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好看吗 ...
-
这半年来何缈缈的生活还是很充实的：周一到周五白天上学，晚上回家照看弟弟，给弟弟念书，减轻妈妈的压力，其余的时间就练习老师教的基本功；周六除了帮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之外，剩下的时间也在练习基本功；周日就去吴老师那里上课。
翻过年要去报名的时候，何缈缈跟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她不想上学前班了，她要上二年级。
何爸何妈听到的时候，都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的女儿。你能想象一个还不到六岁的孩子坐在你面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告诉你：“学前班我不想上了，一年级的我也会了，我要去上二年级”的画面吗？
当然，最后何缈缈用事实证明了她并不是胡说八道，一年级的语文和数学对她来说没什么困难。
何爸何妈只能艰难地接受了他们的女儿可能很聪明的结果，但是，为了孩子不被欺负，他们还是决定让何缈缈去读一年级。
在何缈缈控诉的表情下，何爸表示可以先读一学期的一年级，等下半年再跳级到二年级。
爸爸妈妈都决定了，那也只好这样了，何缈缈垂着头叹了口气。
于是到了小学开学的时候，做了一套题的何缈缈就成了一位一年级的小学生。
直到这个时候，何曼曼才知道当初她爸爸说的多读一年是什么意思。她也想读一年级，不想留在学前班。因为她没有通过考试，所以不管她怎么闹腾，何爸何妈也没有同意。
又到去上舞蹈课的时候了，开学后第一次舞蹈课，何缈缈缺席了。原因是昨天感冒发烧了，去医院打了一针，烧是退了，但整个人上吐下泻的，只能今天再去一次医院了，
“曼曼，吴老师要是问你缈缈怎么没来上课，你就说缈缈生病了，知道吗？”
“知道了，爸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知道怎么说，我没有那么笨！”坐在杠上的何曼曼不耐烦的回答，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这么多遍烦不烦呐。
何爸爸安抚一下女儿，然而不管他后来怎么说好话，也没得到何曼曼的搭理，下车后何曼曼没有和爸爸说再见就直接进去了。
何胜业：……把闺女得罪了怎么办？
又是练习基本功，劈叉、下腰、手位脚位等等，连一支舞蹈都没有教过。何曼曼已经有些烦躁了：“都学了半年了还是学这个，无聊死了。”
因为不上心，所以动作有些散漫的何曼曼被吴老师批评了。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时间，何曼曼去了趟厕所，走到门边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出于好奇，何曼曼就站在门边没有进去。
室内，刘萍靠着把杆休息，看着姿态优美的赵玉琴，心里酸溜溜的开口：“玉琴，你都跳的这么好了，休息休息吧。”
赵玉琴一边压腿放松，双手捏出芭蕾舞的手型扬至头顶；一边轻喘了口气说：“我这哪算好啊，人家京市的那些跳的才好呢。”
赵玉琴是有自知之明的，在这丹江市里她跳的是不错，但一放到外面去就不够看了；特别是上次去京市比赛，人家那些跳的才是真的好呢。
不过，说到跳的好，赵玉琴开口道：“我觉得那个叫何缈缈的小孩学的不错。”
“她？”刘萍疑惑了，“她练基本功都练了大半年了，吴老师都没有教她其他的。”
“呼”赵玉琴把手放下来换了个姿势，“人家吴老师是觉得那小孩有天赋，要培养她呢，你没见吴老师对她的要求多高啊。”说到这里，赵玉琴都觉得自己有些羡慕了。
刘萍不好说她根本就没看出来，只能把话题转过去，说起何缈缈的双胞胎妹妹何曼曼来。
赵玉琴就评价了一个字：“懒”。
刘萍嗤笑一声：“可不是懒嘛，我看吴老师交代下去的作业她根本就没做。除了来上课的时候练一练，其余的时间估计都没练习过。这都半年了，压腿她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想到上次吴老师让劈叉，何曼曼劈了半天都下不去的样子，赵玉琴不禁感叹道：“这双胞胎怎么也有差距这么大的？从外貌到性格，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刘萍“嗐”了声，说道：“我也奇怪呢，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双胞胎姐妹。姐姐从小就是个美人，舞练的也认真，皮肤也好，平时看着也聪明；妹妹就一整个肉丸子，那五官我觉着长大了估计也不太好看……”
其实经过这半年的锻炼，再加上长个，何曼曼已经没以前那么胖了。
觉得刘萍越说越不像话的赵玉琴把话打断了：“其实也不一定，女大十八变呢，以后谁能说的准。何缈缈不是说过嘛，她妹妹唱歌唱的好，姐妹俩估计是天分不一样。对了，上次我家邻居的女儿带孩子回来了，也是一对双胞胎，俩人可像了，都分不出谁是谁！”
“是吗？那是男孩还是……”刘萍果然顺着话往下聊了。
站在门外的何曼曼气的眼睛冒火，双手握紧又放松。过了一会儿，她把扭成一团的衣服下摆放开，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进去。
下午何胜业来接女儿回去，何曼曼坐在前面，从出门到上车一句话都没说。何胜业还以为孩子是太累了，想着让孩子休息休息，也没说话。
回到家后，何胜业要去买菜，周萍带着何磊（何小弟）陪何缈缈去吊水了，整个家就剩下何曼曼一个人。
憋了一整天的气，何曼曼带着怒火去自己的床上又跳又扯的，直到整个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然而扯了半天还是消不下气，书本她不敢撕，家里的东西她也不敢砸。
这像极了在门外听到其他人说自己坏话的时候，自己敢怒不敢言的感觉。越想何曼曼就越生气，暴跳如雷的，想找个东西发泄，但是又找不到。
“何缈缈何缈缈，都是何缈缈！何缈缈有什么好的！”一想到学校里认识的人知道何缈缈上一年级，而自己还在上学前班的时候说“何曼曼是不是脑子笨”的话，还有舞蹈课上吴老师对何缈缈的喜爱，众人对何缈缈的夸赞，何曼曼就觉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突然，何曼曼的眼神看向了里侧的书桌上，那上面放的是何缈缈的舞蹈服。同样的衣服，为什么何缈缈穿上就那么好看呢？
“好看？我看你这下还好不好看！好不好看！”何曼曼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剪刀“咔嚓咔嚓”地把舞蹈服还有鞋子剪了个稀巴烂。
等何曼曼终于停手后，看向地上一堆刚剪的碎布头，这才舒心的笑了出来。她心情不错的找了张废纸把碎布包起来，拿去扔在老家属区的垃圾堆里。
在扔纸包的时候，何曼曼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块花生糖包进去。那是吴老师听说何缈缈生病后给何曼曼带回来的，她们姐妹一人两块。现在，何曼曼把属于何缈缈的那两块糖也一起扔了，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眉欢眼笑的回去了。
等何胜业回家后，迎接他的就是喜眉笑眼的小闺女。他终于放下心来，看这样子，曼曼应该是好了，不生气了吧？
晚上吃完饭后，何曼曼就把糖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今天吴老师给我的！”
何爸何妈以为是何曼曼表现好，吴老师奖励她的，纷纷夸奖起她来。就连刚学会说话何小弟也感受到这欢快的气氛，跟着说“姐，好，好。”
何曼曼看了何缈缈一眼，感受到何缈缈的视线后，她微抬下巴，得意的笑了笑。
何缈缈昏昏沉沉的坐着，这两天被折腾惨了，坐着都好困。看到何曼曼对自己笑，她也扯了扯嘴角，想着：哎呀，太困了，要不去睡觉吧。
去睡觉的何缈缈也不知道后来何曼曼说了不想去学舞蹈的事，倒是何爸何妈有些惊讶，问何曼曼为什么，老师才刚夸奖完呢，怎么就不想去了？
何曼曼：“我想好好学习，我也不喜欢跳舞，每个星期都要去上舞蹈课太浪费时间了。”之前她以为跳舞就是直接学舞蹈的，谁知道老师就让她一直练习那些基本的东西；而且，他们都喜欢何缈缈，烦死了，反正她是不会再踏入八里街那个地方了。
那行吧，何家夫妻俩都没意见了，既然女儿不喜欢，又想好好学习，那就只能这样了，不去就不去吧。
因为还没好全，所以何缈缈星期一也请假了。昨天晚上睡得早，今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的何缈缈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去上学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何缈缈先穿上妈妈织的小兔子毛衣，又穿了件卡其色的外套，再穿上棉裤，完成了！
然而何缈缈的好心情就持续了一小会儿，她向往常一样看了一眼舞蹈服，就是这一眼，让她一个上午都急的跳脚。
何缈缈整个桌上桌下都找了，小柜子也翻了好几遍；床上的被子褥子都抖开来找过了，床脚也趴地上看了；就连最不可能的书本也都翻了好几次，但就是找不到舞蹈服。
何缈缈坐在床上，看着前面的桌子默默的流泪。她明明就记得放在桌子上的，但是昨天晚上她实在太困了，没注意看舞蹈服在不在。想到这里，眼泪流的更欢快了。
闻声而来的何妈妈也没找到，只能抱着女儿温柔的安慰她：“没关系，上次妈妈买的布料还有剩的，实在找不到了妈妈再给你做一套，乖啊，不哭不哭。”
一岁多的何小弟看到姐姐哭了，并排坐的抱着何缈缈的手瘪着嘴，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
周萍给孩子擦了擦眼泪：“缈缈快别哭了，一会儿弟弟也跟着哭了。妈妈答应你，一定再给你做一套，好不好？”
何缈缈听了，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弟弟，看着弟弟张大嘴就要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鼻涕泡都出来了，赶紧把手帕找出来擦鼻涕。
何小弟看到姐姐笑了，张大的嘴又放下，跟着笑了出来，奶声奶气道：“不哭，不哭。”
何缈缈窝进妈妈的怀里，撒娇道：“妈妈，你答应的，要给我再做一套衣服的。”
周萍摸了摸女儿白嫩的小脸，感觉又瘦了好多，心疼的说：“只要你乖乖的不哭了，做两套妈妈都给你做。”
何小弟也说：“做，两套，两套！”
把儿子抱起来，周萍往他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下，笑着说：“就你学得快！”
吃完午饭后，周萍让何缈缈出去玩一会儿。何小弟也想出去，他现在走路摇摇晃晃的，理所应当的被妈妈拒绝了。
何缈缈出门后也不知道去哪里玩，闷闷不乐的顺着路边走。想着草坪那边有桃树和樱桃树，妈妈说它们开花开的早，何缈缈就想去看看。
还没走到呢，隔着一段距离，何缈缈就看到了那一团团的粉的白的，粉的是桃花，白的是樱桃花。因为种的桃树和樱桃树不多，还有其他的树，所以算不上一片花海。心情不佳时，看见美丽的的风景总会令人开心一点。
至少何缈缈是这样的，她走近去仔细的瞧了瞧春天的风景，又捡了几朵掉落的桃花，步履轻盈地准备回去。
这时，一阵风吹过来，站在树下的何缈缈捂住眼睛，享受了一场不那么浪漫的花瓣雨。
等风停后，何缈缈看到了前面的几块淡青色碎布。她捡起地上的碎布，向着前方走去，一直走到垃圾堆的跟前，此时她的手里已经捏了一把碎布头了。
这年头的人节省，垃圾堆里就一些烂菜叶和煤灰。在灰堆下，一条精瘦的小狗正撕扯着一张报纸，旁边散着一小堆破布。
何缈缈双目有些模糊，那张报纸，是妈妈垫在客厅茶缸下的；而这些碎布……
把小狗赶走后，何缈缈抿抿嘴，蹲下去把报纸拼了拼，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碎布拢在一起，用报纸裹起来带走。期间还看到了几块布上缝的黑线，那是她缠着妈妈给她绣的名字。
轻轻的推开轻掩着的门，妈妈的房间里传出哄弟弟睡觉的声音，何缈缈蹑手蹑脚的进自己房间，把纸包放进抽屉里。
接下来何缈缈就在小书桌前坐着，直到周萍睡了一觉，推开女儿的门看看才发现何缈缈早就回来了。
看着静静地坐在桌前的何缈缈，周萍有些奇怪的问：“缈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去哪里玩了？”
何缈缈怏怏不乐地回答：“回来一小会儿，去草坪那里看了桃花，开的很好看。我还捡了几朵花回来呢，可惜被捂坏了。”
周萍哑然失笑，“你那么小的手能带回来几朵啊，喜欢让你爸晚上去掰一枝回来。”
刚才看到女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周萍还以为是没有缓过来呢。看来再懂事也是个小孩子，也会因为没有把花带回来而生气，知道源头的周萍放心了。
何曼曼下午放学来后被何妈妈问她有没有看到缈缈的舞蹈服。何曼曼一脸疑惑的说：“没看到啊，何缈缈的舞蹈服找不到了吗？”
“嗯。”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周萍心里琢磨着得给大女儿把衣服赶出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何曼曼大方的说可以把她的衣服给何缈缈穿，这样可以不仅节省布料，也能让妈妈轻松一点。
何胜业听了当然是夸奖何曼曼懂事，就是周萍觉得有些奇怪，曼曼一向不喜欢缈缈的，这次竟然这么友好。但是她不愿往歪处想，心里觉得可能真是曼曼懂事了呢。
何曼曼神色自若的说这番话的时候，何缈缈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也就是这时候，何缈缈才知道何曼曼因为想好好学习，所以不去上舞蹈课了。
想好好学习？何缈缈默默的扒着米粒，看来自己也要好好学习了呢！
最后何曼曼的衣服还是她自己留着，周萍给何缈缈做了套新的，就是布料不太够，所以衣服没有上次的宽松，不过也不妨碍。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好看吗
，还差 