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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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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全家适应了新环境,也适应了周边邻居,生活开始平稳,直到有一天早晨,父亲急匆匆回家用自行车把母亲带走去二舅家,我知道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姥姥去世了,急性的脑出血,早晨还在厨房做早餐,煮面条,厨房门堵住了,二舅从客厅跳到阳台拐进厨房,抱着姥姥,喊着送医院,人就已经不行了,父亲急于带母亲去看最后一面。那个温暖的老人还是过世了,母亲常说,你姥姥像个“面兜”。褒义词,一辈子不会大声嚷嚷,也不会说他人是非,平时又是照顾我和弟弟颇多。当时,我们搬家出来,多半母亲就是为了和姥姥多亲近一些年,结果,搬家不久,没到一年,姥姥过世了,这对母亲当时的打击可想而知。姥爷过世时,我和弟弟都小,天真不谙世事,等姥姥过世,我和弟弟着实沉寂了一阵子,我时常看那个闹钟出神,也时常想着姥姥抽烟,卷烟叶的样子,姥姥抽烟,她是凝神的吸。我记忆深处,她没有过夸张的大笑,也没有过分的吵嚷,总是安静,自得,然后目光里又存在好多东西。
母亲的烟也吸的多了一些,小时候不懂,现在会想,这世间最爱的人慢慢都转身离去了,人可能走到最后,都是孑然一身。二舅和舅妈开始基本每个周末会来我家,周六下午休息,到周日晚上回家,每个周末我和二舅家的哥哥还有弟弟会吵闹的在一起嬉闹。后来逢年过节,我们两家人也是凑在一起,孩子们凑在一起,纷争也会有,忘记说,舅舅家的哥哥实际和我同岁,只是生日偏大几个月,三个孩子开始打架,我弟弟小时候就是闷性子,但是主意多,手也黑,当他吵不过的时候,他开始动手,会去厨房找菜刀把哥哥逼退!这种战乱一直延续到我小学结束。
弟弟的学前班结束后,没有和我在同一所学校,他去了钢厂子弟学校,当时,学校环境好,师资也是从哈尔滨转过来的老师,我那时还是在村子里的小学上学。等我要升五年级的时候,结果学校解散了!父亲,母亲开始着急,托人走关系去钢厂读书,骤然间,学校压力增大,收的学生也开始严格,二舅妈也通过银行同事开始找关系,最后,我可以在那里读书,要求是,要重读,在农村学的东西不扎实,学校要求蹲级,我又开始从四年级开始读书。我们上学是从家里走到钢厂,大约三十分钟的路程,父亲偶尔也会骑自行车送我们上学,只有夏天,秋天会要求父亲送,如果是春天,那大风抵挡不住,冬天,那还不如自己走着上学舒服呢!我也会犯糊涂,急着出家门,会把书包漏在家里,到学校门口发现书包不见了,然后回头再回家去拿,母亲常说,“不知道你这书是怎么读的,学是怎么上的!”
在这期间,我家已经换了房子,一间属于自己真正的家。我们租住了不到两年时间,父亲,母亲买了自己的家,父亲也不在卸煤了,他开始在电厂的物资处上班,平时在单位,就是开叉车,装一些材料,有装车工人,渐渐的脱离的苦力。我们的新家,就是三间房,没有围墙,没有院子,明明是个人家,但是好多路人会穿院而过,他们习惯了,以前的房主人就是这么过的日子。我们把家搬进来,忘记说,我们养了一条狗,白色的,在租房的时候,就已经养着了,据说,它小时候,是吃火腿肠,睡沙发的狗,到我家,让它睡外面,甚至都没有自己的窝,露天!也茁壮成长,很是厉害!唯一能制住它的就是母亲,当它发脾气,开始叫嚣的时候,父亲,我和弟弟都离它远远的,实在是惹不起!最为明显,搬家时,老家的亲戚过来帮忙,它看见了外人动我家东西,真是急红眼了,村子西头,能叫到东头,不敢招惹。
新家入住,而且又是一个破大家,父亲想办法从电厂买了好多二手的砖头,还有枕木,就是火车铁轨用的那种。由于是二手砖头,大小碎砖块有好多水泥,母亲的活就来了,他俩凌晨三点起床,开始去掉砖上的泥土,父亲负责砌墙,到早上六点半,母亲煮饭,我和弟弟上学,父亲上班,白天剩余的时间,母亲还是去掉砖块上的泥土。等父亲下班回家,开始继续砌墙,母亲也要帮忙和水泥,用大板锹来回搅拌,负责给父亲上料。那时候,我觉得父亲,母亲的手最是厉害,凭借自己的双手,慢慢堆砌自己的家。
家,就是这样,一点点在他俩手里慢慢建起,高高的围墙像一个城堡,前后围城的大院,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一个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