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慰风尘》约归

4、卿酒锋芒毕露

　　“所以……你们是……要一起上？”卿酒看着两人神色复杂。
　　两人以为他是怕了，最先出来的那个傻大个儿轻蔑的笑了声：“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卿酒心里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哎，面子啊。
　　去他妈的面子！
　　卿酒甩了甩手臂，活动开脖子：“你们一起吧，快速高效。午饭时间要到了。你们输了，就把你们的午饭给我吧，作为你们不尊敬校尉的惩罚吧。”
　　众人一愣。这七百骑兵都是沈将军亲自从几个编队里挑选出来重组的。脱离原来的方队本就让人不悦，被调到突然升上来的校尉下边就更让人不悦了。再让卿酒这么一击，一肚子火更是冲天。
　　“那就对不住了！”二人提了剑便冲上来，一前一后的夹击卿酒。
　　“嘶，骑兵都这样儿一言不合就是干的吗？”卿酒踩了二人刺过来剑尖腾空而起堪堪躲过。
　　傻大个儿轻笑：“新的屯骑校尉就这么点能耐吗？”
　　卿酒挑眉，不置可否：“差不多吧，也就五招内就能把你们搞定。”
　　校场上除了三人快速移动而带起来的风声，格外寂静。骑兵听力本就不错，卿酒的话此刻更是一字不落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另外一个傻子嗤笑：“哦？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卿酒落地快速再次跃起将剑掷了出去，一脚踢开了傻大个一剑，同时接过了另外一个傻子一掌。
　　“哈！连剑都不……”
　　“咚！”
　　要了……
　　没等傻大个儿嘲笑完，卿酒刚刚扔出去的剑从后面贴着傻大个儿的脖子掠了过来，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红色的线。
　　“两招！”卿酒在远处站定接住飞回来的剑，然后迅速上前将傻大儿踢下台，同时借这个力加大向另外一个傻子的冲击。
　　那人还未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没来得及做出防御，被卿酒退到站台边缘，在后退半个脚，他便要输了这场比赛。那人韧性极好，腰都要仰得贴到小腿，向一侧一转又转了回来。
　　啧啧啧……卿酒要是弯成这样，还没等别人杀了卿酒，他自己就先折了。
　　“佩服！不知道将士怎么称呼啊？”卿酒带剑冲了上来一脚踩上站台围栏腾空而起，那人以为卿酒要从上直接和他硬拼，快速抬剑护住上方。
　　“错了哦，是下边！”
　　其实也不完全是下边。卿酒剑的力道本就强劲，又加了卿酒自身下坠的重力，狠狠地刺上了那人的剑身，那人双手握着剑一只膝盖跪地才堪堪受住。
　　同时，卿酒以两剑的接触点为支撑点，弯身一脚便将那人踢了出去。
　　咔嚓。剑断成了两节。
　　卿酒落地，将那人已经断裂开的剑捡起来，站在站台上看着台下正捂着心口的人，戏谑道：“没想到，四招就够了。”
　　“可是服气了？”
　　卿酒站在台上，看着众人。
　　亦狂亦侠亦温文。
　　“属下见过屯骑校尉！”众人下马，齐齐单膝跪地，右手成拳放在心口处。
　　骑兵下马跪地，是骑兵的最高礼节。
　　这是他们对这个二十岁的少年由衷的尊敬。
　　“都起来，都起来。”二十年都是向别人行礼，突如其来的，这么多人冲他行礼，卿酒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属下酷楚力格见过屯骑校尉。这校尉不杀之恩。”傻大个儿也跪下来，低着头，却全然没有刚刚的傲慢之气。有的只是尊敬。
　　若刚刚卿酒借鼓反弹的剑在往里一寸，那他现在恐怕已经凉了。
　　“安岩人？”卿酒一惊竟，还有蒙古人为藜朝效命，“你的名字是力量的意思吧？和你这大块头倒是挺符合的。”
　　酷楚力格抬头惊喜道：“校尉去过安岩？您怎么知道？”
　　“啊……我以前去过一次，不过是好久之前了。”卿酒下了站台，来到那个人面前，“将士，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被踢下台的人坐起来单膝跪地咳嗽道：“属下丘起尘见过屯骑校尉。”
　　“哦？‘风动心摇树，云生性起尘’，不知是不是这句里的‘起尘’？”酒将他扶了起来，让酷楚力格扶着。
　　丘起尘一愣，很少有人能第一次就那么准确地说出自己名字的来源：“回校尉，是的。”
　　卿酒皱眉思索道：“语出《五灯会元》，是本禅书，这可跟你刚刚的杀气有点……”
　　若不是他刚刚的屠杀欲望太过强烈，卿酒也不会将他踢到站不起来。刚刚卿酒那一脚虽只用了六成力，脚尖的着力点却正对着心脏。
　　丘起尘瞬间又跪下，双手靠在额头前：“若刚刚还有僭越之处，还望校尉见谅！”
　　卿酒一愣：咋说跪就跪呢？更何况他也没说啥啊？
　　卿酒无奈，又将他扶了起来：“行了行了，比试就是比试，本就应该尽全力。我也没说啥啊？”
　　“谢校尉。”
　　“将军，午饭时间到了，我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去吃饭了？”卿酒冲着观看台上看了许久的沈将军喊道。
　　看到沈将军的样子，卿酒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呐。
　　还搞把椅子坐着看。
　　沈将军起身道：“当然，以后他们就是你的兵了。如果卿校尉不介意的话，可否赏个脸同本将军一起吃个午饭？”
　　卿酒一愣，随即莞尔：“荣幸之至。”
　　等到了将军的营帐，卿酒发现将军的营帐就是不一样。虽说都是一样的构造和材料，将军的营帐要比他们的大得多，而且将军一个人住，他们十个人一住。
　　吃的虽说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肉的数量倒是可以满足。
　　沈将军坐在上方，端着一小杯酒：“我听李队管说卿校尉来我这里已经有三年了，为何不见卿校尉参加每年的选拔？”
　　边塞生活无聊，军营里边便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比赛来消遣，最初的比赛目的就是如此简单。可慢慢的，这场比赛的第一名会被将军选中，再由将军上报给朝廷，朝廷再决定是否给那人加官进爵或者还是给金银财宝。
　　人心变了，比赛性质也就变了。
　　卿酒没答，反问沈将军：“您就那么放心将一整个骑兵团给我管？您就不怕我压不住他们吗？”
　　沈将军将手中的酒喝掉，又倒了一杯：“那人我信得过。至于压住他们嘛，其实你只用压住战邶，酷楚力格还有丘起尘三人便可。他们是当中最厉害的，若你制服了他们三人，便不会有人再反对你这个屯骑校尉。”
　　难怪，他们三人输了便没人再上前挑衅。
　　至于比赛，他对那些玩意儿也不感兴趣，参加那些或许会死得更快，干嘛去参加？
　　卿酒很饿，可是将军没动筷子他也不能动筷子。看着渐渐冷去的饭菜卿酒面露难色，犹豫了很久才回答道：“将军，我是真的有些饿了……”
　　沈将军哈哈大笑准了卿酒吃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吃得倒是顺利。
　　等准备回营时，卿酒突然单膝下跪道：“沈将军，我可否向您要一个人？”
　　“哦？还有人能让我们无欲无求的卿校尉开口求我？”沈将军放下手中的兵书，打趣卿酒。
　　这顿饭，沈将军看似漫不经心地聊天，实则问了很多卿酒的事情，把卿酒的脾性摸了个透。
　　沈将军自己至少是这么认为的。
　　卿酒继续道：“余成五队管下的新兵云川。还望将军能将他给我做侍从。”
　　“新兵啊……”沈将军摸着下巴，眼睛眯起来思索着，“若你想要，就去找余成五要吧。”
　　“谢将军！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去吧。”
　　新兵队伍离将军的营帐很远，卿酒兜兜转转绕了不少路才找到十一队。
　　刚巡逻回来的余成五看到卿酒身上的校尉制服，忙下跪道：“属下余成五见过屯骑校尉！”
　　卿酒无奈：算了，随你们，反正下跪的又不是我。
　　“余队管，我叫卿酒。来找你要个人，不知余队管能否割爱于我。”
　　这位就是沈将军亲自提拔的校尉吗？
　　余成五将头埋得更低了：“卿校尉开口便是。”
　　卿酒平日都是和同袍直来直去，受不住别人和自己这样阴阳怪气的，砸了咂嘴：“嗯……我想要走你们队伍里的云川。”
　　余成五以为他会要走他们队伍里的方旭为。方旭为是这批新兵里最有资质的，本来是在王队管手下，后来分流时被自己死皮赖脸要来的。卿酒找他要的时候，肉还是疼了好一会儿的。而云川就不一样了，动不动就哭。别人戳他一下他会哭，别人骂他一句他会哭，饿了会哭，累了会哭，总之是想哭就哭。因为这个没少被同队的人欺负，从而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此时又是用人之际，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人逐出军队或者干掉，因为云川，余成五是一个头两个大。
　　卿酒来要人，无形之中帮了他不说，还让一个校尉欠了自己一份人情。瞬间开朗：“校尉请随我来，他们这会儿应该正在吃饭。”
　　“不用了，你把人带到我营帐就可以了，我就不去了。”卿酒可不想一到那里全部的人便齐刷刷地放下碗筷然后再齐刷刷的跪下再然后就是齐刷刷的喊“见过屯骑校尉！”最后全部的人饿着肚子等他一句“都起来吧”。
　　想想都尴尬。
　　卿酒是屯骑校尉了，按礼制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营帐，有自己的侍从官但规定最多只能有两个，可随意出入除了将军营帐及军事要地以外的营地。比之先前的小兵，操练和巡逻之类的琐事便都取消了。
　　卿酒又兜兜转转绕了好多路才找到自己的营帐。路上碰到不少的人全都一个接一个的跪下弄得卿酒头大，连问路的耐心都没有了。
　　卿酒回到营帐和着衣服就睡，左脚踩右脚将鞋脱了，像虫子一样蠕动身子盖好被子。
　　上午的比试，卿酒一挑三，虽是赢了，可卿酒也没捞到什么好处，酷楚力格和战邶那一掌，出的是十成的力。
　　啊！头疼，腿疼，手疼，哪哪儿都疼！小兵的时候最多巡逻后脚底磨个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