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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校尉非你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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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酒回营帐换好衣服准备去换班的时候被吴乘风一把搂住脖子,稀里糊涂的来到队管的帐篷。
吴乘风帘子掀了一半便被一阵剑锋扫到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靠!”
吴乘风还捂着心口躺在地上没缓过来,扑面而来的剑气使得他不得不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去。
“啊!啊!救命啊!”
“啊!”吴乘风已经感觉到剑尖金属冰凉的触感了。
“砰!”
没有想象中的痛,吴乘风慢慢的眯开一只眼睛,所见之景又让他往后挪了几分:
卿酒不知何时抽了自己腰间的剑,将另外一把剑拦了下来。两把剑就停在自己脑门几分处。吴乘风甚至能看到剑刃上自己惊恐的双眸。
“还……不快躲开”卿酒咬着牙道,“没看见要……撑不住了吗!”
“哦哦哦。”
看吴乘风到了安全距离,卿酒双手握住剑柄顺势将逼人的剑气甩飞出去,那剑气撞在队管马车上,霎时,马车便“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二人一愣。
卿酒:……还好刚刚没硬接。
吴乘风:……还好自己不是那辆车。
卿酒还没回过神来,一把长戟便刺了过来,卿酒硬着头皮接了一招,却被弹出好远才站定。
来人身手迅速,根本看不清样子,只能看到魁梧的身子。
“嘶……”
这人是玩儿真的啊!
活动了一下被震得发麻的手臂,卿酒便冲了上去。
妈的,他卿酒还要回老家喝酒呢!
“砰!”
剑和戟相互撞击发出的声音震得吴乘风耳朵都要裂开了,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声音,眼睛也是花得看不清东西。
卿酒用的剑,适合进攻,对方用的长戟,动作稍微慢了些,却可以在远处就控制住卿酒剑锋的走势。
卿酒暗自感叹,还好吸取教训换了把剑……
几个回合下来,卿酒便有些吃不消了。
“不行!再这样耗下去,铁定没命。怎么办呢?”卿酒心里念叨着,又扛下一击,五脏六腑被震得生疼。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脑门上溢出,嘴里也是干得要命。
“长戟……长戟……有了!”
“呵,傻大个儿,好玩儿的来了。”
卿酒眸子一亮,翻身躲过攻击来到那人身后,准备从身后进攻。那人似是料到卿酒动作,快速转过长戟护住了后背,将卿酒的衣摆削了一半去,随后身子才慢半拍转了过来。
卿酒往那戟上一刺,嘴角一勾:“上当啦!”
只见卿酒刺了之后便扔了剑快速从那人下盘绕过又再次来到那人后方。借了墙壁的力一跃而起,以掌为刀便往那人后颈处去。
“住手!”
卿酒听出是李队管的声音,堪堪收了手。
李队管全然不顾卿酒和吴乘风错愕的眼神,单膝跪在地上:“属下管教无方,还望将军恕罪!”
“还不跪下认罪!”
卿酒:……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还躺在地上的吴乘风:……
“哈哈哈,无妨!今日老夫打得痛快!”将军抖了抖身子将歪掉的铠甲摆正,看向卿酒道:“小伙子,可愿做我藜朝屯骑校尉?”
李队管:……
爬起来正抖沙的吴乘风:……
卿酒的双臂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为了不丢面子,卿酒将手背在了背后没作揖,只微微弯了身子以示尊敬。
沈将军莫不是认出战场上的人是自己了?
“将军厚爱,属下愚钝,从军几年一点军功都没有,恐难以服众。”
“谁说没有了,你在战场上不是救了我吗?”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测验。验证自己是不是战场上的人。难怪自己能那么顺利绕到他背后。如果将军反应过来,长戟一转,削掉的就不只有他的衣摆了。
啧……卿酒暗暗吸了口凉气。
“我屯骑校尉非你不可!你为何不愿意?”将军把长戟往地上一插,长戟入地,石子飞溅。
卿酒好笑,问道:“将军又为何非我不可?”
将军无话反而将一旁的吴乘风拎过来,替他整理好后襟,却对李队管道:“李队管,明日我便来提人。”
好一手威逼利诱。
吴乘风被吓得腿软加上刚刚被剑气击中,走不了路,卿酒将他背回营帐,自己又冲了凉,躺在床上了,整个人才缓过来,沉沉睡去。
巡查回来的同袍也都歇下。吴乘风越想越气,一骨碌爬起来,扯着卿酒衣襟就是一顿猛摇:“卿酒!你怎么回事儿?不是不会武吗?”
卿酒有起床气,扯了枕头就往吴乘风头上扔去,压低声音冷冷地道:“明日不想死在战场上就早点休息!”
吴乘风被栽倒在床,想到白日里卿酒的武力值,皱着眉,嘟起嘴,小媳妇似的放好枕头,用力推开另一旁越线的同袍,使气地栽倒下去。
卿酒睡在吴乘风右边,睁眼便能看见,吴乘风心里烦躁,又快速翻过身背对着卿酒。
卿酒被窸窸窣窣的声音闹醒,加上被子又被抢去一大半,夜里的凉气让卿酒醒了不少。
“狗东西!自己没被子吗!”卿酒坐起来,睡眼朦胧地看向吴乘风。
……
回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鼾声。
“算了,跟他抢的话肯定会把其他同袍吵醒。与其被同住的五个人一起揍,还不如去解手。”
卿酒将自己手中的被子角盖在吴乘风脸上下了床。
纵使是六月,这大漠的夜晚依然是彻骨的寒冷。卿酒长在南方,骨子里就带着儒雅,就算在军营里呆了几年他也做不到随便找个地儿就释放自己,圊溷强烈的嗅觉和视觉冲击他也着实受不了。
吹了好一会儿北风,尿意没那么强烈了,卿酒满意的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和吴乘风决一死战。
“呜呜呜……”
什么玩意儿?
像是有人在哭,努力压抑着抽噎声。
卿酒耳朵灵,加之夜晚安静,很容易就寻着声音到了伙房。若是寻常巡查的士兵,或许就忽略了。
“这刘老伯莫不是想家了?”卿酒嘀咕着正准备推门时哭声却戛然而止。
有问题!
卿酒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什么,为了不闹出慌乱,自己一个人推了门进去。
卿酒假装漫不经心的在伙房转了一圈,拿了一个生红薯坐在灶前,背后是堆着的柴火。
“还不出来吗?”
卿酒在拿红薯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那人了,穿着他们的衣服,看体型估摸着应该有十五六岁,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应该是这次新来的小兵。或者应该说是新掳来的小兵。
夜里凉,生的红薯就像一块冰一样,卿酒实难下口,索性将红薯扔在一旁,拿出了刘老伯藏在灶里的三个烤土豆。反正吃完就跑,刘老伯也不知道是谁。
将灰掸去,还有几丝温度。
“出来吧,吃点东西,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那人还是不动,卿酒心道:“没想到,警惕性还这么强。”
卿酒也不再言语,将两个土豆扔到柴火堆里,自己拿了一个剥开。
卿酒拿的土豆是生了芽的,有些涩味不怎么好吃,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毒。卿酒吃了两口就没吃了,坐在柴火堆前,等着那人。
过了好一会儿,柴火堆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谢……谢。”
卿酒看着慢吞吞从柴火堆里爬出来的人,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那人是头朝墙屁股朝着外面慢慢倒退着出来的。说句不太雅观的话,有点像那啥……
衣服和头发上全是树叶和灰尘,活脱脱的一个泥孩子。
那人见卿酒笑他,头埋得更低了,不住地捏着自己的衣摆。
卿酒见他害臊,掩住笑意问:“那个队的?”
“十……十一队,余成五队管。”
果然,余成五那一队正是新兵队伍之一。
“你是……有点口齿不伶俐?”卿酒本想问他是不是个结巴,但觉得那人脸皮薄,问这么直接有点伤人自尊,“那你半夜不睡觉来这里作甚。”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卿酒:“不是,我不是结巴。”随即又低下头嗫嚅道,“我……我有点饿……”
军营中每顿饭是有限制的,虽不能保证每个人都管饱,但至少不会半夜饿哭吧?更何况看他这小身板,饭量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吧?
除非……
“你们队伍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那人猛地抬头,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没有!”
语气强烈,眼神却满是害怕与恐慌。
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军营不比外面,弱肉强食在这里被放大无数倍,每个人都是上一层的待宰羔羊。在这里,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杀敌无数,衣锦还乡。要么战死,成为大漠中可有可无的土膏。
但前提是,你得在同袍中活下来。
卿酒要比这人幸运得多。李队管是典型的面冷心善,对他照顾有加,队下的人也好相处,很少有相互欺凌的现象。他们队用处不大,哪里需要哪里搬的那种,卿酒也就跟着队伍混吃等死。
“叫什么?”
“云川,字处安。”
卿酒来了兴趣:“噢?还有字?”
卿酒是个孤儿,没有长辈,也就没字。逃亡的时候遇了个老头,教了他点武,唤了声师父,可那人也没有给他字。军营里,也少有人有字,大家都是直呼其名。
交谈下来,那人情绪也渐渐稳定,说话也不怎么结巴:“嗯,我父亲给的。”云川的眸子沉了下来,“可是,他们都去世了……”
卿酒一愣,不过转念一想,才十五六岁人就到军营里边了,怎么可能还有家人。
“行了,回去吧,余成五挺凶的,要是让他发现你偷溜出来有你好受的。下次饿了,就来伙房。灶里会有土豆的。”
卿酒起身,走了出去,回头看了云川一眼:“若你想混吃等死就受着,若你想做人上人就打回去。虽然军队禁止私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