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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连翼放花灯许愿 ...

  •   那小孩一嘟嘴,在卿酒身旁坐下:“才不是呢,我阿妈又凶嗓门又大,邻居们都怕她。”
      “哦?你不喜欢她?”卿酒对这个自来熟的小孩来了兴趣,问,“她对你不好?”
      “才不是呢!我阿妈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妈。”小孩突然正了脸色,“比隔壁小虎的阿妈还要好上千倍万倍的那种!”
      卿酒笑着点头,又拿出些银子揣到小孩兜里小孩:“这就当我给你的回报吧。你给我快乐的回报。”
      “阿牛!你又跑哪去了?还不回家?”小孩还来不及拒绝,一道女声划破天际,喊出了河东狮吼的阵势。
      “完了,我阿妈找我了。哥哥再见。”
      远处,小孩的声音愈加缥缈:“阿妈!都说了不要这么大声喊我!全城都知道你嗓门大啦!”
      卿酒放灯的动作微微一顿,和河边放灯的男女一起笑了起来。
      “第一盏就许……”卿酒将灯放在水里,紧紧抓着的手慢慢颤抖,“许你们来世时是康宁盛世,一切都是你们想要得样子。”
      “第二盏……”卿酒低头苦笑,“许你万世无忧,唯当一心。”
      放了两盏,卿酒看着手里的三盏愁眉不展。他突然发现自己连愿望都没有,所求的不过一人,许了便再无其他。
      卿酒有些看不起自己,矫情。
      “切,还有三盏,我许自己!”卿酒放了一盏在水里,想不到什么愿望,纠结了好一会儿,干脆把三盏一起放了,“三盏就一起许卿酒长命百岁,有钱,有吃,有睡。”
      他本来还想许万寿无疆的,又觉得大庭广众地说这样的话有被当作大逆不道的嫌疑,便作罢了。
      卿酒起身满意地看着五盏灯顺着河流慢慢往下。正准备走时又转念一想:“等等?长命百岁、有钱、有吃、有睡,这是不是算四个愿望了?”
      卿酒不信这些,不过是为了好玩而已,图个氛围。不过想到云川莫名其妙地的生气,劈坏了自己画的灯笼不说还甩自己脸色,低头对着河里倒映的月亮道:“月亮神,兔儿神,你们就把刚刚第二盏的愿望取消掉好了,换我这个。我这个实在。”
      一盏灯从上游飘下来,滑过月亮倒影,月影微微摇动,像是月亮点头同意一般。
      “完美。困了,回去睡觉。”卿酒起身准备离开,被一对情侣挡住了。
      女子用团扇半遮半掩,却不难看出面中娇羞,眼中情意:“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男子一身儒装,看装束应该是个阔家少爷,将一个跳脱戴在女子手腕上,一脸痴痴道:“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卿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嫌恶地走开。倒不是他看不起这样口头上的山盟海誓,是他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受不住这样直白露骨的表白。
      等卿酒再寻其他地方准备过河时,发现不仅桥变窄了,原来摆渡的船只也没了。
      “这位小哥外地来的吧?”一个老头看着卿酒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路,便上前搭话。
      卿酒没答,打量着老头腰上的牌子。
      “桥面管理人?”
      “是的,我就是传说中的桥面管理人。”老人捏起他的胡子,高傲地抬起头。虽然他有些驼背比卿酒矮了不少,但这并不妨碍他用鼻孔看卿酒。
      “这个地方呢,叫连翼,取‘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之意。若年轻人在灯节上互生情愫便可邀请对方来到这里。为了不受外界打扰,这里八月十五戌时初开,戌时末关闭,子时再开。摆渡的,都会停止,连这桥面也会被缩窄。”老人将下巴抬得更高了些,“而我就负责定时将这里的桥变变窄。”
      “哦?那这桥可是有什么玄妙之处?还能任意变换。”卿酒走到一处桥头,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不就是普通的桥吗?”
      老人弓着腰走过去:“要是随便就被你瞧出来了,我还有饭碗一说?”
      卿酒自己捣鼓了一番,突然喜道:“切,不就是障眼法吗?”
      老人一愣,赶紧拉着卿酒低声道:“小……小声点。我还靠着这个吃饭呢。”
      卿酒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又问:“那这些年轻男女的父母都同意吗?我听闻藜朝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开放,怕是有点不符合规矩吧。”
      老人听他这么一说满脸嫌弃:“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思想这么古板?恋爱自由,懂不懂。”
      “再说呢,这也算个习俗。相传啊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年轻男子相爱了,但门不当户不对,又是不为世俗所接纳的爱情,双方父母都不同意想尽办法阻挠,甚至以死相要挟。二人无奈,只得分手,尽些子孙的义务,做了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不过啊,相传二人一直终生未娶,六十年后的一个夜晚,他们像约好了似的都来到这里,双双跳河。第二早,人们发现他们的尸体的时候,远处的一对鸳鸯嘴里叼着两朵莲花哀嚎不止。”
      卿酒听着:“倒是个凄凉故事。”
      老人将腰上的牌子翻了个面继续道:“所以呢,人们觉得世俗有时的确太过世俗与古板,便有了这个地方。但是,这里只提供一些酒水,不提供住房的!一切都是公开的!”
      卿酒被这突然岔开的话题弄得一愣,随即明白老人的意思,轻笑出声:“干嘛跟我说这个?更何况我连女伴都没有。”
      “那你后边那个为什么跟了你一路?”老人表情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活了几十年,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卿酒被他逗笑:“那您活得还真透彻。晚辈就先告辞了。”
      老人摆摆手:“去吧去吧,也好久没人这么跟我说过话了。”
      “怎么,你来看小姑娘的?”卿酒走到云川身边,一脸可惜,“那你可来错了,这里的小姑娘可都是有男伴的。”
      云川一笑将人往自己身边一揽:“谁说的,我是来找我男伴的。”
      卿酒浅笑:“真巧,我也是。”
      云川将人放开,拿出藏在身后的两个灯笼:“给你,夜里黑拿着灯笼安全些。”
      卿酒看他灯笼上有一些裂痕,再转一圈上面是自己惨不忍睹的画作。
      他对画画没有多大造诣,加上时间又紧,卿酒当时觉得自己画的云川简直就和真实的云川一模一样。可现在看来,有些人神共愤了。
      卿酒尴尬道:“……要不然,你还是换一个吧,前面就有买灯笼的。”
      云川不甚在意:“我很喜欢,你看看你的,我自己画的。看喜不喜欢。”
      卿酒闻言,将灯笼举起,将信将疑:“你还会画画?”
      ……
      确定不是将自己的脸印在上面了吗?这么对比下来,自己画的岂止是人神共愤,群魔乱舞还差不多。卿酒很庆幸,云川脾气好,能忍住吧别人把他画成这样。
      “可喜欢?”
      卿酒看着灯笼,内心五味杂陈,抬头看向云川:“你教我画画吧。”
      “嗯?”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徒儿……”
      云川正准备配合,被卿酒一个爆栗打断:“小兔崽子,你还真敢答应!?”
      “错了,错了。你是师父,你是师父。”云川捂着头,连忙改口。
      “这还差不多,师父乏了。我们回去吧。”卿酒满意地提着灯笼离开,走了几步又回来牵起后面人的手,“徒儿可要牵紧了。”
      云川一笑,牵紧了。从很久以前就牵紧了。
      当天晚上,卿酒二人早早回府,等了好半天,战邶他们才回来。
      “卿酒!!你们能不能低调些!!!”战邶扯着他的大嗓门冲进来,还没进门看见他的人,卿酒就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
      倒是和阿牛的阿妈有得一拼。
      “怎么了?我又没杀人放火烧山?”卿酒放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
      酷楚力格和丘起尘后进来。
      丘起尘也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你别理他。他本想趁着这次机会寻个媳妇,结果搭讪了无数个,不是在讨论你就是在问云川,或者是一起问的。”
      卿酒皱眉:“她们知道我们名字?”
      战邶暴起:“听形容就知道是你们好吗!!!”
      丘起尘同情地看向战邶:“他已经快要三十了,他也是个可怜人。”
      战邶:看我眼神冲击杀!
      酷楚力格也笑道:“所以,你们干什么了?半夜之间成了全城姑娘的白月光。”
      “我们猜了个灯谜,去了趟连翼。”卿酒回忆着,“就什么都没做了。”
      战邶一听瞬间就蔫了。
      一群世俗的家伙,脸能当饭吃吗?不能!
      云川拿了桂花酿进来。开封,整个屋子都是醉人的桂花香。
      “对了,战邶,你还没有说在打刻什时你们为什么会和我们失联。”卿酒接过云川递过来地酒杯,看向战邶。
      其余的人也看向战邶。
      战邶自己倒了一杯疑惑道:“这事儿沈将军没说吗?我跟沈将军说过了,他让我不要声张。我还以为他私下同你们说了,我就没再提及。”
      酷楚力格抢过战邶的酒杯:“你倒是说啊,说了半天屁都没有。”
      战邶想打又打不赢,翻了个白眼:“当时我们遇到了沙尘暴,一点征兆都没有。一场飞沙说来就来,掩盖了所有记号,我当时就懵了,准备摸信号枪的时候,我发现也信号枪没了。三皇子说他知道怎么找路。我权衡了一下,若是我们一直停留在原地遇上新一轮沙尘暴不说,水源补给也会减少,将士们可能就得在我手里风干了,就想着信一回大名鼎鼎的三皇子。”
      “可后来,出了一定范围后,我渐渐发现我们正在往相反的方向走。因为我又重新看见可我们做的记号,那是通向我们营地的记号。后来我要求原路返回却再次遇上沙尘暴,迷了路。再后来就遇到你们了。”
      众人皆是一愣。
      酷楚力格表情复杂:“我怎么觉得……像在听鬼故事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卿酒又喝了一杯桂花酿,看向酷楚力格:“你真是白长这么大的块头了。”
      云川闻言,将凳子往卿酒身边挪去。
      卿酒憋笑,伸手拍了拍云川的背脊:“别怕,我在呢。”
      酷楚力格:区别对待。
      丘起尘:我的眼睛。
      战邶:他要是能怕,我孤独终老一辈子!
      卿酒无视三人的白眼:“此事确实不宜声张。若你说了,三皇子有足够的借口说他初到西北沙漠,建功心切带错了路。结果并未酿成什么打错,皇上最多罚他俸禄什么的。对你来说就是在三皇子那里树了个敌,可就不是罚罚俸禄那么简单了。”
      “而三皇子作为太子候选之一,若树了这个敌,日后若是他承了大统,那西北将士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众人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答应闭口不提。
      卿酒想到什么出去了,也不要人跟着。
      “你们还不休息吗?明天他还要随沈将军上早朝。”云川撑着脸将留下的三人看了一圈。
      三人毫不挽留,无情挥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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