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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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四月。
春困来势汹汹。
柏可树听着视频里大洋彼岸专项业务组的汇报，眼神不自觉地瞥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准确来说，已经是半躺着了。
自从两个人同居以来，柏可树开始自己开车上下班。
遇到像今天这样加班的情况，杨渝也总是不愿意先回家。
“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没意思。”
她都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有多甜。
让柏总爱不释手的小可人儿现在正靠在沙发上，努力想要保持清醒。
却偏偏事与愿违，脑袋不可控制地越来越沉……
吃饱之后就更困了呢……
组长汇报完第二大点之后，柏可树第三次看见杨渝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被地心引力猛然惊醒。
他趁着组长翻阅资料的间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休息五分钟。泡杯咖啡。”
说完把麦克风和摄像头关上，往沙发走去。
“开、开完了吗？”杨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还得有半个小时吧，你先去里头休息室睡会儿。”柏可树弯下腰去抱她。
杨渝还没来得及好好处理这句话的信息，只觉得听到“睡”字之后，梦境都要迫不及待地开始了。
再加上自己熟悉的拥抱，她潜意识以为已经到家了，安心地闭上了眼。
柏可树看着就这样靠在自己胸口一秒入睡的杨渝，笑着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脱掉鞋子和外套，把她不安分的手放进被窝，被子掖好……柏可树转身想走，却发现左手被杨渝紧紧握住了。
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握着自己的手才行。
柏可树试图往外抽了抽，就看见杨渝皱起了眉头，还不满地哼唧了两句。
他无法，思索了片刻，用右手解开领带，代替自己的手塞到杨渝手里，又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到了她身上。
大概是感受到了柏可树的气息，杨渝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视频会那头，专项组的各位惊讶地发现，柏总泡完咖啡回来之后，外套和领带都不翼而飞了。
糟糕，肯定是加班到太晚柏总不高兴了。
这么想着，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汇报速度。
二十分钟后，会议就结束了。
柏可树轻手轻脚推开休息室门的时候，杨渝还睡得很熟。
她怕黑，睡觉时候总要留一盏床头灯。
现在，柏可树借着屋里唯一的光源，望见床上的人侧着身子，是自己每天早上醒来时都会看见的，蜷在自己怀里的姿势。
走近一看，发现领带跑到了枕头边，她的脸就这么埋在自己的味道里。
柏可树心都要化了。
他又悄悄偷了个吻，走出门的时候心情大好，想着再处理会儿工作，半小时后她要是还没醒，就干脆在这儿睡一宿得了。反正浴室里洗漱用品什么的一应俱全，大不了明天早上自己再回家拿换洗衣服就是了。
柏科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办公室门被推开了都没有察觉。
刚从休息室出来，衣冠不整、面带笑容，仔细一看嘴唇还有些发红……
柏可芸蹑手蹑脚走进自家弟弟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这这这这这……
怎么回事！
她今天正好在附近应酬，之前打电话来叫柏可树一块儿去，却被告知他今晚要加班开越洋会议。
于是她特意打包了店里柏可树爱吃的山药酥，想趁机突击检查一番，没想到真让自己撞见了……
“你怎么回事？！干嘛呢这是！”柏可芸做梦也没想到一向冷淡的柏可树会做出这种事来，气得肝颤。
柏可树被突如其里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定眼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姐姐。
“什么怎么回事？你大半夜不回家跑我这儿来干嘛？吓死我了。”他的心脏还没缓过劲来，说话也没什么好气。
“你还和我装！我要是不来还被你蒙在鼓里呢！你说！”柏可芸四下环顾了一圈，压低了声音，“休息室里是不是有人？”
柏可树还是不明所以，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
“你还真有脸说！”柏可芸恶狠狠地打断他，“你和杨渝不是感情很好吗？你不是很爱她的吗？怎么能背着她做出这种事情啊！！”
“你说什……”柏可树绞着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
“你想什么呢？！休息室里的就是杨渝好吗？”
这回轮到柏可芸愣住了。
半晌，她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哦，是、是吗……哈哈，我傻了。”
气势立马落了下去。
柏可树看着她摇了摇头，“姐，咱俩这么多年姐弟情谊，真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哎呀，”柏可芸讨好地凑上来挽住他的胳膊，“我这不是喝了点酒吗，脑子不清楚了，你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啊。”
柏可树傲娇地一扭头，意思不言而喻——看我心情吧。
“对了，既然是杨渝，就赶紧叫出来让我俩见个面呗。”柏可芸兴奋地说道，“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机会正式见面呢！”
“你小点声，她在里面睡得好好的呢，见什么见，你快走吧。”
柏可树不搭理这茬。
这大半夜的，在办公室见面，像什么话？
压根显现不出自己对杨渝的重视。
柏可芸放轻了声音，却还是不依不饶，“哎，就让我见见……”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柏可树身后休息室的门开了。
“哎，是杨渝吗？你好你好。”
柏可树连忙转过身去。
“怎么……”杨渝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刚才那觉睡得有点发懵，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是眼前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女生和柏可树长得有几分相似，她很快反应过来她是谁了。
“是、是可芸姐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好，“您好，我是杨渝。”
“哎～是我是我。”柏可芸想上前去抱她，被柏可树一大步抢先了。
“是不是被吵醒了？吓着了吗？头疼不疼？”他把人牢牢圈在怀里，低下头轻声细语地问道。
柏可芸哪儿见过他这幅模样，惊讶得话都不会说了。
“没、没事。就是……你姐姐怎么来了？”当着柏可芸的面，杨渝有些害羞，在柏可树怀里挣巴了两下，“你先放开我，我和姐姐说会儿话。”
柏可树又在她嘴角亲了一口才把人放开。
柏可芸也在说话间整理好了表情，她热切地拉过杨渝的手，带着她一块儿在沙发上坐下。
“我正好在附近应酬，知道小树在加班，就打包了点吃的过来看看。”她把山药酥放在茶几上，招呼柏可树干活，“去，给我倒杯水去。”
“你自己去。”柏可树对眼前这场柏可芸单方面促成的，“不够正式”的初次见面很不满意，靠在边上的沙发上没动身。
“我、我去吧。”杨渝拿不准这对姐弟之间动不动剑拔弩张的气氛是否是常态，连忙息事宁人地要站起身来。
“别别别。”
“别别别。”
姐弟俩异口同声。
“你坐着，我去倒。你想喝什么？”柏可树认命地站起来，对着杨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给你热杯牛奶好不好？”
姐姐喝水不给倒，却愿意帮女朋友热牛奶。
柏可树这双标严重得杨渝都看不下去了。
“不用，我也喝水就好。”
“好。我很快回来。”
“别紧张，我俩从小就这样，说不到两句话就得吵起来。”柏可芸拍了拍杨渝的手，怎么看她怎么好。
杨渝有些拘谨，抿了抿嘴角，“总是拌嘴才显出感情好呢。”
“要说感情好，肯定还是你和他感情好啦。”柏可芸狡黠地眨眨眼，“自从认识你之后，小树身上的‘人气’就重多了，性格也变好了。我们一家都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认识一下，可惜不是我爸太忙，就是小树不愿意。”
“他、他不愿意？”杨渝从来没听柏可树和自己提过。
“啊，不是，怪我没说清楚。”第一次见弟妹，柏可芸也有些紧张。
“他说啊，虽然之前和你父母见过面，但是没有正式去你家拜访过，没有让女生先去男生家的道理。”柏可芸笑眼盈盈地看着杨渝，“你别看他表面上看起来不在乎这些，心里在意着呢。今天咱俩不小心碰见了，他这会儿肯定不舒坦，觉得初次见面不够正式，担待你了。”
杨渝自己根本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没想到柏可树竟然默默考虑了这么多，一时心口发热，鼓起勇气和柏可芸说道，“其实我没事的，反正……早晚都要见的，不是吗？”
“那是最好了。”柏可芸笑逐言开，“我妈可想见你了，天天念叨你呢。”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又趁热打铁问道，“那这周六你有时间吗？我们家正好要办BBQ Party，你想不想来？”
“什么时候说要办party了？我怎么不知道？”柏可树正好端着两杯水进来，片刻间就想清楚了柏可芸的意图，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弯腰间干脆利落地拆了她的台。
随便见你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随便让杨渝去家里？
太不象话了！
“我刚决定的，不行吗？”她拿起手机给柏可树看家庭群里柏母秒回的最新消息，“妈也同意了。”
“我……”柏可树气结，刚要发火，杨渝站起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没事的，是我自己想去的。”杨渝回头看了眼柏可芸，不好意思地凑到柏可树耳边说道，“反正以后都要成为一家人的，谁先去谁家不是都一样的么。”
心里的火“哗啦”一声被浇灭了。
他低下头仔细确认杨渝的表情，“真的想去吗？不用勉强的。”
“嗯嗯，我也想认识一下叔叔阿姨。”杨渝点了点头。
柏可树这才和柏可芸说道，“那就周六吧。你别叫别人啊，人多了烦。”
“好好好。”柏可芸心想还是弟妹有招，满口答应下来，“我就叫舒怡行吧？她最馋阿姨弄的烧烤了。”
柏可树想了想，虽然舒怡和柏可芸凑一块儿十有八九不会有好事，但是她和杨渝之前见过面，也算认识，多少能陪着聊聊天，让杨渝没那么紧张。
“行，你和她说吧。”
怀里的人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僵硬了一秒。
“怎么了？”柏可树立刻察觉到了杨渝的不对劲。
“没事。”杨渝摇摇头，“坐下说吧。”
柏可芸刚在群里汇报完最新情况，又想起别的事儿来。
“对了，小渝，你要不要看小树小时候的照片？我之前全扫描存到手机里了。”
杨渝眼睛一亮，疯狂点头，“要！”
柏可树在一旁无奈扶额，“柏可芸你怎么这么闲？”
说着暗戳戳往那边靠了靠。
——遇到黑历史一定要及时抢过手机。
“这是大学毕业。那时候和现在已经没啥区别了，永远一张扑克脸。”
是穿着学士服面无表情站在一棵松柏下的柏可树。
“这是高中毕业。这时候还是挺青葱的。”
是在班级里鹤立鸡群笑容不甚明显却最是瞩目的柏可树。
“这是在非洲的时候吧？难得有点生机。”
是戴着鸭舌帽背对着广袤草原的柏可树。
“啊～这应该是过十岁生日？已经是小大人的样子了。”
是穿着背带裤梳着小油头在蛋糕前许愿的柏可树。
“这张，这张最好玩了！”柏可芸突然大笑道，“这是幼儿园小班圣诞汇报演出的时候。”
是站在小舞台上，一本正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柏可树。
“那时候他本来应该上台表演背乘法口诀的。”
“结果一上台，对着话筒就给班里的小姑娘表白了哈哈哈哈。”柏可芸笑得不行。
“胡说八道呢吧？”柏可树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真的！”柏可芸努力回忆着，“我还记得老妈事后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一脸理直气壮的。”
“说什么‘喜欢一个人当然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出来啊’！”
杨渝听到这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淡了，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柏可芸以为她吃飞醋呢，立刻道，“童言无忌嘛！”
“而且，他长这么大，最喜欢的肯定是你啦。”
杨渝回过神来，听罢红着脸笑了。
“真的！”柏可芸兴冲冲地补充道，“你俩在一起之前，他想约你出去吃饭，你不是去相……”
话到嘴边，柏可芸又改了口，“你刚开始不是有事拒绝他了吗？那时候我正好在他屋里，他可伤心了，还哭了呢，哭得特别厉害！我从来没见他哭……”
“姐！”柏可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
他就没想过让杨渝知道这事，不自然地站起身来，“太晚了，明天还得上班呢，回家了回家了。”
杨渝还没从柏可芸说的事里缓过劲儿来，就被柏可树拉着回了休息室，“你陪我一块儿去穿外套。”
柏可树穿好外套，把领带随手塞到口袋里，抬手把杨渝抱住了。
“刚才，可芸姐说的，是真的吗？”杨渝仰起脸看他，“真的哭了？哭得特别厉害？”
“嗯……”柏可树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都赖我，那时候犯蠢了。”杨渝在他胸口蹭了蹭。
“没事儿，赖我自己表现得不够明白。”柏可树拍了拍她的背，转了话头。
“不说这个了，你刚才……是不想见到舒怡吗？”
“啊？”杨渝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这么快被察觉，犹豫着解释道，“没有……就是之前……”
她把拍摄那天自己误会的事儿简单说了。
柏可树失笑，“我那时候不想让你和她见面，是怕她说出我小时候的糗事，坏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形象。”
他边回忆边继续说道，“接受采访的时候，我明明是一直在看你。”
“舒怡和我姐是从小到大的闺蜜，算我半个姐姐，所以一直都没什么讲究。”
“再说了，我脑子里心里装着的是谁，最爱的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其实这些事儿，在和柏可树在一起之后，杨渝也想明白了。
刚才的神情不自然，更多地也是因为回想起自己之前无端的揣测，而觉得尴尬而已。
“知道的……别不让舒怡姐来，我早就不介意了。”
柏可树在她脸上大声亲了一口，“我巴不得你介意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得意，“那时候就喜欢我了，是不是？”
杨渝红了脸，却还是乖乖承认，“是……”
柏可树得逞了，愉快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回家～”
三人往电梯走的路上，柏可芸偏过头问道，“对了小渝，你和小树怎么熟起来的？”
“他刚来公司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月总经理助理，之后就在一起了。”
“这样啊，给他这种工作狂当助理很辛苦吧？”
“不算辛苦的。”杨渝摇了摇头，“就做点力所能及的琐事，泡咖啡发通知协调日程什么的……”
“泡咖啡？”柏可芸吃惊地看向柏可树，“你不是从小就不喝咖啡的吗？说那玩意又苦又涩？”
杨渝也懵了，明明从第一天上班开始，柏可树就让自己给他泡咖啡来着啊。
电梯来了。
被四道炙热目光注视着的柏可树丝毫不为所动，绅士地扶住电梯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等到自己也走进电梯，才边按楼层边慢条斯理地回答了柏可芸的问题。
“我长大了啊，不行吗？”
*小柏树第一次为爱喝咖啡指路第三章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