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7、求情 ...
-
出了大厅,杜忘忧和苏修罗陪杜延峰夫妇在花园散步。
苏修罗挽着胡凌的手臂道:“舅舅,舅母,你们为何突然来了?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城门口接你们。”
胡凌嗔了她二人一眼:“舅母想你们了,你们也是,过年都不回来。”
杜忘忧挽着她另一条手臂晃荡,道:“舅母不是有兄长和阿嫂陪着,在江北也不会孤单。”
“可舅母还是想你们,也想我的小豆子,舅母都许久未见他了,也不知他高了还是胖了?”胡凌道:“他怎没出来见我?”
杜忘忧挽着胡凌在亭中坐下:“他不在这儿住,我正好也有事同舅母说。”
绿树微动,杜忘忧在大好春色下将小豆子之事说给舅母听。
“不行!”胡凌霍然起身:“小豆子是杜家的孩子,与沈家何干?”
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杜忘忧柔声道:“他是沈追之子,父子相认也是慈溪的遗愿。”
胡凌看向丈夫,不甘心道:“可他也是我的孙子,我舍不得。”
杜延峰拍拍她的手,便听到杜忘忧道:“我会同沈追商议,每年将小豆子接到江北住些时日,或我们来望京看他。”
杜延峰万般无奈道:“忘忧,他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怎舍得就这样离开他?”
杜忘忧微笑道:“他从小便问我他的父母是谁,我明知他生父是谁,却不让他们相认,与他而言,太不公平。我也问过他,他说他喜欢沈追,愿意相认。”
胡凌不开心道:“小兔崽子,没良心的,都不知道舅母舍不得他吗?”
“舅母,即便他认了沈追,依然是跟您亲,不会忘了您这个外婆。”杜忘忧含笑道:“也不会忘了外公。”
胡凌慢吞吞道:“那舅母问你,若是......若你是小豆子,你父母突然来认你,你可会认?”
三人都暗悄悄地观察杜忘忧的神情,杜忘忧不解道:“舅母怎说起笑话来了,我父母不是早已死了?”
胡凌勉强一笑道:“舅母就是随口问问。”
杜忘忧开心道:“我和修罗去将小豆子接回来,他见了你们一定很开心。”
胡凌看着她们兴高采烈地离开,担忧地靠在丈夫肩头道:“你说,忘忧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杜延峰搂住她道:“你别多想,她若知道了不会这么镇静。”
胡凌英眉皱起:“可我们该如何告诉她......”
杜延峰长叹一气,缓定声音道:“等时机成熟,我们和她一起面对。”
晚风习习,花香飘散。
杜忘忧无聊地摁着腕上巫铃,不消一会儿,燕珩就推开了杜忘忧房门。
他在桌前坐下道:“找我何事?”
杜忘忧殷勤地给他倒茶,端到他手边道:“我舅舅舅母今日来了。”
燕珩不动声色地瞄了她一眼:“你是为了与我说这个?”
“倒也不是,我......”杜忘忧扭捏道:“我有事求你。”
燕珩放下杯子,正襟危坐,道:“求我?”
杜忘忧扑通跪下,磕的膝盖生疼,她龇牙咧嘴道:“忘忧愚钝,不知是该唤您寨主,还是该唤您一声陛下。”
燕珩身心一麻,随即镇静自若,将她扶到凳子上,与她平视道:“你何时知道的?
杜忘忧揉着膝盖道:“你受伤那日,我看到了你腰上的龙。”
大夏每位君王,在继承大统之日,都要在腰间纹一条龙,寓意真龙天子。
燕珩在她膝盖处看了一眼:“你既早知,为何现在才说?”
杜忘忧弱弱道:“我有事求你。”
燕珩威严的语气令人生畏:“忘忧,你所求之事最好是天大的事,否则我就按重罪将你处斩。”
杜忘忧又直直跪了下去,这下磕到了腿,她疼的直冒冷汗,忍着痛道:“陛下饶命。”
燕珩有些恼了,站起身提着领子将她摁到凳子上道:“杜忘忧,不许下跪。”
杜忘忧面色发白道:“可您是陛下......”
燕珩迎着她的目光,郑重道:“你只当我是唐山。”
他手掌在杜忘忧膝盖处轻揉,力道不轻不重,杜忘忧看他未生气,便道:“杜二当初的探花郎之名是一场乌龙,此乃欺君之罪,他并未考试,文章是被人塞到翰林院的,可否求陛下开恩,不追究此事之责?”
燕珩头也不抬道:“只为这事?”
杜忘忧怜悯又心疼道:“杜家不允许在朝为官,他已被罚跪一天,甚是可怜,不能再受罚了。”
燕珩这才抬头,微微不满道:“你也算认识我许久,你认为一国之君会在探花郎之事上草率而行?”
杜忘忧一点即透道:“其实,并无与杜二户籍名字相同的考生,对吗?”
燕珩道:“杜川柏在事发之后就来找我认罪,他说这是他一人所为,请我处置他。可小恪也在事后找我,说此事是他做的,我也很迷茫,不知该信谁,一个是栋梁之才,一个是我的弟弟,我只好勉为其难,将此事掩盖。”
杜忘忧听了他的话,如吃了定心丸,但还是实诚道:“狡猾,你分明是把两人耍得团团转。”
燕珩目光凌冽,似要生吞了杜忘忧:“你胆敢诋毁今上?”
总算见识到君王气势的杜忘忧连忙捂住眼睛道:“我错了陛下。”
燕珩蓦然大笑,眸子眉角都染着光彩:“你认错态度倒是好,是怕我将你秋后处斩?”
杜忘忧手指透出一条缝,黑葡萄般的眸子里满是疑惑:“陛下为何要做土匪头子?”
燕珩随口道:“劫富济贫。”
杜忘忧放下手指,期盼道:“那陛下能带我去宫里看看吗?”
燕珩嘴角勾起,面色阴森,语气危险道:“忘忧,你真的很大胆,你不怕我杀了你?”
他故意唬她,杜忘忧也不上当,笑道:“寨主,说好的你不会生我气,你怎又喜怒无常起来?”
燕珩欺身靠近杜忘忧,道:“我记得在南阳书局中,你曾直呼了我的名字。”
杜忘忧陪笑道:“我......我当时在读书,无意识叫的。”
燕珩看着杜忘忧,看的她心里发毛:“你可知,直呼今上名讳是死罪。”
杜忘忧扑闪着睫毛,无辜道:“我说我并不知晓,寨主会不会觉得我在狡辩?”
燕珩挑眉道:“你没在狡辩?”
杜忘忧温和的眉眼带着后悔,郁闷道:“我怎敢在今上面前狡辩,寨主,我只是想为兄长求情,没想到竟要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燕珩坐好,半抬手臂,道:“上药。”
杜忘忧对他言听计从,乖巧如绵羊般,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她冰凉的指尖在他手臂上涂药,让他心尖跟着她的手指发颤,她吹的凉气也让燕珩略微直了直身子。
杜忘忧毫无所觉,一门心思都在燕珩伤口上,好在苏修罗给的药都有奇效,燕珩的伤口已在结痂。
待她上罢药将东西收起,燕珩从袖内拿出银色面具戴上,道:“今上带你去皇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