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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094(二合一) ...


  •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屋内二人没有再多言,须臾,连烛火都熄灭了。

      殷雪辰却没有急着动。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生硬的官话再一次响起:“你们周人……就是……太……哼,没人就是……没人。”

      另一人并没有再多言,推开窗,谨慎地看了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才施施然翻身离去。

      而殷雪辰早在窗户被推开之前,先一步换了藏身之所。

      只是那远去的,浑身笼罩在夜行衣中的身影,总让他觉得眼熟。
      是谁呢?

      他眉头紧锁,待屋中的鞑子现身,才再一次跟上去。
      这潜入北城的鞑子,也不算是等闲之辈,官话说得虽然不怎么样,手脚功夫倒是利落,几个起落间,殷雪辰差点跟丢。

      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鞑子潜入北城的探子功夫如此了得,如今算是被他寻到了一个,那会不会还有更多的探子潜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呢?

      殷雪辰越想越是焦虑,恨不能当场就将在城中不紧不慢地穿行的鞑子抓进诏狱拷问,但他生生忍住了满心的怒火,直到鞑子再次与钻进一间屋子,他才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

      原来,北城中拿有出城契的商队,竟有胆大之辈,不顾满城百姓的安危,私下里接送人出城的活计。
      也是鞑子出手阔气的缘故。
      殷雪辰隐约听见钱袋砸在桌上的声音,断定出城一次的价格不下百金。

      也真是舍得。

      殷雪辰听完他们的对话,见鞑子直接跟随商队歇下,立刻反身带人在商队下榻的客栈外埋伏下来,第二日一早,将商队一举拿下,还顺藤摸瓜,逮出了不少探子,只是那个在夜里密会鞑靼的周人,却是一直没有踪影。

      “你说,那个人影看起来很眼熟?”殷旭见殷雪辰成日愁眉不展,免不了出言安慰,“许是多心了。”
      “……儿啊,你的身子还没好透呢,别烦心了,阿爹已经派人去查了。”
      殷雪辰愁眉不展:“我肯定见过他,到底在哪里呢?”
      他笃定地喃喃:“是我在盛京城中遇见过的……谁呢?”

      然而,或许是殷雪辰对于盛京城中之事,以及朝中官员太不上心的缘故,一时间竟然卡了壳,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黑影像谁了。
      而那些被抓来的鞑子,除了想跟随商队出城的那人嘴里吐出了些有用的信息,旁的竟都是来监视他的。

      “监视我?”殷雪辰听人汇报的消息,摇头失笑,“阿兰狮是疯了吗?派这么多人来监视我,想监视出什么名堂?”
      “阿兰狮自从近侍死了以后,就变得有些疯癫。”殷旭抿了一口茶,与他娓娓道来,“儿啊,阿爹在北境呆的日子比你久,亲眼见过阿兰狮在阵前发疯的模样……咱们的人还没出城,他倒好,手起刀落,直接将麾下的一员大将斩下了马。”
      殷雪辰眼皮一跳:“鞑子就任由他发疯?”
      “不然呢?”殷旭冷嗤,“鞑靼向来信奉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阿兰狮还在一天,就说明皇室里没有人能拿他如何。”
      他了然地垂眸,心道,这阿兰狮疯的,倒是有几分昔日赫连辞的影子。

      那蛮子……

      不对。
      怎么又想到那蛮子了?

      殷雪辰止住思绪,烦躁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冰冷的茶水:“阿爹,阿兰狮派来的人绝对不止这些,我们还是要加强巡防。”
      “话虽如此,城中百姓要过日子,总要出城……”殷旭长叹,“这仗不能永无止境地打下去啊。”

      身为武将,殷雪辰也不希望大周的边境一直有鞑子来犯。
      他忧心忡忡地回到自己的屋前,没瞧见庆喜,倒是看见了羽十三养的肥鸽子。

      信鸽昂首挺胸地站在一小块雪堆上,摇头晃脑地梳理羽毛。
      那雪沾满了淤泥,一看就是庆喜特意扫过去的。

      “咕咕?”信鸽并不怕人,见了殷雪辰也不躲,反而将胸挺得更高了些。

      殷雪辰回屋的脚步微顿:“羽十三。”
      他唤:“出来,我有事问你。”

      “世子。”这回,羽十三竟然没有躲在屋顶上,而是从院墙后现出了身形。

      “此番来北城的暗卫,只你一人吗?”

      羽十三老老实实地摇头:“不止。”

      殷雪辰暗暗点头,想到先前看见的几只信鸽,又问:“还有谁?”

      “属下熟悉的只有几个……”羽十三歪着脑袋回忆,“羽二,羽三……还有几个暗卫,属下叫不出名字。”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属下不知。”羽十三垂下眼帘,让肥嘟嘟的信鸽跳到了自己的掌心里,“除非执行同样的任务,否则暗卫之间并不知道对方在何处。除非事态紧急,否则我们不会用特殊的联系方式进行联络的。”

      殷雪辰并不意外于暗卫的纪律森严:“什么样的情况算是事态紧急?”

      羽十三如实道:“摄政王殿下命悬一线,或是世子您命不久矣的时候。”

      殷雪辰:“……”
      殷雪辰打消了让暗卫齐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念头,转身回到了屋内。

      羽十三站在太阳下纳闷地抓了抓头,问早已闭上双眼,安安稳稳地在自己手心里蹲下的信鸽:“世子到底要做什么呢?”
      信鸽不搭理他。
      羽十三又问:“咱们给殿下的信要如何写呢?”

      暮色四合,没有人能回答羽十三的问题。
      他披着一身血红色的晚霞翻出了院墙,片刻,一只体型明显比别的信鸽更大的鸽子从院子后飞走了。

      与此同时,盛京城中也掀起了一场交锋。

      说起来,此事也与殷雪辰有关。
      他的不告而别因赫连辞并未发作,故而并没有在朝中引起什么波澜。

      谁知道,荣国公府的世子此举,是否又得了摄政王殿下的默许?
      言官们不想再闹一次乌龙,虽颇有微词,却没有人再天真地上奏疏弹劾荣国公府的小世子了。

      西凉国的使者却在这时来到了盛京城。

      大周朝局稳定,国力富强,周边列国渐渐收起了异心,此番西凉国的使者入京,竟是抱着结盟的心来的。

      “结盟?”赫连辞看了一眼梁公公奉上的西凉国使臣带来的礼单,目光微闪,“为何此时来结盟?”
      前世,西凉国虽未像鞑子或是倭国人一般觊觎大周的土地,却也没有展露出任何亲近之意。
      加之西凉国的公主曾经对殷雪辰生出不轨之心,赫连辞听闻西凉国的使臣请见,都没给好脸色。

      不过,无论赫连辞的面色如何,梁公公的唇角都擒着得体的微笑。
      他将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回殿下的话,老奴也觉得奇怪,这不,提前去打听了吗?”
      “……按照西凉国的使臣的说法,是阿兰狮那厮不义在先。”

      各国之间,无论交情如何,总有贸易往来。
      西凉国与鞑靼之间隔着大周,关系算不上太坏,某日,西凉国迎来了鞑靼遣来使臣,说是他们的王,阿兰狮,听说西凉国有一种特殊的草药,想要换取。

      此药名为“不渡”,只在西凉国的国境内生长。

      阿兰狮开出的条件甚至丰厚,不渡又的确可以入药,西凉国的女王就答应了使臣的请求。
      起初,鞑子的确按数送来了粮食与牛羊肉,西凉国也按数准备好了不渡。

      可惜,好景不长,开春以后,西凉国的朝臣们发现鞑子送来的东西不是少了就是坏了,甚至还有人,因为吃了鞑子送来的东西,中毒身亡。
      西凉国的女王震怒,特派亲使动身前往鞑靼,以震慑阿兰狮,不曾想,亲使刚入阿兰狮的营帐,就被弯刀劈成了两半。

      据说,亲使致死都未曾能与阿兰狮说上一句话,连脸上,还带着笑意呢!

      消息传回西凉,举国震怒。

      那使臣也不是等闲之辈,是女王亲自挑选出来的,多多少少沾了点王族血脉的皇亲国戚。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更何况,西凉与鞑靼还没到兵刃相接的境地,阿兰狮此举,算是彻底断送了两国之间的情意,西凉国的女王一气之下,也将国内的鞑子杀了个干净,然后马不停蹄地派人来大周结盟了。

      梁公公说完,口干舌燥,舔了舔唇,继续道:“老奴分不清使者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但是西凉国内有不渡,倒是真的。”
      赫连辞意外地挑眉:“真有这种草药?”
      “回殿下的话,老奴没有欺瞒……”梁公公的笑容有些苦涩,“殿下不信,可以随便寻个太医来问问。此药止血化瘀,老奴年幼时净身后,曾服用过一些。”

      赫连辞眉心微皱:“可伤药不止一种,阿兰狮派人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前往西凉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梁公公诺诺不敢言。

      赫连辞又想了片刻,曲起手指在案前轻轻一敲:“传使者入宫,本王有些事要亲自问他。”

      *

      北城又下了一场雪。

      自从殷雪辰抓了几个探子,城外的鞑靼就陷入了沉寂。

      殷旭埋伏在外的探子来报,说是阿兰狮受了伤,这些时日一直在疗养,王室里几个权利较大的亲王蠢蠢欲动,不知何时就会发动政变,将发疯的年轻的王取而代之。

      殷雪辰得了消息,并不意外。
      他冷漠地烧掉探子传来的密信,见庆喜蹲在炉火前烤沾满泥污的红薯,忍不住一脚踢过去:“不是才用过晚膳吗?”
      庆喜笑嘻嘻地躲开了殷雪辰的这一脚:“世子,晚膳是晚膳,红薯是红薯。”
      贪嘴的侍从振振有词:“北城中没什么好吃的和好玩的,也没有盛京城里的夜市,我给世子烤个红薯,总好过什么也没有。”

      “我又不是三岁的稚童……”殷雪辰没好气地摇头,最后到底还是吃了。

      北风卷着细雪,宛若一把锋利的刃,一到夜里,就开始疯狂地切割着已经加厚过的窗。

      庆喜向掌心哈了一口气,揣着手望殷雪辰面前明亮的灯芯:“世子,咱们什么时候能回盛京城啊?”
      殷雪辰头也不抬地说:“以前,也有一个人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然后呢?”庆喜好奇地追问,“世子是如何答的?”
      他扭头望着庆喜,似笑非笑:“然后啊,他就被你家主子关在诏狱里,生不如死……”
      庆喜面色剧变,缩着脖子吸气。

      殷雪辰将剩下的话说完:“最后我看他可怜,给了他一个痛快。”

      “世子,我不要痛快。”庆喜哭丧着脸蜷缩成一团,“我也不要回盛京城了,您……您和摄政王殿下都饶我一命啊!”

      殷雪辰瞧他怂了吧唧的德行,忍了半晌,终是笑出了声。

      庆喜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大着胆子问:“世子,您怎么不给殿下写信啊?”

      笑意僵在殷雪辰的唇角。
      他硬邦邦地反问:“写什么信?”

      “就……寻常的信啊!”

      “北境安稳,阿兰狮又像是死了一样,成日龟缩在营帐中,终日不得出,我写信给赫连辞,能说什么?”

      “啊,这……”庆喜抓了抓头,“可摄政王殿下经常给您写信啊!”

      殷雪辰脸上的神情又是一僵。
      庆喜的话说得没错,他的确时常收到从盛京城中来的信。

      都是羽十三的信鸽送来的。
      那过于肥硕的鸽子每往来盛京城和北城一次,都是一副精疲力竭,时时刻刻会归西的模样。
      殷雪辰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特意唤来医师,以为鸽子命不久矣,哪晓得这鸽子狂吃了半根玉米,起死回生,还生生胖了一圈,连羽十三的掌心都蹲不下了。

      信鸽送来的,都是赫连辞的亲笔信。
      信里也没写什么特别的话,无非是寻常问安,加上些“盼归”的字眼,语气说不上亲近,也说不上疏远,吊得殷雪辰一颗心上上下下,整日不得安宁,直拎着弯弓,将演练场里的靶子射了个稀巴烂。

      殷雪辰觉得自己疯了。
      他有的时候,竟然宁愿赫连辞在信中将他骂一顿。

      不过,信里也有正事。

      殷雪辰知晓了不渡之事,将张太医叫到身边,仔细询问。

      张太医直言:“不渡的确是一味西凉特有的草药,不过,它的药效不如咱们大周的草药效果好,先前西凉国的使臣曾经带来过一些,都放在太医院的架子上积灰呢。”
      “只是普通的草药?”殷雪辰狐疑地甩了甩衣袖,“若只是寻常草药,阿兰狮为何大费周章与西凉国通商?”
      张太医略一沉吟,犹豫道:“世子,各国情势不同,医术传承也不同,依臣以及各位太医之见,不渡只是寻常草药,不足为奇,可若是阿兰狮手中有秘方,或许不渡就有了别的用途。”
      “此话何意?”
      “世子应该知晓,同样的药材,用不同的量,或是佐以不同的草药搭配,就会有不同的用途。”张太医娓娓道来,“那阿兰狮手中必定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药方,恰好需要不渡这一味药材,才特意派人去西凉国,不惜以牛羊肉为代价,换取大量的不渡。”

      张太医的话说得有条有理,殷雪辰却是越听越糊涂。

      鞑子本就是游牧民族,牛羊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尤其是在缺少粮食的情况下,阿兰狮为何还要与西凉国换大量的不渡?

      难不成,阿兰狮真的疯了?

      真实的情况不得而知,但是西凉国的使臣被杀,确有其事。
      依照大周的探子所说,那可怜的使臣不仅被发疯的阿兰狮砍成了两半,连残破不全的尸身都被挂在了营帐外,任由野兽啃噬。

      于是乎,大周与西凉顺理成章地结盟,殷雪辰也在北境的雪下得更大之前,决定启程回盛京城了。

      “此间之事交给阿爹便是。”殷旭在殷雪辰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你也不用过多担心,阿兰狮此番行径,已与疯子无异。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与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日后,必定不用我北境将士出手,鞑子就能自行消亡。”

      殷雪辰倒是不担心北境的战事,只是还疑心那日瞧见的熟悉的身影,以及所谓的“药”。

      “阿爹,那药或许与不渡有关。”他看着庆喜在院中忙前忙后,按了按眉心,“阿兰狮虽已不足为惧,我却总觉得,那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废话,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阿兰狮那个疯子搞出来的东西?”殷旭没好气地将拍了一巴掌他的后脑勺,“得了,别再说那个疯子了,阿爹更担心你。”

      荣国公涨红了一张脸,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剩下的嘱咐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与赫连辞……哼!收敛点!闹得满城风雨,阿爹的面子往哪里搁?”
      殷旭说到这里,见殷雪辰的眸色暗了下去,连忙轻咳着改口:“就算满城风雨,又如何?”
      “……阿爹打得他们不敢说话!”

      殷雪辰心中刚升起的悲伤悄然溃散,连唇角都止不住地勾了起来:“阿爹,你这话被别人听去,龙案前又要堆满弹劾你的奏疏了。”
      “阿爹何时怕过?”殷旭满不在乎地轻哼,继而又担心起来,“不过儿啊,你说,你和摄政王这……如何上族谱?”
      他们殷氏一族的族谱上,怎么加个当摄政王的男儿?

      殷雪辰也是一愣:“族谱?”
      为何要将赫连辞的名字加到殷氏一族的族谱上?
      要加,也是他……
      殷雪辰耳根微红,咳嗽着转移话题:“阿爹,这些没影的事情您就不要说了。”

      “怎么不说?”殷旭大为受伤,“摄政王是男儿,不能穿嫁衣嫁入我们荣国公府,阿爹已经甚是可惜了,你怎么连个族谱都不让人入?”
      荣国公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儿啊,不是爹说你……爹都不介意你们两个男子在一起,你怎么还介意让那赫连辞入族谱呢?怎么说,他也是你爹我的儿媳……咳咳!”

      这话,殷旭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殷雪辰更是满面通红,咬着后槽牙,愤愤地唤了声:“阿爹!”

      “好了好了,阿爹不说了。”殷旭尴尬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话茬,“不过儿啊,阿爹的话没说错,你好好想想……你回北城之前,还拿了人家的虎符呢。”
      “……不得了,这是多大的罪?赫连辞没有怪罪你,不代表心里没有……哎呦,儿啊,你怎么走了?阿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殷雪辰一把将门掩上。
      不走,还站在哪里听他阿爹胡说八道吗?

      真是奇了怪了,先前阿爹不是看赫连辞,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吗?
      如今……如今以为他欺负了赫连辞,居然就反过来替那该挨千刀的蛮子说话,真真是……真真是气死人了。

      殷雪辰就这么带着一腔气恼回了盛京城,全然不理会在城门外等候了许久的梁公公,也假装没听出内侍监话里让他即可入宫的深意,潇潇洒洒地回了荣国公府。

      可他却没想到,赫连辞早就料到他不肯入宫,直接在侯府里等着他了。

      两厢都带着气。
      殷雪辰是羞恼的气,赫连辞就全然是愤怒之气了。

      荣国公府小世子的卧房里,气氛凝滞。
      侍从早已退了个一干二净,庆喜出门前,甚至贴心地替他们将屋门落了锁。

      微寒的风拂过,只有羽十三的鸽子还傻愣愣地蹲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看盯着屋内剑拔弩张的二人,眨了眨黄豆似的眼睛。

      说是“剑拔弩张”,倒也不尽然。
      赫连辞气恼到了极致,也未曾拔剑或是出口训斥,只伸着手,死死地攥着殷雪辰的手腕,用一双喷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殷雪辰到底心虚,目光落在赫连辞肩头黑色的大氅上,又徐徐地落在自己腕间的五指上。

      ——怦怦。
      他听见了心跳声。

      “你……旧伤复发了?”殷雪辰没话找话般开口。

      赫连辞闷闷地“哼”了一声,并没有松开他的手腕,而是用另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拽进怀里:“你说呢?”

      混着血腥气的安神香瞬间将殷雪辰笼罩。

      他眼神飘忽,全然忘了羞恼,抬眸盯着近在咫尺的薄唇,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脑子一热,踮起脚尖,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094(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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