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说书人》雨山封雪

5、心头血

　　有人自忘川河畔信步而来，乱了这红尘烟雨阑珊……

　　“师父，元师父！老元！我饿了！”
　　“这就来！”
　　“师父啊，你不会做饭就别勉强啦，请个厨子很贵的吗？！”
　　软萌小萝莉看着眼前，一身油污端着一盘黑漆抹污不明物体的阳光美少年，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此愁云惨淡啊。

　　五年后，小萝莉还是小萝莉，美少年变成了大美男。还顺便靠着一手装神弄鬼的功夫混了个国师当，不过做饭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师父，你说说，你成天做饭祸害我一个小萝莉，图啥啊？找骂啊？”
　　“这叫心意懂不懂？为师在抓住你的胃？”
　　“你是想抓烂我的胃吧……”
　　“阮阮啊，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温暖吗？”
　　“有啊，我嘴皮烫了两个大泡，喝凉水都疼。”
　　“……”

　　有一天国师大人发现，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跑国师府跑的也太勤了些。
　　看着小徒弟越发水灵的模样，国师大人突然觉得所有公的玩意，都是有威胁的。
　　于是第二天，阮阮小萝莉一觉醒来就发现国师府里全部都是香喷喷的小美人，一个公蚊子都逮不着，母蚊子都快跟苍蝇搞一起了。
　　于是，看着清一色的美女，阮阮华丽丽的开窍了……
　　“师父！你想娶媳妇了！？”
　　国师大人一口上好香茗华丽丽喷了小徒弟一脸。干咳了两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老元！你不厚道啊！”
　　“额，这个……我可以解释得。”
　　“挑媳妇都不找我帮忙！你看看你这找的，也忒没标准了！”
　　“？？？”国师大人认认真真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认认真真打量了小徒弟一遍，这标准，他很满意啊。
　　阮阮看着眼前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师父决定，要竭尽所能，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
　　她阮阮要给她师父找全天下最好的媳妇！

　　于是围绕风流倜傥的国师大人的相亲大会华丽丽的开始了。
　　由国师座下首徒――阮阮，代为筛选。
　　参与者――京城内所有名门闺秀，限十四岁到二十岁待嫁少女。（防止师父被逮去给长公主“续弦”）
　　经过八轮测试，琴棋书画，忠孝礼义。
　　又通过人品测试，颜值打分，家境检测，甚至是祖宗八代的清查。
　　最终敲定了三个候选人――丞相府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和一位家道中落美的冒泡的仙女姐姐。

　　当这三位候选人被送到国师大人面前时，国师大人感动的都哭了。
　　阮阮看着自家师父眼泪哗哗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棒！看师父那么满意的份上，三个都收了，自己帮师父凑聘礼都行。
　　然后国师大人哭了一个时辰后，两位姐妹花被仙女姐姐家族灭门，孤身千里寻找表哥的俗套戏码感动的一塌糊涂，主动退出，成人之美。出了大门还在流眼泪。
　　阮阮听了仙女姐姐梨花带雨，声泪俱下的回忆后，看着眼前一对璧人，觉得自己真的是十二孝好徒弟。
　　师父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才收了自己当徒弟。

　　随后的日子里，国师大人每天都在帮病恹恹的仙女姐姐找药，再也没时间帮自己的小萝莉徒弟做饭了。
　　阮阮每天看着自己师父跑来跑去，四处奔波。病美人脸色惨白，堪胜西子。
　　阮阮觉得自己快难过的生病了，明明自己很健康很健康，就是一颗心啊，都要给揉碎了的酸疼。
　　阮阮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师父和仙女姐姐不幸福，所以才会难过，于是四处打听怎么治好仙女姐姐的病。
　　很久很久后，阮阮在一家酒楼听到一个说书的讲道：“传闻这彼岸花化妖，取心头血与黄泉水共同入药，可逆转轮回，活死人肉白骨。可花妖难寻，彼岸花生于阴阳两界交界处，更是亘古难觅啊。”
　　阮阮听着说书人讲那荒谬的传说，听着听着就捂住了胸口。

　　回到了国师府，看着师父那张好看的脸，憔悴了好多，然后想起来师父那张脸经常抹的一片灰一片酱油的，想着想着就笑了，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师傅你真好。”
　　“为师当然好了，笑那么开心干嘛？”
　　“没事，师父你真好看。”
　　“才发现啊？”
　　“一直好看。”
　　“乖，为师知道了，去玩吧，我今儿得去寻医圣，可能过几日才能回来，在府里呆着别乱跑啊。”
　　“嗯，不乱跑。”

　　国师大人出府了。
　　一个月都没回来。
　　府里的仙女姐姐病情加重，病倒了。
　　医生说，可能熬不过半旬了。
　　阮阮坐在自己的小被子上，听着一个又一个大夫传过来的噩耗。
　　看着一封又一封寄出去不见回信的信笺。
　　一句话也不说，一个表情都没有，就是捂着胸口。
　　府里的下人看着两位主子，一个快没了命，一个快没了魂。急得都快哭了。

　　然后在仙女姐姐连药都喂不下去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彻底崩溃了，京城所有名医都摇头叹息。阮阮不见了，没有一个人发现。
　　第二天，神仙姐姐的病突然就好了，所有人都欣喜若狂，阮阮也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府里下人以为她累了，没有一个人去打扰。

　　当天晚上，国师大人回来了。没有带回来医圣，但带来了治病的药方。
　　脸色惨白惨白的回到府里。
　　仙女姐姐知道了后装晕，听着国师大人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哭的气都喘不上来。
　　哗啦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告诉国师大人她的病都好啦，国师大人原来那么在乎她，她好高兴好高兴。
　　结果，国师大人的脸色更白了。
　　疯了一样去找自己的小徒弟，下人说小小姐睡了，最近太累了，没打扰。
　　“什么……时候睡……的……”国师大人嗓子都要哑了。
　　“表小姐醒了没多久啊。”
　　在小徒弟房门前，像木头一样杵了好久。
　　国师大人终于踉踉跄跄的撞开了小徒弟的房门，看着半个人影都不见的小床。
　　掀开被子，颤抖着手，把一颗透明的彼岸花，从小被子里面捧起，抱在怀里，不哭也不笑。
　　不吃也不喝。

　　三天后，每天都在担心国师大人，美的像仙女一样的表小姐，终于发现府里那个爱喊自己仙女姐姐的小萝莉，不见了。
　　最后，熬补药的时候，发现了国师大人落在药房的医圣药方，回想起阮阮在自己病重时喂给自己满是血腥味的药。
　　如遭雷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国师府。
　　随后不久，国师大人也失踪了。
　　听闻，最后看到国师大人的人说，国师大人的头发，全白了，更好看了。

　　听阴界的老鬼说啊。
　　黄泉之畔，有个白头发的美男子没日没夜的看着一株透明干枯的彼岸花，日日呵护，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没看够。

　　“阮阮，要是我在忘川河畔，看到你第一眼，没有存私心带走你，你是不是还好好的？”
　　“阮阮，这红尘一点也不好，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阮阮，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阮阮，你不是说师父好看吗，师父现在更好看了，你睁开眼来看看好不好？”
　　“阮阮，不做我的徒弟了，做我的媳妇吧，世上那么多女子，没有一个比你更好。”
　　“阮阮，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