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处半梦半醒间》一方豆腐

43、第四十三回：2011.09.07更新

　　（I）
　　晚上，殷如常来到储宸宫。
　　原因皇太子夜夜驾临，如今储宸宫已经一改过往的过分节约之风。殷总是嫌这里太过节俭，连路灯都不愿意设置。懿却笑说自己晚上不会到处走，没有必要浪费。殷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然而第二天晚上一入夜，储宸宫的宫人便十步一个灯笼，把储宸宫照得灯火通明。懿苦笑着摇头，看来这定是殷的主意，他便不说什么了。
　　殷来到懿的面前，自行落座。
　　“千夜呢？”殷环顾四周，没有见到千夜。平时她都是跟懿一起等他过来的，这晚没有见到她，自是不习惯。
　　“她说有点事，今晚不跟我们一起吃饭。”懿起筷，笑道。
　　“她不在这里吃？”
　　“嗯，她说她以前经营的小茶馆转手了，她要出去看看。”
　　“那家破店？她还有在经营吗？”听了懿的话，殷不由得奇怪。当日与她定下那个约定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进宫的，怎么还经营着那个小茶馆？
　　“嗯，她好像是交给了一位朋友继续经营了。”懿说道，显得心情愉快轻松。“之前我们出去的时候有在门口看过一眼，生意似乎不错……”忽然，他打住了话，似乎是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果然，一时的失言就被殷听了去。“哥哥你说什么！你们出去？千夜带你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前阵子的事情……”懿吞吞吐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到。
　　“哥哥，你真是……你怎么能随便离开皇宫呢，你的身体……”殷语塞，连他也说错话了。“对不起。”
　　“没什么，都习惯了。”懿喝了一口温酒，继续道：“其实，自从千夜进宫以来，她一直照顾我的膳食，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那天是我自己要求的，她才带我出去看看的。”
　　“那……哥哥你觉得外面怎么样？”
　　“很好，真的很好。吃的东西味道好、玩的地方也好，连人也很好。”
　　“有什么好的，我以前天天出去，也不觉得。”
　　“殷，人总是不会珍惜容易得到的事物，不是吗？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感觉外面没什么特别，但是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这第一次偷偷出宫的回忆。”
　　“你们还是偷偷出去的？！”殷听话的重点显然不是懿想要表达的意思。
　　懿愣了一下，笑开了怀。

　　（II）
　　千夜打点好懿他们的晚饭，就跟小张一起来到了她的小茶馆。
　　两人来到茶馆门前，装作不经意地看看四周，见已无行人，便推门进去。茶馆已经重新装修过，当时千夜开业的时候所作的装修已经见不了多少。
　　甫一进去，里面便出来一个妇人，年纪在四十上下，可是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点。那妇人的打扮十分普通，与街上那些家中有点儿米粮的农妇无异，倒是一身的粗布衣服洗得十分干净。
　　“二嫂子。”见了妇人，千夜心情自然就好了起来，笑着就迎了上去。这人正是元起的妻子，千夜和小张都叫她二嫂子。
　　“你们来了。”二嫂子与两人使了个眼色，便把两人领到了二楼。抬头一看，元起已经在二楼等着。
　　“二起哥。”千夜和小张打了招呼。
　　元起是千夜刚到大炀时认识的人，是个江湖人，很讲义气。他们一家子平时是靠给人护送货物收取镖银为生，四海为家。元起在他的家中排行老二，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二起。
　　那时候千夜和小张才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好四处行走，就在去往靖都的路上遇到了元起一家。元起夫妇与千夜一见如故，便认了她做妹妹。当晚元起和妻子商量了一下，都是怕千夜他们人生地不熟，想要带着他们一同走镖。待他们到了靖都，千夜把身上值钱的首饰卖了，开了个小茶馆，元起才罢了让他们跟着他一家到处走镖的念头。

　　“总算来了。”元起跟妻子点头示意，二嫂子就下去，随后便端了饭菜上来，还是热腾腾的。
　　“二起哥，事情你准备得如何？”千夜喝了一小杯酒，身体暖了一大半。
　　“已经差不多。不过最近辛家的马兵调动得挺频繁，恐怕他们的计划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小。”
　　“小？都想要用军队来逼宫了，还小？”千夜讪笑，又道：“辛鸿这人倒是厉害，生个女儿比男人还要强。”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千夜你是过虑。你说她逼宫就逼宫，反正她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你迟早也是皇太后，这逼宫不过是让事情早点儿发生而已。”
　　“可是发生得太早了。你问问小张，以馨妃的为人，她怎么会放过我们。”
　　“你是说你和小张？这有什么难的。之前你不是说那个皇太子已经站到你们这边吗，这不正好，他不是能保住你们吗。”
　　“我怕的就是这样。”
　　“小姐，你怕皇太子会出卖你？”
　　“不是。我是怕殷自身难保。”
　　“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殷是馨妃的亲生儿子呀。”小张有点儿激动，人都站了起来。
　　“权力是很奇怪的东西，比佛门的六根清净更彻底，那叫六亲不认。”
　　“千夜，你想得太多了。”
　　“二起哥，你就当是我想得太多，防范胜于未然。馨妃之前一直想方设法想要谋害懿，现在虽然殷已经被立为储君，但以馨妃的性格，一定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到时，我、小张、懿一定是她最先要出去的目标。我没什么大义，我只想保护好我自己和我重要的人。”
　　“既然你这么想，大哥我是怎么都会支持你的。我在武林中的朋友虽然不能与辛鸿的兵马拼杀，但要保你几个人的安全，呵呵，大哥的能力卓卓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