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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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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之后,我和丛溪又开始了同居生活,只是这次的同居,和几个月前的稍微有了一点不同,多了不便和他人分享的部分。
当然,这样的结果是在我坚决坚持之下才演变而成的。
我问过佳明关于丛溪的哮喘,佳明说并不太严重,只要小心一些,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但这一番话,通过我的转述,再听到丛溪耳朵里,就已经加上了我尽量不违背医生职业道德的夸张。
丛溪不太相信,毕竟每一次发作,他才是真正能体会到一切的那个,可对于我的关心,他显然很感动。
这一点,我从他微微红了的脸,和止不住要勾起的唇角上,完全明白透彻了。
所以,我更加把劲的感动他,在往他的脑子里灌入更多的蜜之后,终于一锤定音,并速战速决,将他的行李搬到了我家。
当然,我不否认,利诱的同时,我也进行了适当的威逼。
比如,我跟他说,要是他不搬过来,我不介意每天去学校接他,再在第二天送他去学校,反正有车,路程也不远。
我还跟他说,我也不介意每次和他分别的时候,在阳光之下,来个会令很多人无限猜疑也无限幻想的吻别。
好吧,我承认我挺卑鄙,但其实,如果丛溪坚持不答应,我也不会真的那么做。
毕竟,我不是林宁,可以对全世界大声宣布爱敏伟。
这件事,我听敏伟无限感动的说起来时,瞬间产生了一种对林宁肃然起敬的感觉。
为他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也为他那种单纯到近乎美好的坦诚,和他即使在被父母威胁要赶他出家门的时候,还单纯的喊着,他就要和他们在一起,他就要和敏伟在一起,他们三个他全都要。
也许,就是这样的单纯,就是这种近乎蛮狠的莽撞,才终于换来了他谁都没有失去的结局。
敏伟对我说,“皓哥,你知道吗?有人说人一生不会只爱一个人,可我知道,我这一生,只会爱他一个!”
听了这句话,我想到的是丛溪。
我心疼他没能继续留在父母身边,心疼他失去了夏阳,还那么倔强的一个人硬撑着,更加心疼他有什么委屈都一个人藏在心里。
关于论坛的事,我曾经问过他,他很无所谓的回答,他没感觉。
可我知道,他在骗我,他的敏感和脆弱,我太了解,无关乎相处时间的多少,只是好像从空气中,我也能闻到他的委屈和难过。
所以,那一天,我没再问了,而是很轻的把他抱到了怀里,像是捧着一块易碎的水晶。
并且那天我也下定了一个决心,就是以后晚上对他温柔一点。
丛溪很喜欢足球,但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上场,可每次周末的球赛,他一定到场,组织同系的球迷为系队打气、加油、递矿泉水。
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去他们学校陪他看球赛,看他兴奋的小脸通红,比场上球员还认真的表情,我就很希望,自己能攻克那个世界医学难题,让他也能像别人一样,在球场上尽情奔跑,挥洒自己的汗水。
学校的足球场地,草坪绿油油的,像镶嵌上了一块上等地毯。
丛溪晚上有课的时候,我会开车去接他,他总会让我在足球场边停下,然后到足球场上,慢慢跑一会儿。
在夜空下奔跑的他,脸颊的曲线因为月光而变得柔和,他脸上的表情混合着单纯无邪和一点点兴奋,他越跑越远,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变得透明,就在我以为他要消失了的时候,突然回头冲我不停挥手,大声喊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的名字在天地间回荡——它来自丛溪的口中。
不是没有过疑惑,夏阳那个人真的在他心中消失了吗?或者是真的被我替代了吗?但我却没有问。
不是没有勇气,而是实在怕一旦话出口,现在能看到的,一切来自他的微笑、开心、快乐都会在瞬间成为过往。
其实,我很希望他能忘掉那一场伤心的梦,另外,我也不愿让他觉得我小气的和一个已死的人计较。
而这所有的疑问,我都在丛溪的眼中看到了倒影,我知道,他懂了我所有的担忧和不安,以及那股越来越强的独占欲。
但他也和我一样,闭口不提,刻意而小心的避开着。
我和丛溪的生活,就在这种近似于梦幻般的美好,和明知对方心中的缺口依然带着面具的彼此假笑中往前进行着。
唯一庆幸的是,那样的时候并不多,剩下的时间,我们仍是真诚的,毫无保留的,倾心的爱着对方。
我和丛溪的生活,和无数恋爱中的人一样,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多了的必然是材米油盐,这一切,丛溪都做得很好,他心中那股近似于自卑的坚持,我懂,所以,我从来不阻止他做这一切,我想要的只是他能够开开心心过每一天,如果那些事能让他放松一些,我不介意扮演好吃懒做的人,缠着他让他好好照顾我。
最幸福的总是,吃过饭,我和他换上休闲的衣服,一起出去散散步,买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又或者是坐在公园的花台边,看着不远处跑跑跳跳的孩子,吃着路边买来的小吃,自己也跟着笑的像个孩子,然后再一起回家,走到没人的地方时,轻轻握住对方的手。
那个时候,心里是被填满了的感觉。
不知不觉,城市进入了冬天,虽然由于温室效应,冬天已经越来越暖,但对于有哮喘的丛溪来说,这仍是一个不太容易忍受的季节。
在我的坚持下,他每天都穿的厚厚的出门,我在他的衣服和背包里分别放了舒张剂,并不厌其烦的叮嘱他,一旦有什么不适,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对于我每天反复的唠叨,丛溪从一开始的感动变为后来的略微皱眉,渐渐的,他已经会在我话没说完的时候,就打开车门跑远了,留我一个人,大张着嘴,剩下的话噎在喉间。
敏伟和林宁拜祭完敏芝后回了加拿了,不过很快又会回来,因为林宁想过一个正宗的中国年,并急切的在离春节还有两个多月的时候,打电话通知了我关于这一意义重大的决定。
从那通漫长的我以为不会结束的越洋电话中,我听懂了两人的暗示,所以,一挂了电话,就把从未使用过的客房收拾了出来,简单装饰了,并放进去了一张巨大而柔软的床,按照丛溪的提示,我还铺了地毯。但在按照林宁的要求,从指定的地方买回来他要的床灯时,我对那盏灯的感觉,一直停留在“很艺术”三个字上。更不用说,他各种匪夷所思的喜好,且非要让我一一办到。
所以,我累惨了。
累完之后,我一刻不停把账单寄了过去,一周之后,林宁来了电话,不停抱怨加拿大的邮政部门有多不敬业,竟然把账单弄丢了,不过我从电话里清楚的听到了敏伟憋不住的笑声,以及在我实在被他烦的不行,说算了的时候,敏伟很重的亲了他一口,喊他“宝贝”时声音里的得意!
我翻着白眼挂了电话,跑到书房抱住正在画图的丛溪,也重重亲了他一口,叫他“宝贝”!
丛溪特鄙视的看着我,说,“你不会又煮胡锅了吧?还是又把盐放错成糖了?God,刚才我听到一声响,难道厨房炸了?”
对于丛溪来说,我只有在犯了错的时候,才会莫名其妙对他表现的特别亲热。
不过,他想象力也真够丰富的,我佩服他,厨房如果炸了,我还能跑来笑眯眯的抱他喊宝贝?我直接拨119了,然后再拉着他逃命。
但我并不介意这些,因为,在他越来越稀奇古怪的想法中,我看到了一个生动的,真正十七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