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暴君，我罩了！》夕言早

16、第 16 章

　　第 16 章——与你勾结的人，是谁？

　　“本王真是没想到，背叛本王的人竟然是你。”顾斯言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遗憾。
　　他的口吻平淡如水，很难让人相信，此刻的他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而在他身边的，只剩下寥寥几名护卫。
　　眼下他虽然毫发无伤，但看看对方的人数和攻势，便会知道他已经被逼到了穷途末路，虽未溃败，但已无绝处逢生的机会了。

　　几十名身着黑袍、脸蒙面具的人站在他的对面，个个都是王府暗卫的打扮，但他们手中的刀刃却是对准了自己主子的咽喉。
　　为首的那人并未蒙面，正死死盯着顾斯言。
　　此人容貌算不得英俊，但也称得上五官方正，是一副忠厚老实的长相。然而此刻他眼中的凶悍之色，却生生破坏了他的忠诚之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带上了几分阴鸷。

　　顾斯言目光依旧平静：“赫连鹏，你跟瀚宇都是从小就与本王一同长大，你们赫连家世世代代都是效忠我厉王府的。小时候，我们也曾是无话不谈的同伴。
　　你父亲与王叔告老后，便由你跟瀚宇接替了他们在京中的职务。本王一直以为，你们是本王可以完全信赖的肱骨臂膀。
　　王府一向带你们不薄啊……却没想到，你不但背叛了本王，甚至连一同长大的兄弟都不肯放过！”

　　他知道自己身边肯定有人叛变了，他也怀疑过不少人，却始终不曾怀疑到赫连鹏的身上。
　　赫连鹏不仅是他的兄弟，更是与王涵宇从小形影不离的同伴。他们也曾一起畅谈未来，议论理想，当年的手足之情绝非虚假。
　　来京城任职后，他与王涵宇也一直都是最好的搭档！
　　顾斯言怎么都想不到，就是他背叛了自己，甚至不惜将兄弟送上死路！

　　“那只能怪他自己。”赫连鹏冷着脸，声音像毒蛇出信一般森然，“我劝过他的，只要他愿意当那封诏书没有出现过就好……
　　殿下，没有那封诏书，您依旧可以在封地继续当您的王爷，无人约束、自由自在，我们也可以在京城逍遥快活，岂不是两相便宜？可是……可是他就是不肯！”

　　顾斯言被逼到了绝处，但脸上却一丝恐慌都没有。他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本王原以为是何志生那边出了纰漏……真没有想到，原来你们全都有份！
　　他在账目上亏空了不少，怕本王入京之后会查账查到他头上，选择背叛本王并不奇怪。可如今想来……原来亏空账目这事，你们几家都有份参与吧？”

　　赫连鹏沉默了片刻，倒也没有否认：“背叛王爷，实非我所愿。可赫连家与何家亏空了王府账目，也绝非一两代造就的。如今欠下的账目，便是发卖了我全家老小去抵偿，也不足够。
　　王爷进京之日，便是我等命丧黄泉之时。”

　　“所以你宁可杀了自己的兄弟，也要阻止本王进京？”顾斯言摇了摇头，“还有谁？一并说了吧！赫连家、何家……是不是汪家也有牵连？
　　好啊！原来除了王家，本王在京中竟是众叛亲离的！本王原想查一个背叛者……呵，你们这些人竟是伙同一气的！怪不得本王查不出来！”

　　赫连鹏面色铁青：“若非殿下要来京城，我们又怎会背叛殿下？瀚宇也是我的兄弟！要不是无路可走，我怎么怎会亲手杀了他？”

　　“住嘴！瀚宇没有你这样的兄弟！”始终冷漠的顾斯言却被他口中的“兄弟”两个字刺得动了真火。
　　他怎会不知他们这些人的心思？
　　有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厉王府是有封地的藩王，非诏不得入京，因此京中产业从来都是交由这些世家老人负责打理。

　　当家做主的日子过久了，人的心里就难免会生出些念想来，日积月累便积重难返了。
　　厉王府向来与朝廷走的不近，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奉诏进京的这一日。
　　他们原先未必真想背叛，但帐上的亏空却是实实在在拿不出手，也填不回来。
　　眼见骑虎难下，他们除了拼死阻拦他进京，也再无第二条出路了。

　　“……我也知道我不是东西，我也对不起您跟瀚宇！”提起兄弟的名字，赫连鹏的眼里也露出了一丝痛苦的挣扎，“可我全家老小，身家性命尽在王爷手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是他……是他不顾惜兄弟情分，非要将我逼上绝路！我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只要王爷不来京，我们就都能好好活着！可他……非要逼我！”

　　“好好活下去？”顾斯言失笑，“若本王没得知有诏书，不来京城，那日后他人荣登大宝，难道会放过本王这曾被陛下属意的皇储候选人么？
　　赫连鹏，你口中说的再如何动听，也不过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本王便是养条狗，都比你有良心！”

　　赫连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是被顾斯言说得无地自容。
　　可不过片刻，他脸上又回复了阴冷的神色：“总之，事已至此，我今日是不能让您活着离开这里的！殿下，我不曾骗您，您身后的悬崖下便是瀚宇的埋骨之地！您放心，很快，您就能见到他了！”

　　说着他往后退了两步，伸手一挥，他身后那些暗卫纷纷举起兵刃直向顾斯言这边袭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阵马蹄声破空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放下我的三万两银子！！”

　　顾斯言一怔，却见一人一骑由远而近，疾驰而来。
　　雪白的马背上，一个黑衣人俯平了身子，身形绷得像一张蓄满了力的弓。
　　从悬崖这端只能看见那人身着漆黑的袍子，带着一副造型诡异的面具，与赫连鹏身后的暗卫一般无二。
　　一时间，赫连鹏和自己的属下面面相觑，顾斯言身后的护卫则如临大敌。竟是谁也没出声，谁也没动弹。

　　这人是谁？
　　所有在场的人都有这个疑问，只有顾斯言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悄悄扬起了一边的嘴角。

　　这黑衣人正林乐儿。
　　眼见自己的“三万两白银”就要被人逼落悬崖，她简直肝胆欲裂。
　　她足下用力，还有两三丈远便从马背上腾身而起，一个飞旋便甩出袖中匕首。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上留手了，那匕首被她使得游龙一般，手起刀落，每一刀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她的身影似箭，疾至疾退，直将那身黑斗篷舞动如蝶，令人目不暇接。
　　那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残影。可她每一次顿足，又必然会有一个黑衣人发出惨叫，应声倒地。

　　顾斯言有些着迷地看着在敌阵中上下翻飞的身影，右手默默地从腰侧挪开，转而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描金扇。

　　“都看傻了？还不去帮忙？真要看着人家一个人收拾完了不成？”他展扇摇了摇，朝呆立自己身侧的护卫们挑了挑眉。
　　那群护卫这才梦如初醒般，拔出武器冲上去帮忙了。

　　顾斯言悠然踱了几步，在赫连鹏面前停下了：“我的援兵已经来了，剩下的估计也快了。你——没希望了。”
　　赫连鹏面色惨白如纸，额角流下一滴豆大的汗珠。

　　顾斯言折扇易手，右手再一次抚上了自己的腰间：“不过，你还有一次机会——若你赢过本王，便可将本王拿来做人质，你就还有机会离开。”

　　赫连鹏看了眼顾斯言扣在腰间的右手，又看了眼为了“银子”正跟自己部下战得如火如荼的神秘黑衣人，不由得苦笑出声。
　　“不知殿下是从哪儿请来这般高手，我竟一点也不知道……殿下其实一早就开始防着我了吧？”
　　“那倒没有。不过是这高手太贵了，价值三万两呢！本王自然得藏着掖着些。”顾斯言却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赫连鹏竟听出了一丝调笑的味道。

　　赫连鹏再看了一眼战局，眼中渐露绝望之色。
　　他的人此刻并未未落在下风——黑衣人再如何骁勇善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这边足有几十人之众，便是天下第一高手，拖得久了自会败下阵来。
　　可这援兵既已追到此处，那就说明：他是叛徒的消息已经走露。便是他真能在此处了结了厉王，许先生手中还有从封地带来的厉王亲信，他又怎么可能逃得掉？

　　最重要的是——
　　顾斯言的右手始终扣在自己腰间，尚未出手。
　　他还在等自己的最后决定！

　　犹豫再三，赫连鹏还是长叹了一声，松开手中长剑，猛然向着顾斯言跪了下去。

　　“你这是何意？”顾斯言不避不扶，挑眉看他，“机会还有，你不再努力努力？”
　　“王爷说笑了。”赫连鹏意兴阑珊，面色灰败如土，“旁人不知王爷的实力，难道我也糊涂了么？本以为这许多人已是足够了，却不想王爷另有暗棋……罢罢罢！从小到大，哪次比试我都没赢过王爷。
　　我杀了瀚宇，王爷却如期进京……那一刻起，我已输了！
　　事到如今，我再无话可说，只求王爷给我一个痛快，也算全了我们多年主仆之情！”

　　顾斯言不动如山，没有如他所愿动手，却冷冷问了一句：“与你勾结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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