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处半梦半醒间》一方豆腐

42、第四十二回：2011.09.06更新

　　千夜回到储宸宫，吩咐虹儿去把小张叫来，她自己则是到了懿的寝宫去。
　　来到门前，千夜没有看见申公公，便想这定是懿把他打发了出去。果然，甫一进去，便见懿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她的那一件深红色的嫁衣正被他放在双腿之上，两手轻轻覆在上面。听见了脚步声，懿也会过神来。
　　“千夜？怎么来了？”懿似乎有点儿惊讶，可转眼之间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的禁足令还没过，小心乱跑要加刑呢。”
　　“你以为我怕？”千夜笑笑，在他的身边坐下。“再说，皇上也不是真心要罚我。说是禁足不能出去，可是之前都在御花园碰见过皇上几次，他什么都没有说。”
　　“那是因为当时我在你的身边。”
　　“还不是一样。”千夜从懿的手上拿过那件嫁衣，翻来覆去看着。“想不到你这家伙的手工挺不错的……你说你，好好一个皇子，没事学什么女红。”
　　“打发时间罢了。”
　　“懿，现在嫁衣已经做好，你说两位皇叔那边，是不是也已经准备好了呢？”
　　“未知。但是算一下时间，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这两天两位皇叔都没有来消息，我想或许是事情已经到了最后的部署，他们才走不开。”
　　“但愿如此。”千夜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衣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懿，你知道殷和他老婆的事情吗？”
　　“殷的老婆？你说的是寂彤？”
　　“他难道还有几个老婆？”
　　“我不是那个意思。”懿顿了一下，继续道：“怎么忽然问起他们的事情？”
　　“那个……你说殷每天晚上都过来我们这边蹭饭，你不觉得有点不大好吗？”
　　“什么个不好法？”这下子都是懿在疑惑了。
　　“把妻子扔下然后自己跑到哥哥家来，不是很奇怪吗？那寂彤不就是天天一个人咯。我记得他们结婚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怎么殷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起过寂彤。这太冷漠了！”
　　“殷并不喜欢寂彤，”懿静静说道。“虽然他没有跟我说过，可是我知道，殷喜欢的人永远只有一个，可是那人已经不在了。”
　　“既然不喜欢就别娶，既然娶了就不应该这样冷落人家。我知道你们所谓的生在皇家婚姻大事不由自己，但是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就算不能相爱，起码也处得像个朋友。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千夜……”
　　“你别想说让我冷静一点，我现在冷静得很。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连饭都不愿意一起吃，关系真的有这么差吗？”
　　“这当中的原委，恐怕不那么好说清楚。”
　　“有什么不好说清楚的？！你现在就说，我现在就要知道清楚。”
　　懿苦笑着摇头，想怎么会有这么喜欢寻根究底的人。然而对着千夜非要知道不可的神情，他想要是他不说，今天就别想要清净了。“殷从小就喜欢铭玥，铭玥也是知道的，但是铭玥不喜欢殷，她只把他当做哥哥一般，自然，对我也是。铭玥告诉过我，她与萧丞相府上的侍卫长两情相悦，那个男人也为了他而投了军，想要建功立业然后娶她过门。可是殷不知道这事，而就在这个时候，为了让殷娶寂彤，馨妃不问缘由让皇上赐婚把铭玥许给了我。”
　　“你怎么不说清楚呢？！”
　　“那个时候，我的身体你也知道……我与铭玥商量好，先答应婚事。这样一来可以断了殷对铭玥的感情，二来可以给铭玥争一点时间，好让她能等那个人回来。到时，不管我身死还是怎么，我都可以请求皇上退了这桩亲事，铭玥也就能跟那人在一起了。这个时候跟殷说清楚，他也能明白。”
　　“那这与寂彤有什么干系。”
　　“本来一切似乎都安排得很妥当，可就在这个时候，铭玥忽然得了病，最后还是救不回来，于是殷便迁怒与寂彤，两人也就成了现在这样。”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千夜也没有回答。
　　这种只会在狗血的电视连续剧里面出现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了。人都说创作源于生活，果然不假。千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插足这件事，但事实上她已经被人强行拉了进去。

　　感觉就像是三姑六婆的道听途说茶余饭后，于是两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千夜离开懿的寝宫，说是要去准备今天的晚饭。
　　懿拿起那件嫁衣，来到衣架前面，小心翼翼地挂起这件他亲手缝制的衣裳。
　　一想到婚礼那天，他心爱的女子会穿着他用心缝制的嫁衣嫁他为妻，他便有说不出的喜悦。虽然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婚礼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见得会更进一步，可是懿还是期待的。他说不上自己正在期待什么，只是这种宛如孩子正在倒数着得到糖果的日子的心情让他异常的兴奋。
　　殷在皇太子册立大典之后，已经把千夜想要的那条项链交给了她。这些天来，千夜天天在看那条链子，却是没有丝毫的发现。
　　懿知道就连一向抱着比千夜更大期望的小张都似乎有了放弃的念头。他开始设想要是千夜能彻底放弃回去的想法，一直留在这里该有多好。可是每次思想及此，总会被自己强迫打断这个自私的想法。
　　懿的心中十分矛盾，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应该为了自己自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