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舞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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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回舞室的周日如期而至。
东西倒是没什么好收拾的，舞服舞蹈室里备了不少，毛巾牙刷水杯也都还在宿舍里。羽时随手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和零钱袋揣进腰封的暗袋里，便走出门外。
防盗门在背后关上，发出“哐啷”的声响，就如他以往做过千百次的场景一样。唯一有些不同的，大概是眼前破旧的楼道里蹲了个嬉皮笑脸的酷boy。
见他出来，晏清河从地上弹起来，活动活动微微发麻的手脚，“走吧。”
“你？”羽时疑惑地看着他，“你和我不同路吧？”
他们两人的舞室不在一个地方，相隔还有些远。羽时听说过晏清河的那个舞室，其中有一名特别厉害的街舞老师，在国际上拿过不少奖。他的老师和那个街舞老师还是朋友，时常在他们面前提到这人。
晏清河比了一个帅气的手势，咧开一嘴明晃晃的白牙，“我正好要去你们舞室，所以顺路。你看，咱俩住一栋楼、又要去同一个舞室，是不是超有缘！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坐同一辆车！缘分啊，兄弟！”
“你一个跳街舞的，去我们舞室转行跳古典舞吗？”羽时微微挑起眉。
两人一同向楼下走。
他们时间卡得差不多，能保证坐上末班车，又不用担心要等很久。羽时原本是想叫一辆出租车的，结果被晏清河拉过来坐班车。
路上，晏清河又去揣了几个大包子回来。羽时就坐在车上等他，靠着窗的时候晏清河从外头看，只觉得看见了房间里的那幅照片，张扬而炽热。
他不由得在心里想着，这人大概天来就是为这舞蹈而生的。
“发什么呆？”羽时接过一个包子，先吃了垫垫肚子。酷boy在他旁边坐下来，笑嘻嘻地说，“看你好看呗。”
没等羽时接话，晏清河又自顾自地说道，“哎，你是不知道啊，昨天你跟我跳的时候，我差点被惊呆了！我一直觉得古典舞跳起来很女气，没想到你跳起来就像一团火在烧一样。贼好看。”
羽时觉得自己应该礼尚往来一下，“你跳得也很帅，像一……颗珍珠？”
晏清河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杯珍珠奶茶，一颗黑珍珠跳出来，在地上蹦跶了两下。他无语了，“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我在谦虚。”
“得！”晏清河用力地咬了一口包子，忽然乐呵了起来，“被你这么一说，我想喝奶茶了。”
“好巧。”羽时摸摸平坦的小腹，叹气，“被你带歪了。”
“几个月啦啊啊啊——”
猝不及防被人一肘子敲出去，晏清河双手捂着肚子，努力地挤着并没有存在的眼泪。羽时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欠揍。”
“暴力！”晏清河愤愤地控诉，忽然想起来黄昊说的那个他的“学过武术”的“未来舞伴”。这下，他连装疼都忘了，凑过去问他，“羽时，你是不是学过武术？”
羽时狐疑地看他，“我都没用力……”
晏清河笑开，挺帅的一张脸被他硬生生地笑出了姨母的气质。“哎，我告诉你，待会说不定会有惊喜！”
“什么？”
“说了哪叫惊喜！”晏清河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拿手机，“喂？老师啊，我已经出发去赤年舞室啦，您老自己走吧……”
“小兔崽子！”
一声怒吼从话筒里传出来，连离他有些距离的羽时都侧了侧头，好奇看来。晏清河面不改色地按掉电话，一脸笑嘻嘻，“待会我们一起去喝个奶茶呗？”
奶茶最终没有喝到，想了一路的羽时心情极差，表情很臭。
晏清河一面怕被他会武功的“未来舞伴”按在墙上捶，一面又忍不住凑过去和他讲话。舞室里的学员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性格比清越还欢脱的家伙，一时间他们俩就成为了全场最靓的崽。
“啪。”
一束灯光投下来，刚好把两人笼罩在里面。而做了这件事的高挑男人，一手撑墙，一手拿着扫把，微笑，“小兔崽子，你过来，我跟你‘聊聊’。”
晏清河坚决抱住羽时，“不！我要和小时时一起！我不要和你这种怪蜀黍‘聊聊’！”
“小时时？”
羽时下意识地抓住晏清河的手臂，一个过肩摔甩了出去。被残忍抛弃的晏清河平躺在垫子上，眼神空洞，目光茫然，看上去怪可怜的。
没来得及解救自家徒弟的黄昊一只手还保持着拿扫把要捶人的姿势，“你是羽时？”
羽时回过神来，“啊。”
“很不错。”黄昊脸上露出一抹欣赏。他放下扫把，伸出一只手，“我是清河的老师，黄昊。”
“老师好。”羽时与他握了手，琢磨着他那句“很不错”。
什么不错？
把人丢出去了不错？
还是他长得不错？
两位少年排排坐，晏清河率先伸出一只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的未来搭档——晏清河！”
“羽时。”羽时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晏清河又乐呵起来，“要不是你捶我那一下，我还没想到你会是我老师说的那个跳古典舞的人呢！”
羽时表示嫌弃。
“我觉得老师的决定很对。”思索一阵，羽时说道，“这两天和你一起跳，我觉得我有进步。”晏清河跳舞的干脆利落是他现在要学的，这两天看晏清河跳舞，他觉得得到了些感悟。
一念至此，他的心思便从奶茶上跑到了舞蹈上，当下也不再多说，拉着晏清河站起来，“再和我跳一段。”
晏清河苦哈哈地扒拉住压腿的杆子，“可是我还没吃晚饭。”
“你不是吃了好几个包子？”
“街舞可累了，我还要再吃一碗牛肉粉。”
羽时默然，继续拉他，“我带你去吃，你待会陪我跳一段。”
“好啊！”晏清河立刻跳起来，“吃了这碗粉，我就是你的人了，跳多久都没关系！咦，小时时你耳朵怎么红了……”
手指刚刚捏到粉色的耳垂，羽时已是一个简单粗暴的过肩摔，把他甩了出去。“你看错了。”
晏清河龇牙，“这里虽然有垫子，但还是会疼啊。”
羽时伸手把他拉起来，被这么一折腾，晏清河也忘了那耳朵的事了，高高兴兴地准备吃牛肉粉。他们舞室外面右拐有一条美食街，光是卖牛肉粉的店都有五六家。
羽时无视了那几家挂着大招牌的牛肉粉店，领着晏清河拐进了一家看上去特朴素的店里。
掀开门帘，顿时一股诱人的香气扑了出来。晏清河眼睛一亮，抓着羽时的手腕就往里跑，“老板！两碗牛肉粉！”
“好嘞。”
羽时皱了皱眉，把自己的手腕从晏清河的手底下拯救出来，“你一个人吃两碗？猪吗？”
晏清河讨好地把脸凑过来，“一碗给我们的金主爸爸。”
羽时嗤笑一声，没说话。
老板的手速神一般快，锅也非常给力。他们才聊了没两句，两个脸盘子那般大的碗就被端了上来，散发出腾腾的热气。
晏清河埋头吃着，觉得脑袋被这带着肉味的热气一蒸，似乎都变得混沌起来。连带着看着眼前那个垂眸吃着面的白皙少年，似乎都觉得他的脸变得格外的红。
“喂，羽时。”
“嗯？”少年抬眸看来，乌黑澄澈的眸子被白雾笼罩，也多了几分水汽。晏清河看着他，鬼使神差地问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柔软的触感轻轻地落在额间，羽时被一片阴影笼罩在底下，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茫然。
少年带着香香的牛肉味儿的气息扑面而来，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嘴唇蜻蜓点水般一吻，晏清河望着整个人好像都呆住了的羽时，全身的血液好像一下子全部涌上了脑袋，让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在干什么！
他怎么一下子亲了上去！
他明明不是打算这样的！
他他他……
晏清河觉得自己要凉了。
他们离得极近，他可以清楚地看见羽时微微颤抖的卷曲的睫毛，可以看见那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泛着绯色的干净的皮肤，可以看见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去那一片红色的耳垂。
不是错觉。
他没有凉。
大概是眼前这个有些松怔的羽时助长了他心中一颗小苗苗，晏清河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原本打算向后移开的身子微微停顿，又往前凑了凑，“喂，羽时……”
脸上的一片绯色像是火烧云一般，一下子蔓延到了纤细的脖颈上。晏清河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时间有些高兴得忘了形。直到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臂，似乎随时准备发力把他摔出去。
他笑容一僵。
但那只手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没有捶他。
他还是没有凉。
羽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觉得，他应该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
这个认识让他觉得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越过两碗牛肉粉，把那个好看得不得了的少年，紧紧地揽进了自己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舞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