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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儿子,你爹我回来了,哈哈哈”蔡泰贤肩上扛着一个装了半袋东西的麻袋,携同朱黄色的晨光一起大摇大摆的走进药铺,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皂麻衣衫,对襟处绘烟青色格子纹路
      他眉目舒展,神情疏朗,像只来自山川湖海的俊鸟,却囿于昼夜、窗棂和厨灶
      柜台上,镇纸压着几张药方,落款医师长安,字体清晰工整,字如其人方兰竟体
      楚渊手指在长安两字上专注的摩挲,听到声音身体一顿,却并未回头。
      林姑娘刚转头就看见他大刀阔步地进来,麻袋往门后一扔,两手扑打着身上衣物,阳光下立马浮起一层轻尘,嘴也没闲着:“呦,林姑娘来了,又来看长安啊”
      林飞燕知他嘴坏,脚一跺嗔怒地喊他一声:“蔡叔,你又乱说,我是来送糕点的”
      说完就气恼地跑了
      “呦,还生气了”身后蔡泰贤嘿嘿一笑,打开食盒也不嫌手脏,抓了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
      长安埋头写药方也不理他,蔡泰贤自知没趣也不敢上去打扰他
      几个活计从他进来就呵呵傻笑,刘哥正在提着药称杆子称重,旁边放着几包调配好的药
      其他活计往药格子里陈货,柜台边杵着一个人他也没多想
      他嚼着东西嘴嘴里含混道:“大刘,我方才去羞花楼结账那妈妈说你们结过了,听那贾妈妈说昨天我走后,我家长安被人欺负了,问她急了就给我打哈哈,你说说,谁这么不长眼敢欺负我儿子,看我不替我儿子打扁他”
      楚渊还在饶有兴致地翻着药方,那字像有神力的天师符箓一样,吸食着他的心髓,时不时诡异地提提嘴角。一大早有点瘆人。对蔡泰贤的话浑然未觉。

      几个活计挤眉弄眼看看楚渊,发现那人入定了般没一点反应
      刘哥想到昨天他被女子压在身下,那女子眼神迷离,□□半露,要不是被他们中途闯进来两人还不得云雨一番
      想到此刘哥坏笑道:“当家的,昨天你干什么去了,溜得那么快,难不成那羞花楼的姑娘吓到你了不成”
      另一个活计也加油添火道:“东家,那羞花楼得酒好喝不,姑娘得腰软不,啥时候也请咱们去喝喝”
      几个病客也跟着呵呵一笑,楚渊不咸不淡地看他们一眼一屁股歪到桌上
      他昨天盯着陈大人进了驿站盯了一夜,抻着胳膊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叹了口气才道:“还真吓到了,她让我娶她,这那成啊,家里儿子管着,再娶个婆娘回来管着,你们说说,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病号拿着长安开好的药方去柜台配药,长安放下笔,早就习惯了他的陈辞滥调,直接质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蔡泰贤扒拉着食盒挑挑拣拣半天,在一盘长得一模一样得糕点里捏起一块塞进嘴里:“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你爹我左右逢源,自有友人解囊相助”一拍胸脯朝长安扬起下巴:“不在话下”
      长安看看他垂下眼脸走过去端出那一盘桂花糕走到柜台前递给刘哥,刘哥嘿嘿一笑双手接住,几个活计你一块我一块故意学着他的样塞进嘴里。
      楚渊盯着长安柜台上那只手,那肤色白的极近透明,纤长的手指像蝴蝶的触角般搔进人的心头,这样好看的手,微微卷缩时会是怎样的一种风情
      长安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在,看着他盯着桂花糕发呆,那眼神就像一个饿了好几天的叫花子,流着口水盯着一盘油焖鸡,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觉得那眼神有点可怜··
      长安犹豫着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他,还不忘顾及他的颜面道:“你要不要吃一块”
      楚渊受宠若惊,鬼使神差的手心朝上伸出一只手
      一身打扮,锦罗玉衣的,至于饿成这样吗?长安盯着他那宽厚的手心眨了眨眼才将糕点放了上去
      蔡泰贤只觉那人侧脸有些熟悉,忽然想起昨晚在羞花楼那个从众人身后走出的男子
      转而又想到长安被人欺负了那茬,一脸认真的问向大刘:“大刘,昨晚欺负长安的那人是不是我们在门口时那人”
      长安当时看天色不早了,便让几个活计一同回来了,大刘回来取钱对于雅间里的事也不知情,于是他目光探究的看向楚渊
      楚渊从柜台上拿了一张草纸将糕点包好放在怀里,这才转过身出声道:“是又如何,不是阁下又当如何?”

      嚣张里带着毫不掩饰地傲慢、挑衅,和昨晚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蔡泰贤转头看向他,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远远也盯着他,两人饶有心理准备,还是同时被眼前的脸震的脸色微愕。

      蔡泰贤混迹绣花楼、拈花楼时常听人说起,自己样貌与丞相之子楚渊极为相似,而楚渊从昨日至今时屡屡因为他被人当怪物一样的审视,有史以来憋着火无处发泄。
      眼下两人相见便顺理成章的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起来。

      蔡泰贤警惕的眯起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和他舅舅好男风的癖好传遍都城,都城暗下里各种话本横生,传闻他舅舅把自己男宠喂了药剥光送他床上。
      他舅舅更是大庭广众之下行床//帏之事,帷薄不修毫不避讳。
      这种荒//淫/无/耻喜乐见闻的话本暗下里横行都城,听闻坊间有人因此脱困致富,当时自己也偷偷买了一本,那画上男子行径不堪入目,面容倒有几分与楚渊相似。
      蔡泰贤一摸自己的脸膈应的当下就要与此人不共戴天!

      一丝危险的念头从心里冒出,蔡泰贤猛然上前将长安拉了回来。

      局势一时玄乎的有些诡异,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针锋相对,一个是美人长安的爹,一个是起了狼欲之心的权贵,活计扎堆凑在一起看热闹,这场面,比铁树开花还难得一见。

      蔡泰贤生推硬拽的将长安赶到了里间,哪里是他有时被从家里赶出来后,临时给自己弄得一个容一人睡的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啪一声,门板在还一脸茫然的长安面前关上,插上插栓。

      再转身蔡泰贤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肃穆正色,和之前那副放荡不羁样简直恍若两人。
      他整理好柜台上被翻乱的药方重新用镇尺镇好,这才看向楚渊,不紧不慢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来这里做什么,总之我们药铺不欢迎你,
      若不是阁下,阁下请便就是,若是阁下,恐怕今天没那么容易走出我这药铺,我这儿子打小乖巧懂事,我这当爹的别说一个巴掌,疼还来不及,岂容你们污言秽语指摘,拳脚暴虐加身。”
      楚渊皱皱眉,这人还讲不讲理,护短是这么护的?他们哪里动长安一根毫毛了,而且自己舅舅还被他儿子当众打了一巴掌、扎了两针。
      楚渊诽腹归诽腹,面上仍旧不置可否,即不承认,也不否认
      正在两人无声对峙时,外面传来一阵车轮碾地声,仔细听还有兵器碰撞地叮铃声
      马车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药铺外不远处宽敞的大街上。
      马车上下来一人,那男子身着苍色宽袍大袖衫,腰封简奢,一头长发散落在背,未带任何冠饰,只在发丝处系一绛色绸带,眼角朱砂痣在光晕中衬的他原本凝脂般地脸色愈发邪气凛然

      他轻笑一声,朝着药铺走来

      对峙的两人回头便看见他那张脸挂着邪里邪气地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府里侍卫,甚至还有三十多个守城卫士,一时间藏弓露刃地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大雁守城卫士,未经指令不得擅离职守,私自调动十人以上视情而定,轻者以扰乱秩序论处,严重者以聚众谋反判定,可大可小,然一般不会有人知法犯法
      然而总有人无视法度,凭借家世累世的功勋政绩,肆//意凌//虐那些将法度敬若神明的百姓,而那被他们奉为纶素的法度在那些权贵面前,无非就是一张划分利益党争的舆图。
      他一进门手下一个小厮就极有眼力的搬过那张椅子,莫轻尘一撩衣角,堂而皇之地半坐半躺下来,身后长发铺落,绸带缠绵蜿蜒,若非处处作恶,当真是个极为养眼的世家子弟。
      蔡泰贤看着他嘴角一阵牙酸地抽搐,这张脸简直他//妈的和话本上那张脸临摹地一般,连眼角那颗痣都相当传神
      看来各大风月场所不乏善工笔之人,明面上不敢挟恨报复,私下里将他画满一纸荒唐,也挺解恨.反正他干尽了荒唐事,也不冤枉他。
      莫轻尘轻慢地抬起眼角,看见蔡泰贤时眉毛一挑,眼珠子左右游移动,这什么东西?大白天见鬼了?
      天知道楚渊被这样看了一路,心里不窝火才怪。
      “我说大外甥,不让我来自己倒偷偷跑来,你是来给舅舅报那两针之仇还是别有用意啊”当着这么多人面,他没说那一巴掌的仇,丢不起这个人,而且知道这事的也就他们几个人,他们不说谁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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