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暴君，我罩了！》夕言早

7、第 7 章

　　第 7 章——本王说的没错吧？她果然是个妙人！

　　“若不是因为厉王殿下曾有托镖之意，我林家又如何会遭此大劫？！”林乐儿咬紧了牙根，一字一句说道，“我林家今时今日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三十三名镖师尸骨未寒，双亲殒命，倾家荡产欠下巨额偿银……殿下难道还觉得，我担不起‘知情’二字么？”

　　顾斯言微微一笑：“林姑娘是觉得，本王该为此事负责？”
　　“自然！”

　　顾斯言眼波流转，不接她的话，却另起了话题：“本王听闻，林家本可偿清失镖偿银，却因林家人将家产全数用于赔付死去镖师的抚恤，才会无钱赔付失镖，可有此事？”
　　他如此生硬地转了话题，让林乐儿只觉心头火更盛，奈何碍于身份有别，只得咬牙应道：“是！那些镖师为我林家卖命，眼下出了事，自该由我林家抚恤。不知王爷觉得这又有何不妥之处？”

　　“林姑娘所言甚是，林家高义也令本王十分敬佩。”顾斯言朝着林乐儿虚虚一拱手，“只是，若是镖局走镖时死了不相干的人，你们林家也会负责到底么？”
　　林乐儿一怔：“不相干的人？只要不是我长乐镖局害死之人，生死又与我们何干……”
　　她的话才出口，突地反应了过来。奈何话已经说出口，再要后悔也来不及，只能一脸不忿地抿紧了唇，一双眼恨恨地瞪着顾斯言，只恨不能从他脸上抓下两块肉来。

　　“看来林姑娘是想明白了。”顾斯言笑出了声：“那趟镖风险确实大，本王也知晓。若当时令尊令堂接下了，后来出了这档子事，本王自当负责到底。
　　可……令尊令堂当初回绝了这宗生意，这单货，本王的人后来是另寻了法子送出的。令尊令堂既没有与本王合作，那后来便是遭遇不幸，也与本王毫不相干吧？
　　林姑娘正主不找，却追着本王讨要说法，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啊？”

　　“你！”林乐儿气结。
　　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瞧着还是一副颇有气度的模样，但耍起无赖来却这么有地痞流氓的风范！

　　“林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本王还是个极讲道理的人。”顾斯言仿佛丝毫感受不到林乐儿的愤怒，悠然道，“若姑娘接下了本王这一单生意，那就是本王的自己人了。
　　那时你要再想打听本王上一批货的消息，本王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非但如此，林家要赔偿东家的那三万两白银，也自有本王替你们一并清帐。就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你当本姑娘是傻的么？”林乐儿气极反笑，再也顾不得装风度，注意自己的仪态了。
　　她素手成拳，重重击着桌面道：“我爹娘只不过接了你一封信，都没敢接下你的货，便已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
　　现在你要保的，可是你自己这个人啊！呵~还是整整一年！本姑娘可不觉得自己有这能耐，能活到一年后收帐的那一天！”

　　“那……不如这样吧？”顾斯言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本王与姑娘约定，若在这一年期间姑娘不幸身故了，不管那是何时，本王都会将三万两白银送去林府，交与姑娘家人。您看如何？”

　　“你——认真的？”林乐儿满腔怒火被这三万两白银一压，瞬时熄了一半。
　　三万两白银，那可不是小数目啊！他有什么自信，觉得自己有这本事真能护得了他？
　　若她过去只当了两天保镖就死了，这厉王也肯拿出这许多钱来？
　　厉王府是有钱，但也经不起他这么败家的折腾法吧？

　　顾斯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语气诚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岂有戏言？本王觉得姑娘说得极有理！既是为本王办事之人，本王自应照拂。
　　区区三万两，若是能解除姑娘的后顾之忧，让姑娘心无旁骛地为本王办事，自然是值得的。”

　　他说的这般理所当然，好似之前对林家夫妇身故毫不在意的人不是他一样。直让林乐儿想将手中的茶杯砸到他的脸上。
　　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毕竟对方不仅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更是白花花的三万两银子呐！

　　林乐儿思忖再三，缓缓点了点头：“好，这镖，我接了。只不过……合约得由我方来拟定方可。”
　　“随你。”顾斯言答得十分干脆。
　　林乐儿停了一会，又道：“若要护王爷性命，自然需要就近守卫。可我如今重孝在身，不便到府上，还需王爷等一等，待先父先母断七——也就是十日后，我自会去王府报到。”
　　“都行。”顾斯言显得相当大度。

　　他答应的过于痛快，以至于林乐儿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想了又想，又小心地加问卫句：“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其他要求？”
　　顾斯言却笑了：“姑娘多虑了，本王求的是一张保命符，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真要说起来，不过一条——不要打草惊蛇，还请姑娘勿要将与本王的交易告知太多不相关之人。”

　　林乐儿的眸光微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缓缓站起了身子，向着顾斯言与许先生福了福，用回了客气而疏离的态度：“既如此，还请两位准许小女子先行告退。小子女这就回家准备合约文书，待双亲断七之后，便会亲携拟定的文书登门拜访。”
　　“不敢劳烦姑娘，”顾斯言还是笑，“十日后厉王府自会派车前往林家，接姑娘过府。”

　　林乐儿看了他一眼，极慢地点了点头，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待那足音远去，许先生才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家主子，犹疑道：“殿下，这……”
　　“不是说这趟只是向林家人打听长乐镖局当时遇袭的情况么？怎么……”
　　自打他家殿下开了口，许先生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幻之感。眼前这好说话的厉王殿下，跟他惯常熟悉的冷峻狠厉的主子，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挺有意思的小姑娘，不是么？”顾斯言唇边的笑隐去了，听着声音还是悠闲的，但神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想要本王性命的人那么多，你不是总希望本王多安排些护卫么？现在本王给自己寻了一个保镖，怎么？你又不乐意了？”
　　“那也不能——”许先生张口结舌，“就那小丫头？她能保护得了殿下？她……有那么大本事？
　　便是她真能发现外间有埋伏的刺客好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怎么看她也不像是有那能耐的人啊！殿下，您这安排要是真有什么深意，还望明示啊！”

　　林家大小姐身形纤细体格窈窕，传闻从小就患有不足之症。谁不知道她是京中出了名的病西施、美人灯啊！
　　就她那样的，还能给人当保镖？真到了危险关头，谁保护谁啊！

　　“不像吗？嗯，本王瞧着也不像。”顾斯言手中那柄描金扇在桌上轻敲了一敲，“可这样才有趣，不是吗？许叔，你千万别小瞧这小丫头。到时候，她的本事怕是能让你惊掉下巴。”

　　“王爷……”许先生瞧着自家主子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听王爷的口气，以前莫非见过这位林姑娘？”
　　王爷似乎对这位林家大小姐的本事十分笃定，他的信心明显并不只来自于刚刚那一面浅显的判断，可是看林家大小姐的反应，又完全不像是跟自家主子相识的啊！

　　顾斯言微微翘了翘唇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许先生心知他主意已定，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多会儿，守在门外的护卫前来回报，说试图伏击厉王的刺客已尽数抓获，问是否起驾回府。

　　“回吧！”顾斯言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果然，偶尔还是应该出来走一走的。长久不来京城，这里的风土人情都变了不少，本王都差点错过这么有趣的小东西了。”

　　许先生长叹了口气，唤小二过来结账。

　　顾斯言还没走几步，却听得许先生在身后怒道：“你们恒丰茶楼未免也太会欺客了吧？真当我们是乡下来的冤大头不成？
　　我倒想知道，是什么茶金贵至此？只一壶茶水、两碟子点心就敢要价五十两？你们这是抢钱吗？！”
　　王爷这次是微服出行，他们也没打王府的名号，这店家就敢这样欺客不成？

　　那小二却一脸委屈：“客官，我们这可是京中多年的老字号，向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单你们这雅间，此前都已换过三壶茶水、上过四五次各色点心了！
　　方才离开的那位姑娘说了，隔壁那间的帐也记在一块儿。那边可是除了茶水点心外，还叫了十几道本店的招牌菜色啊！每一道都是山珍海味真材实料的！
　　我们这儿的吃食，品质绝对是京城头一份！统共才收您五十两，真不算多！”

　　许先生越听越惊，等小二把话说完了，他人也冲到窗边了，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去，朝楼下张望。
　　只见林乐儿一袭白衣，腰间只扎着一条粗麻，却显得纤腰更是不盈一握。她娉娉婷婷地走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她在店外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三个身量颀长，同样身着白衣的青年迅速从旁与她汇合。
　　而那三个青年手上，都各拎着两个硕大的食盒。
　　很快，林乐儿便由三个兄长簇拥着，消失在人群中了。

　　“哈哈哈哈哈！”
　　不知何时凑过来的顾斯言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笑得整个人趴在窗框上，眼角都笑出了泪。好一会才拍着许先生的肩道：“看，本王说得没错吧？她果然是个妙人！”

　　许先生的表情多少言都难尽：“殿下，属下觉得您对于‘妙人’的定义，颇为与众不同。”
　　他跟随顾斯言已有多年，早已不记得上一次看到殿下如此开怀大笑是多久以前的事。若这女子能让自家主子心情愉悦，那这五十两，倒也花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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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忙于微博吃瓜，连文都差点赶不出来，真是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