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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92(二合一) ...


  •   张太医心里也苦。
      他不过是在祭天典礼的时候被荣国公多看了一眼,就被带来了北境。

      盛京城多舒服啊。
      谁想来北城这样荒凉的边境?

      最让张太医绝望的,是临行前,摄政王殿下投来的意味深长的一眼。
      那一眼,看得他四肢百骸寒意彻骨,竟生出与家中族人诀别,一去不返之心。
      好在,荣国公的话打断了张太医的思绪。
      殷旭道:“我儿身子不爽,还要劳烦太医跑这一趟。”

      荣国公府的世子是摄政王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这段关系固然惊世骇俗,张太医在宫中多年,倒也不会觉得接受不了。
      他甚至还放下了心——世子身子不适,摄政王殿下看他,是在告诫他呢——告诫他要照顾好世子,不得有失。

      至于摄政王殿下对世子做了什么……
      在宫中浸淫多年的张太医瞧见同样面露异样的殷雪辰后,心里隐约琢磨出了一点点端倪。
      但他不敢细想。

      “世子。”张太医收回思绪,规矩行礼。
      殷雪辰尴尬地移开视线:“劳烦太医跑这一趟。”
      “世子哪里的话……”

      他们在荣国公的眼皮子底下各怀鬼胎地寒暄了一通,然后大眼瞪小眼地回到了北城内。

      荣国公全然察觉不出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回到北城,先是风风火火地查看了战报,在看到阿兰狮率领的鞑子并未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后,终是放宽心,开了个小小的接风宴。

      殷雪辰自然还是陪侍在阿爹身侧。

      他懒得去听营帐内划拳喝酒的嬉闹,让庆喜温了一壶酒,自饮自酌。
      张太医就是这时候凑上来的。

      “世子……”他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茶,“世子身子不适,还是少饮酒为妙。”
      殷雪辰端酒的手一顿。
      太医又道:“世子,让臣替你把把脉吧。”
      “张太医莫不是已经瞧出了什么端倪?”殷雪辰半是揶揄,半是认真地将手伸了过去,撩起衣袖,露出了略有些苍白的手腕。

      张太医连说没有,满头冷汗地替他诊起脉来。

      苍老的手指颤颤巍巍地落在皮肤上,殷雪辰略有些不适,用另一只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北城的酒,入口辛辣,让他在清醒与迷醉之间陷入了恍惚。

      “张太医,你可知赫连辞那厮……在做什么?”

      诊完脉,没发现大问题,刚长舒一口气的张太医闻言,心立刻悬了起来:“世子所指为何?”
      殷雪辰收回手,单手托着下巴,眼珠子一转:“太医想说什么?”

      张太医:“……”
      张太医愁眉苦脸地答:“世子,臣乃太医院的太医,平日里不知政事,只知,摄政王殿下前些时日身上旧伤复发——”

      “旧伤复发?!”太医话音未落,殷雪辰忽地起身。
      他撞翻了身前的桌案,半满的酒壶摇摇晃晃地跌落在地上。

      满座皆惊。

      “张太医,可是我儿身子有什么不妥?!”喝酒喝了一半的殷旭眼睛一瞪,中气十足地质问,“难不成……他得的竟不是风寒吗?”
      这话一出口,满堂武将纷纷起身,面色不善地瞪着张太医,也瞪着那可怜的,一直兢兢业业给世子熬药的医师。

      张太医吓得跪倒在地:“侯爷息怒,小世子的的确确是风寒啊!”
      “那你为何……”
      “阿爹。”殷雪辰回过神,紧绷着一张脸,行礼请辞,“孩儿无恙,只是听说了一些……消息,孩儿先带着太医告退了。”

      他言罢,不等荣国公阻止,一把将张太医从地上拉起,急匆匆地冲出了营帐,那脚步轻快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感染风寒,久不痊愈之人。

      “世子、世子,您慢点!”张太医却不是殷雪辰,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忍不住求饶,“老臣……老臣跟不上了。”
      殷雪辰这才放慢脚步,眉头紧蹙地回头,颇有些不满地催促:“你且细说说,赫连辞怎么会旧伤复发?”

      “额……世子,旧伤复发,原因很多。”张太医急的满头冒冷汗,攥着一小节衣袖,支支吾吾,“有时是因为患者没有及时对症下药,有时是因为天气……摄政王殿下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久,自然不是第一种情况,那么便是因为天气了……哦对,或许是近些时日,盛京城阴雨连绵,故而……故而伤势有了反复。”

      一派胡言。

      殷雪辰并不信这一套说辞。
      旁人不知道赫连辞的伤好得如何了,他还能不知道吗?

      那是他亲手一寸又一寸拂过的伤疤,好没好,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你当小爷我没受过伤?”殷雪辰眼里腾地燃起两团怒火,手也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长剑,“你当我没见过赫连辞身上的伤?”

      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落在张太医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摄政王殿下与世子也的关系是亲近也好,是疏远也罢,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如今殷雪辰就差没告诉张太医,自己已与赫连辞生出了“苟且”,直吓得胆小如鼠的太医恨不能割去双耳,自证清白。

      张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世子息怒。”

      殷雪辰还在兀自生气:“你跪我做什么?”

      惹他生气的,又不是太医。
      殷雪辰想到这里,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那蛮子又发疯了。

      明明是预料到的。
      明明离开盛京城的时候,他告诫过自己,就算赫连辞发疯,也要回北城。
      明明……

      明明遵循了理智的选择,不告而别,如今却在听了张太医的只言片语后,陷入了苦苦的纠结。

      殷雪辰捏剑的手紧了又紧,心弦也绷成了一条直直的线:“你可曾为他医治?”

      张太医此时哪敢隐瞒?恨不能将知道的事,一股脑全说出来:“回世子的话……说来也怪,殿下虽然受了伤,却没有喊太医院的太医去包扎,只让身边服侍的近侍处理的伤口,想来……想来,伤势并不重。”

      “伤得不重?哈,他可真是个疯子……”殷雪辰越听,脸色越差,最后捂着心口,闷闷地咳嗽起来。
      张太医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世子,您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有些风寒罢了,但若是郁结于心,于自身不利啊!”
      “郁结于心?”殷雪辰轻吸一口气,冷笑出声,“我郁结于心,还不是拜他所赐!”

      “……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
      “……既然如此在意我不告而别,何不飞鸽传书,问一问究竟?”

      这话,又是张太医听不得的了。

      可怜的太医心如死灰,惨白着一张脸,无知无觉地想,竟是世子不告而别,惹了摄政王殿下生气。
      世子胆子可真是大啊,殿下的脾气……也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若是换了旁人,尤其是领兵的将领,谁敢对摄政王殿下不告而别?
      怕是第二日……不,不用第二日。
      摄政王殿下绝对不会让那人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殷雪辰咬牙切齿地发泄了一通,见张太医唯唯诺诺不敢离去,愈发气恼:“他身旁的内侍监,也不劝劝他吗?”

      “世子也是知道的,摄政王殿下他……”

      “胡闹。”殷雪辰差点拉下脸,拂袖而去。
      他自然知道赫连辞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赫连辞此番作态,是做给谁看。

      偏偏,什么都知道,偏偏,就是能被气着。

      赤色的衣袍在风中翻卷,殷雪辰急促的步伐惊起了初冬的雪。
      陈太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懊恼地一拍头,想说自己忘了将药交给世子,却也不敢再追上去自讨没趣,便叫住了跟在殷雪辰身后的庆喜。

      “此药交给世子,内服即可。”

      庆喜谢过张太医,接过药,疾步跟上殷雪辰的步伐,实际上心里更没有底。

      他跟随世子的日子虽然不长,却也知道,传闻不尽可信,世子并非眼高于顶之人。恰恰相反,平日里,世子好说话得紧,也没盛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的磨人劲儿,回到北城,连吃穿用度都与寻常士兵没什么区别。

      可一旦碰上摄政王殿下……

      庆喜有些头疼起来。
      倒也不是说,世子爷碰上摄政王殿下,人就变了——他依旧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是……只是更……

      庆喜也说不出上来,就觉得摄政王殿下和世子爷碰上对方以后,都失了原有的冷静与自持,能敢出让世人不敢置信之事。

      他如此想,嘴上不敢多说一个字,跟着殷雪辰回到住处,先默不作声地打扫起卧房,再趁机将药奉到殷雪辰的面前。

      殷雪辰兀自气恼,接过药随意检查一番,憋着一口气吃了。
      然,吃完,他总觉得药眼熟,又把药瓶子拿在手心里翻过来调过去的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殷雪辰差点气得眼前发黑,磨着一口银牙,在心里将赫连辞那厮从头骂到了脚。

      他虽不常入宫,却知道,这药……多用在后宫女子身上。

      宫中琐事千千万,殷雪辰可能就知道这么一件。
      那还是他年幼时发生的事。

      殷雪辰自幼生于北境,回盛京城的次数寥寥无几。
      但再怎么寥寥无几,还是入过几回宫的。

      彼时的先帝也年轻,还没彻底暴露骄奢淫逸的一面,宫中内外勉强算是祥和,连殷旭都极给面子地拉着亲儿子行该行的大礼,还说了番冠名堂皇的场面话。

      恰逢年节,先帝心情好,加之朝拜之人太多,心思全然不在一个带着幼子赴宴的武将身上,便挥了挥手,任他们退下。

      殷旭便带着殷雪辰落座,一边饮酒,一边与几个相熟的朝臣谈天说地。

      殷雪辰又哪里坐的住?
      他在北境野惯了,也看不惯盛京城里说起话来九曲十八弯的氏族子弟,便故意将酒泼在身上,寻了个借口,溜出了大殿。

      殷雪辰想要在皇城里逛一逛。

      世人都说皇宫好,但千好万好落在孩童的眼里,也逃不过“吃”与“玩”两件事。
      吃……殷雪辰算是吃过了宫中的宴席,感觉尚可。
      玩嘛,那就要差很多了。

      宫里没有野性难驯的马,也没有凛冽的能将人都吹起来的风。

      殷雪辰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起来,连身后跟着的侍女都看不顺眼:“你们别跟着我。”

      侍女忙跪下:“世子,侯爷与陛下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
      “你们胡说,我从未听见阿爹和陛下说,要你们跟着我。”稚童清脆的话语声落在侍女的耳朵里,竟带着几分天真的无情来,“你们骗我?”

      侍女不禁抬头。
      稚童粉雕玉琢,漂亮得男女莫辨。
      他穿一席红衣站在雪地里,竟比宫中的皇子皇孙瞧上去,都要尊贵。
      而今,这个漂亮的小世子手握软鞭,居高临下地望过来:“骗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侍女猛地回过神,仓惶认错:“世子饶命,世子……世子,奴婢在这里等您。”

      殷雪辰满意地将鞭子收回了腰后。

      他并不是真的想用鞭子抽人。
      他的鞭子是用来驯服北境的野马的,不是用来驯服人的。
      但阿爹说,人善被人欺,故而他不能表现得太善良,否则皇宫里的人就会欺负他。

      殷雪辰如此想着,人已经走到了御花园里。

      皇室奢靡,御花园中自然遍植各色梅花。
      其中以红梅为最,落红点点,连风都仿佛一阵赤色的云霞。

      殷雪辰看得近乎犯了痴,没注意到远处飘来的娇笑,待他看见宫中妃嫔的仪仗时,已然来不及从御花园中离开,只能躲在了几株开得仿佛燃烧的火苗似的梅树后。

      皇帝在殿前宴请群臣,宫中嫔妃自然也有自己的乐子可找。

      她们不知园中还有一个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去的小世子,三三两两地聚集在树下,慢悠悠地将青葱似的手指从手焐中抽出来,拨弄着沾雪的花瓣,嘴里还要念几句小孩子听不懂的诗。

      殷雪辰渐渐焦急起来。
      再不回去……他阿爹会找不到他的。

      就在殷雪辰犯愁之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来,精准地捂住了他的嘴。
      来自北境的小世子瞬间炸了毛,手按在腰间的软鞭上,眼瞧着就要抽人,捂着他的嘴的少年却开了口:“你可是在躲着各位娘娘?”

      殷雪辰捏着鞭子的手一顿,转身望过去——

      那是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少年,穿一身看不出有多名贵的衣袍,周身气度却显示出他的身份非同一般。
      他五官深邃,身形修长,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戾气,看上去像殷雪辰的阿爹抓回来的野狼。
      最神奇的是,他的眼睛竟然都和狼相似,都是绿色的。

      彼时的殷雪辰还没有“周人”不“周人”的概念,只觉得那双眼睛格外熟悉,也格外亲切,一时竟忘了反抗,直被人拽出了御花园。
      “你鞋袜沾了雪水,换一换吧。”
      殷雪辰还是点头,满心都是北境的狼。

      好像啊……
      他一只都想养只狼崽子,可是阿爹不同意。

      面前这人……是狼崽子变的吗?
      原来狼崽子可以变成人呀。

      殷雪辰一路神游天外,自然也没发现,自己被带去了何处,更没有发现,侍女送来的衣袍是女装。

      “……你送这东西来做什么?”

      殷雪辰换衣服时,听见殿外有人声,不由多听了一耳朵。

      “她才多大?本……也不要……”
      那人压低的声音听得不太清,倒是侍从的话,殷雪辰听得一清二楚。

      侍从道:“殿下也到了该开蒙的年纪,此药是宫中贵人送来的。”

      “拿走!”

      “可……”

      “本王说,拿走!”

      “拿走什么?”换好衣裳的殷雪辰趴在窗台上,望着与侍从争执的少年,直白地问,“那是什么药?什么是开蒙?”

      红衣似火,称得他那张白瓷似的脸也跟沁着红晕似的。

      少年面色微僵,将侍从一把推开:“宫中娘娘用的药,你……无需知道。”
      殷雪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女子用的东西,他就没兴趣再深究了。

      只是殷雪辰不深究,那少年却坐立难安起来,与他没说几句话,便借口有事,让侍从将他送出了宫去。
      宫宴已经接近尾声,殷雪辰混在一众出宫的达官显贵中,并不算太显眼,只是焦急的殷旭见了他,先是一愣,继而笑得直不起腰来。

      “阿爹?”小小的殷雪辰不安地攥着红艳艳的裙摆,“可是有什么不妥?”
      殷旭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压根想不到稚童也有自尊心,大咧咧道:“你怎么穿女娃娃的裙子?”

      殷雪辰猛地瞪圆了眼睛,一股怒气直冲心头,当即冲进马车换了衣服,从此对说他像女人,或是在意他容貌之人深恶痛绝。

      …………

      “怎么……”殷雪辰回想起幼时点点滴滴,一时分不清是前世的孽缘,还是今生早已被抛之脑后的混账事,呆呆地发起了愣。

      “世子,您是不想吃这药吗?”侍奉在一旁的庆喜会错了意,苦口婆心地劝,“宫里头的太医可不是前几日给您医治的医师能比的,这药吃下去,绝对药到病除……”
      庆喜话音未落,就见殷雪辰神情古怪地将药服了下去,刚酝酿好的劝慰登时卡在了喉咙里。

      “你说,赫连辞是不是到现在都以为那是个姑……”他没头没脑地嘀咕了半句,继而不等庆喜接茬,就兀自摇头,“罢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事实证明,殷雪辰就是在意。
      他不仅在意,还生闷气,且将怒火撒在了鞑子的身上。

      北城将士粮草充足,兵强马壮,故而荣国公同意了殷雪辰的主动请缨,命他带人,连夜偷袭鞑靼的营帐。
      两军对战,你来我往,本是常事,可这一回阿兰狮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夜里损失惨重,白日里竟然还冲到北城下,指着殷雪辰破口大骂。

      殷雪辰裹着漆黑的大氅,不耐烦地摆弄着长剑,问一旁替自己擦拭长/枪的庆喜:“他在说什么?”
      庆喜实话实说:“这……风太大,听不清。”

      风的确大,风还往鞑子的方向吹,阿兰狮怒火中烧的咆哮,一个字儿也没吹到殷雪辰的耳朵里。

      “罢了,谁要听他骂人?”殷雪辰不耐烦地接过庆喜递来的银/枪,领着一众跃跃欲试的将士,出城迎上了阿兰狮。

      昨夜杀得太尽兴,殷雪辰压根没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阿兰狮的身上,白日里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没比他大几岁的阿兰狮双鬓皆白,颓然攥着弯刀,看他的眼神又凶又狠,像走投无路的野兽,虚张声势地亮出了獠牙。

      “这是阿兰狮?”殷雪辰愣了又愣,扭头问跟在身侧的副将,“他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副将低声答:“自打鞑子内乱,他再现身,就是这幅模样了。”
      “一夜白头啊。”殷雪辰挑眉轻嗤,继而横枪在身前,“你在我大周境前狗叫什么?要打便打,别白费口舌了。”

      阿兰狮见他,眼底先是迸发出浓浓的,谁也看不懂的复杂思绪,然很快,这些思绪就转变成了恨。
      他张嘴,吐出一串鞑子才能听懂的话来。

      殷雪辰直觉,阿兰狮没说好话,二话不说,双腿夹着马腹,拎起枪就冲了过去。
      主将如此,将士自然更是忍不住,跟随着他毫不犹豫地向冲向了战场——

      这本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才经历过夜袭的鞑靼,兵败如山倒,连阿兰狮都是身边近侍以性命相搏,才堪堪从殷雪辰的枪尖下躲过一劫。

      他被拖上马背的刹那,转身对着殷雪辰怒吼了几个字。
      浑身浴血的殷雪辰凤眼一眯,勉强捕捉到“孩子”二字,莫名其妙地蹙起眉。

      什么孩子?
      阿兰狮的孩子?

      阿兰狮膝下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就算有了孩子,又管他什么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092(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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