。我灌了梅子酒耻笑他:“争什么”
      真是争什么,从前的事几乎忘了干净,现在也没有为之拼命的东西。
      始祖上神,平平淡淡,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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